當星際中的文明檢測到那個前不久才出現過的「終末」波動,出現在了守望者的境內之時,所有人都露出了複雜的表情。

有震驚,有不解,有憤恨,他們無法想像在眾人眼中已經走到盡頭、沒有任何需求的失落帝國依然選擇了與「輪迴之終末」簽訂契約。

丹卡姆大族群是為了發展,這可以理解,但是「守望者」又是為了什麼呢?

這一次,所有文明都感受到了事態的嚴重性,光是丹卡姆大族群形成的「圓環」就足以讓銀河陷入危難,那麼一個「足夠豐盛」的失落帝國又會造成怎樣的後果?「監護者」還能解決嗎?

即便眾文明已經盡力將「監護者」想得無比強大,但面對燃燒了整個失落帝國遺產而形成的「圓環」,他們也不自覺地悲觀起來。

「……無論如何,這都是銀河所需要面對的劫難,如果『監護者』倒下了,那我們也不能倖免,雖然我們很弱,但至少我們求存的意志很強烈……」

這些文明們隨即開放了全部邊境,同時召集了所有艦隊,旨在對抗即將到來的「圓環」。

另外那些早有準備的文明,則已經讓「火種」駛離了國境,如果危機無法抵抗,那這些流亡者會在漫長的時間過後重建他們的文明。

當他們意識到銀河不止自身內部的鬥爭,還有許多更可怕的威脅之時,他們就隨時做好了「流亡」的準備,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除了這些文明之外,「遠行者」也對這件事有所反應。

他們早就猜到「守望者」簽訂了這個契約,待到「清算」結束後,他們就能反敗為勝。

不過「遠行者」並沒有顯得多麼歡呼雀躍,反而有種「老對手終於完蛋了」的傷感之意。

雖然沒能親手終結對方,但四捨五入一下就是他們贏了,活得夠久也是一種實力的體現,這是義體的勝利。

而「遠行者」的附庸文明們,則看著對手已經變得一片死寂的國境,有些慶幸自己的選擇。

假如他們加入的是「守望者」,那現在他們也已經被清算了。

雖然不清楚為什麼「輪迴之終末」收債會將這些附庸者一同收去,但他們此時都無比感嘆自己的幸運。

遠在銀河一角的李文淵同樣檢測到了那個熟悉的波動,將目光投向了「守望者」的境內。

他沒有想到原來這個古老的文明居然也和「輪迴之終末」簽訂了契約,從波動量級來看,這次的「圓環」可能超乎想像地強大。

不過他並沒有因此就覺得棘手,而是仔細觀察著那些被「清算」而形成的力量流去了哪裡。

「圓環」並沒有像曾經那樣直接形成在每一個擁有大量人口的星球上空,龐大的靈能反而開始向「守望者」曾經的母星系「天國古地」聚集。

「……讓我瞧瞧這次又會有什麼名堂……」李文淵繼續關注著「天國古地」的動靜。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守望者」的大祭司,則端坐於神殿中央,抬頭看著天花板。

古樸的大殿在這一刻緩緩打開了穹頂,極為微弱的恆星光芒照射到了他的臉上。

紫色的迷霧籠罩了這顆星球,唯獨這裡留著一小個缺口,仿佛是特意為他準備的。

在更上方的宇宙空間中,「清算」了一整個失落帝國、外加五個附庸文明、以及「虛境虹吸器」抽取的那些力量,在這個星系形成了一片「發光天幕」。

所有星球都在這片「天幕」的下方,向上望去,,一眼看不到天幕的邊緣。

但從星系外向這裡觀察的話,就可以發現一個籠罩了整個恆星系的巨大「圓環」已經套住了這個星系。

「圓環」的邊緣發出的光芒已經超越了絕大多數恆星,在星圖中有如超新星一般地發亮。

此時,某些已經對天文有所關注的土著文明,或許會在百萬年之後觀測到一顆曾經被關注過的恆星爆發出了閃耀的光芒。

他們可能會將這種現象當成是恆星的末日,但實際上這是「圓環」在發光。

而「圓環」內部的發光天幕呈現著淡薄的狀態,仔細看去可以看到內部涌動的虛境風景。

這一刻虛境距離現實宇宙前所未有地接近,但這淡淡的薄膜卻有如天塹,僅僅只有這些力量,是無法真正讓虛境進入這片宇宙。

不過這對於大祭司來說已經夠了。

讓整個文明一同飛升所需要的能源過於龐大,他很難想像需要怎樣才能做到這一地步。

但是如果僅僅只是讓他一個人飛升的話……應該是足夠的。

此時,大殿的穹頂上空已經有一道光柱落下,照在了大祭司的身上,光芒涌動間,他的身體開始緩緩浮起,向那片籠罩了整個恆星系的光幕飛去。

這一刻,即將超凡入聖、以肉體飛升至虛境的他,回憶起了自己的一生。

從出生起,他就一直在「天啟者」故事的薰陶下長大。

雖然沒有任何人知道「天啟者」具體的壯舉,但不妨礙愛好者為其杜撰各種深入人心的故事。

年幼的大祭司早早就被這些故事吸引,並立誓要在此生真正追尋到「天啟者」。

與眾多信徒相比,他是最為狂熱的那一個。

他為此一直在努力,刻苦鍛鍊的同時,也在不斷解讀「神諭」的內容。

他相信「天啟者」一定留下了古老的秘密在神諭之中。

但是越是追尋,他就越是絕望。他發現「天啟者」好像真的消失了,不在這片銀河之中。

他對此的猜測有很多,比如說「消亡了」,或是「去到了其他河系」。

但無論那一個他都不能接受,他不相信強大如斯的「天啟者」會消亡,可他們自覺已經達到頂峰的科技並不能讓他們跨越星河的距離,去到另一個河系。

狂熱的信仰逐漸變得極端和扭曲,他看上去仍然沒有任何變化,但他已經說服了他自己,甚至用自己的觀念說服了絕大部分人。

他和他們堅信「天啟者」是通過虛境集體去往了另一個世界,為此,他們肉身入聖是必要的,而不是以往那樣、通過精神進入虛境。

他們會以虛境為跳板,追到「天啟者」的身邊。

不過大祭司並沒有說完全,打破世界所需的力量是恐怖的。

信仰堅定的信眾們沒有懷疑大祭司,但大祭司將整個文明的一切,都作為了力量的來源,藉助「清算」帶來的巨大波動,來令他能夠觸及到「另一個世界」。

他的上升速度越來越快,地表的建築在他眼中也越來越渺小。

但強大的靈能能讓他直接「感受」到地表的一切,他看到了被摧毀殆盡的文明,但他的心中毫無波瀾。

「……這是必要的犧牲。我會向『天啟者』闡述你們的功績,你們所有人都會成為『偉大的奉獻者』……」

他最後的目光望向了神殿,這是他待了半輩子的地方。

那裡同時還有一座被他從聖地中搬來的代表「天啟者」的「聖者」塑像。

這座塑像神奇地沒有在聖地被損壞,這件事引來了他的注意,不過他很快就發現是他的「老朋友」,先知扎克蘭,為這座塑像做了一些防護處理。

其內部隱藏的一切秘密在他強大的靈能感知下都無所遁形,最終他找到了扎克蘭在內部留下的一串告誡式的話語:

「你已經忘了『天啟者』教誨,你會失敗的。」

大祭司很清楚這就是扎克蘭給他的「預言」,不過他對此一笑了之。

因為扎克蘭這個「先知」的身份就是他抬上去的,他知道這個在信徒傳述中有眾多神力的人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傢伙,靈能潛質連普通人都比不過。

一個連讓自身用靈能起飛都做不到的「弱者」,他的預言有什麼聽的必要嗎?

不過這座「天啟者」塑像還是被他放置在了神殿之中,為了儀式感。

他想要在「天啟者」的見證之下,嘗試復刻他們的偉業。

最後,他來到了「圓環」的光幕。

虛境已經近在眼前,如同泡沫般的薄膜似乎只用輕輕一推就會破裂,那時他真正的「超凡入聖」。

於是他深吸一口氣,用手中的權杖,觸碰了這片薄膜。

——宇宙並不會因為一點小事情就出現改變,就如他現在推不動這層薄膜一樣。

他燃燒了全部的靈能潛質,呼喚了周圍越來越濃郁、宛如實質的靈能力量,想要打開一條能夠容納他一人的通道,但是失敗了。

「怎麼可能?不應該啊!我們無數次進入虛境、探索過這個地方與我們的界限——這些力量、早就足夠打開一個小口了!」

大祭司難以置信地觸摸著圓環,卻發現那片薄膜紋絲不動。

內部的虛境風景也開始迅速變換,紫色星雲涌動之間,仿佛能夠看到和他簽訂了契約的那個存在。

縹緲的圓環在虛境中閃耀,但是這種光芒,在大祭司眼中卻似乎是在「諷刺」。

「輪迴之終末」不關心「螞蟻」的瑣事,只關心放債和收債,但有些「螞蟻」異想天開的舉動確實引來了祂的注目。

祂也喜歡看樂子,特別是和某些傢伙有關的樂子。

籠罩了星系的「圓環」開始收斂光芒,那些混亂的靈能不再受到大祭司的引導,開始被「圓環」吸收。

但是大祭司仍然在瘋狂地想要打開通道,油盡燈枯的肉體攀附在「圓環」之上,不肯撒手。

「……不會的,不會的!我的計算一定沒有出錯!」他總是風輕雲淡的面容上現在已經變得無比猙獰,他不明白為什麼一切順利的過程,到最後應該見證結果的時候會出現問題。

光幕對面,虛境的風景仍在不斷變幻,仿佛是因為整個虛境都在發笑。

不過大祭司最後擊打在光幕之上的攻擊,總算是產生了一點異變。

他看到了「神諭」的文字,在受擊處緩緩浮現,他以為這是他即將被接納的現象,但實際上仍然無事發生。

若是李文淵在此的話,倒是能夠辨別出上邊寫的是什麼,不過看過之後他肯定要大噓一聲。

因為上邊寫著的是:

【為防止日後有文明重蹈澤洛族的覆轍,或是用虛境來幹壞事,我們加固了這片界限】

【留的後門已經足夠在虛境中獲得好處了,請善加利用,畢竟虛境也是宇宙的一環】

【不過仍然有暫時打開這片界限的方法,請使用「人類正牌巨構建築」哦~】

【——加固施工隊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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