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心地帶星系?」

「逐光」領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如實回答道:

「目前沒有,靠近中心地帶的星系……是只有勝者才能占據的『最後的家園』,為了避免互相刺激,我們和另一個文明都選擇了避開那片區域。」

「雖然最終只有一個文明能夠走到最後,但現在還不到我們開戰的時候,唯有在這件事上,我們才展現出了前所未有地默契……」

「……」

從「逐光」領袖的口中,李文淵大概知道了情況。

曾經也有部分文明誕生之初就在橢圓星系的中心地帶,這種地方的天體密度相較於外圍來說高得多,宇宙環境也惡劣得多,理論上講並不適合誕生生命。

但這裡還是誕生了文明,並隨著「宇宙大逃殺」的開始成為了最早被針對的文明群體。

倫理道德的崩壞、星際社會秩序的崩塌,讓極端情緒籠罩了所有人。

每個人都知道迫近的黑暗正在向球心靠近,越靠近那裡的文明時間越多,也越有可能阻斷所有人的退路。

即便最初這些文明被所有文明視為救星,因為他們有最多的時間來研究解決之法,但隨著一項又一項方法宣告失敗、生存空間被迫縮小之後,曾經的信任被轉化為了猜忌。

他們是不是已經找到了方法、只是在籌備怎麼隔絕我們?或者他們是不是已經準備好離開了、只不過是在想辦法隱瞞這個消息,因為資源不夠支撐所有人離去?

最終,這些最接近中心的文明成為了眾矢之的,被首先消滅,哪怕事後並沒有人從他們的資料中找到那些威脅,但他們已經停不下來了。

那之後,這片星河就像被這些文明不甘的亡魂所詛咒那般,陷入了殘酷的混亂。

時至今日,曾經繁榮的四百六十個文明集體,最終只剩下了兩個。

一個便是「逐光」,他們曾經的名字是「逐光會」,是一個致力於外星探索的考古文明,然而在大逃殺中破敗至此的他們,現在僅僅只是一個「文明存續機構」。

另一個走到了大逃殺最後的文明,則是「逐火者」,一個在「搖籃」星系中的失落帝國,逐光會的名字就是仿照這個失落帝國而命名的。

然而諷刺的是,這兩個名字極為相似的文明,最終在此時成為了互相之間不得不跨越的死敵。

「逐火者」憑藉著深厚的底蘊廝殺至今,而「逐光」則是靠他們對「失落科技」最深刻的理解活到了現在。

這就是「搖籃」、也即「橢圓星系貝塔」的現狀,最後的兩個文明陷入了對峙,彼此試探著,在黑暗迫近之前絕不向內移動,也極力保持著對戰爭的克制。

因為他們明白,下一次戰爭就是決定生死存亡的最終決戰了。

而中心星系的情況,自然也無從知曉,那些最初就在中心星系附近的文明資料早就在漫長的逃亡戰爭中遺失了,唯有親自在中心星系尋找才能確認是否有「觀測終端」的痕跡。

李文淵會詢問這個問題的原因十分簡單,當「逐光」的領袖提到了「文明大逃殺」這種意象極為強烈的名詞時,他瞬間就冒出了想法:

這會不會是「記錄者」的某個實驗場?

以他們在「旋渦星系阿爾法」中干過的事情來看,那個惡趣味的文明為了某種社會學研究製造了這麼一場實驗也並非不可能,目的在於研究「文明集體在收縮的世界下會是怎樣的反應」。

按照「每片星河中都有他們建造的『觀測終端』」這個先決條件來看,假如「搖籃」內也存在著「觀測終端」,那這個監視器必然會對逐漸收縮的世界做出反應。

如果這場實驗與他們無關,那「記錄者」肯定會為了不讓記錄中斷而來嘗試阻止那種現象,並留下痕跡。

如果他們就是為了記錄這場實驗的數據的話,那「觀測終端」肯定會在星系的中心,只有那裡能夠在迫近的黑暗中觀測到實驗結束。

尋找「觀測終端」可以讓李文淵確認這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

不過很顯然目前他無法知曉這件事的答案了,因為從和「逐光」領袖的對話中,李文淵發現這個殘存的文明已經陷入了資源極度匱乏的狀態。

文明的大逃殺中,固定的工廠都是不被需要的。

他們發展出了一種新的星際生存方式,文明的一切都被裝在了無數的巨型飛船上,隨著黑暗的迫近而向內圈退縮,並搜集一切可用的資源。

但是「遊民」終歸不如「定居」具有生產力,更何況他們還在大逃殺中損耗了過多的積蓄。

在「四進二」的戰爭中,他們的對手在殊死一搏中摧毀了他們的生產艦隊,這幾乎造成了毀滅性的影響。

雖然最終他們還是熬死了敵人,但現在他們也因為崩潰的生產線而陷入了資源危機,曾經能夠靠飛船自主完成的產出現在需要他們派人去到處搜集。

不僅如此,他們還需要時刻防備「逐火者」的襲擊,這更是為他們本就惡劣的生存環境雪上加霜。

現在的「逐光」甚至因為食物匱乏而瀕臨崩潰,堂堂星際文明居然會被餓死?這讓絕望的「逐光」領袖時隔多年再一次發出了求救信號,目的也不是求救,而是留下遺言。

只不過這一次真的有文明回應了求救信號。

了解了那邊的情況之後,李文淵當即就決定讓一些無人飛船躍遷過去尋找「記錄者」的線索,順便給「逐光」文明提供一點幫助。

然而當他希望「逐光」提供一串詳細到足以進行躍遷的坐標數據時,收到的卻是讓他心頭微震的內容。

「這是……」

數據內容中確實提供了極為詳細的坐標,足以滿足躍遷的需求,然而其中卻有幾個異常參數。

極為熟悉躍遷的李文淵知道,那代表著那裡的時空結構已經極為薄弱,形象地形容的話,就是「紙一樣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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