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皙只勉強笑了笑,她也不是不明白太后的意思,太后老早就想著叫康熙修改十三個的玉牒了,也好叫宣嬪後半生有個依靠。其實,就算不修改玉牒,以十三阿哥和宣嬪的感情,也會照顧她晚年的。太后實在多慮了。

太后笑道:「如今平嬪沒了,聽皇帝說有意抬舉一位貴人為嬪,算是補足了六嬪的缺位。」平嬪之死一直對外封口,還是等到了選秀之後才公布出來,草草發了喪。

嬪妃們立刻豎起耳朵聽著。已經有許多年不曾有冊封了,自從溫皙回宮被冊為皇貴妃,嬪妃們的位子就沒挪動過。雖然在場諸位不可能有所晉封了,卻還是好奇是哪個貴人有這個福氣。

宮中有定例,皇后居中宮,若無皇后可立皇貴妃一位副後,為正一品;貴妃二,為正二品;妃四,為正三品;嬪六,為正四品。以上都是正經冊封的嬪妃,有了最起碼的撫養自己的孩子、和居一宮主位的資格,都是需要經過正式冊封的,算是宮裡正經的主子了。以下的低品級嬪妃,正五品貴人、正六品常在、正七品答應,和沒有品級的官女子和庶妃,都是要多少就可以有多少的。故而現在,溫皙也不曉得,康熙有多少貴人、常在、答應之流。

宜妃笑得喜慶,道:「說來有這個資歷的,莫過於惠妃姐姐宮裡的納喇貴人了,好歹是生了七公主的人,伺候皇上也快二十年了。」

花花轎子人抬人,宜妃說的客氣。惠妃也客氣一二,「那妹妹宮裡的郭貴人也算有資格,四公主眼見著長大了,要出嫁了。許是皇上要給公主生母些體面呢!」

宜妃臉僵了大半,與惠妃和納喇氏貴人的堂姐妹之情,宜妃和郭貴人這對親姐妹,可是互為仇敵了。便扯出一個笑容道:「郭貴人到底不如納喇貴人資歷深厚。」

宜妃如此說,惠妃便覺得面上更加有光了,笑嘻嘻道:「倒也不見的是她,宮中可是有不少貴人呢,袁貴人也是有生養的人,還有皇貴妃的表妹和貴人,可是貴人中少有的有封號的貴人!」又看了看成妃,笑道:「成妃妹妹宮裡的順貴人也是生了五公主的人,保不齊也有這個福氣呢!」

成妃笑道:「若是嬪位空缺多。順貴人或許有這個福氣。可如今只餘一個嬪位。順貴人是漢軍旗,資歷又不足,想來是沒有這個福氣了。」

惠妃不過稍稍一客氣罷了。順貴人雖然曾經頗為得寵,可如今也大不如前了。怎麼也輪不到她。想到此處,惠妃愈發覺得只有自己堂妹最有資格。

溫皙心底發笑,這些人可都把生養過皇嗣的人給忘了,陳常在位份低也就罷了,可還有一位在貴人位份上上快二十年的衛貴人呢,八阿哥可都要成家立業了,她這個生母還是貴人,委實八阿哥面上有些過不去。

不過也難怪這些人沒考慮道衛貴人,且不說衛氏早已失寵,就她那個辛者庫婢女的出身,就叫人瞧不起,根本沒想到她也會有封嬪的一日。

太后聽著嬪妃討論,哦了一聲,道:「原來皇帝有那麼多貴人呀!」難怪太后都不熟悉,畢竟慈寧宮請安可是嬪位以上才有的資格,貴人根本不配來請安,太后估計也不記得這些貴人長什麼樣子了。

惠妃稱是,道:「如今有貴人有二十位之多呢!和貴人瓜爾佳氏、順貴人宋氏、布貴人兆佳氏是有封號的三位,其餘有納喇貴人、郭貴人、鄂卓貴人、袁貴人、衛貴人等。」

太后想了想,還是想不起來都長什麼樣子,便淡淡地哦了一聲,隨口道:「聽著有些耳熟。」

嬪妃也無意多提這些貴人,裡頭有康熙曾經舊,也有新歡,不過大半都失了寵,嬪妃們卻也是不喜的。便不再提。

太后看了看宣嬪,也已經不年輕了,忍不住唏噓道:「宣嬪在嬪位上也有多年了,一直無緣晉封。」

惠妃忍不住提醒道:「太后,四妃之位已經滿了。」

「哀家知道滿了!」惠妃這句話,叫太后不怎麼滿意了。不過康熙的確不會輕易打破滿員,當初成妃、德妃是同時晉封,成妃倒也罷了,想到曾經的德妃,太后是極不喜歡這個包衣出身的嬪妃的。覺得是皇帝為了這個包衣妃子才打破了四妃定例,便覺得如何不能為宣嬪打破定例?但想了想,宣嬪如此不得寵,如何有這個機會呢?

惠妃急忙垂下頭去,自然了,四妃不會喜歡再多個和她們平起平坐的。

溫皙莞爾道:「其實滿了也沒什麼大不了,曾經不是還有過五妃嗎

?嬪妃也曾經超過六位,只要皇上和太后有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兒!」

太后立刻露出笑容來,「皇貴妃話說得好,哀家喜歡聽!」

溫皙笑容燦爛,道:「宣嬪出身尊貴,又是太后娘家人,進宮也這麼多年了,就算封妃也不是不可能!」溫皙這麼說,自然是有緣由的,因漠南蒙古眾多部落尤其是科爾沁部在征討葛爾丹中出力不少,康熙想要拉攏科爾沁,卻不想再添一個蒙古嬪妃,便有意晉安分的宣嬪的位份。不過此事康熙還不曾對旁人說。溫皙不介意藉此來賣太后一個好。

旋即起身,福了一福,在太后希冀的目光中笑道:「若太后不嫌棄臣妾笨嘴拙舌,臣妾倒是願意跟皇上提一提這些年宣嬪服侍太后功勞,也好叫皇上明白宣嬪替他向太后盡了這麼多孝道。」

太后頓時喜上眉梢,「你哪裡是笨嘴拙舌,哀家看沒有比例嘴巴更會討人喜歡的了!」

宣嬪也急忙道:「嬪妾服侍太后是應該的,不敢貪圖妃位。」

不論宣嬪是真客氣,還是假客氣,溫皙都只她說的是客套話。笑盈盈說了些話,嬪妃便都各懷心思告辭去了。

回去的時候特意從御花園經過,湖水瀲灩,湖畔有金菊盛開,遠遠望著黃燦燦的一條黃帶,倒是頗為壯觀的樣子。溫皙也不過是想著在肩輿上遠遠看一看就好了,卻在湖邊看到了玉錄玳的身影,還有長春宮的五公主齊布琛也在。溫皙便暗暗吩咐人靠近了。

齊布琛生得雋秀柔美,眉眼似康熙,卻更加柔和,性子卻是隨了生母,有一股子江南山水的婉約。齊布琛正拉著玉錄玳的袖子,勸阻道:「六妹,真要在這兒垂釣嗎?!」

玉錄玳笑嘻嘻道:「別看裡頭紅紅的一大群,我也聽說了前些年,七哥在裡頭放養了不少鱸魚和烏龜,咱們釣魚釣龜,尤其是鱸魚!正是好吃的時候!」說到此,玉錄玳舔了舔自己的嘴唇。

溫皙悄聲下了肩輿,走到玉錄玳背後,道:「那正好,也給我準備個釣竿!」

玉錄玳被嚇了一跳,急忙回頭,見是溫皙才鬆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道:「額娘,怎麼是你?悄無聲息就靠過來了,可嚇著人家了!」

齊布琛十分知書達理,福身道:「貴額娘怎麼來了。」

湖水裡游弋著紅艷艷的錦鯉,卻也有肥碩的鱸魚。溫皙已經不記得上一次垂釣是什麼時候了,如今瞧著裡頭揮著尾巴遊動的魚兒,不禁有了垂釣的。

「貴額娘用我的釣竿吧,」齊布琛微笑道,「我不會釣魚,只怕半晌也釣不到一尾。」

齊布琛的釣竿在隨從的宮女手裡拿著,是一桿妃竹的釣竿,上頭有血紅的淚斑,倒是上好的妃竹。溫皙倒也不客氣,坐在小太監搬過來的石墩上,便勾上豆餅作為魚兒,麻利地甩出了釣竿。多年未曾垂釣,手藝到不曾遺忘了。

御花園裡的魚兒,自然沒人敢隨便垂釣,又常常有嬪妃來喂魚解悶,故而裡頭的魚兒都養得格外肥碩。不一會兒,溫皙手中的釣竿忽的一沉,溫皙急忙收杆子,果然釣上來一尾二尺長的鱸魚。

垂釣正在歡暢的時候,一隻大手按在了溫皙的手上,腦後是熟悉的聲音:「你果然在此。」

正是康熙無意了,齊布琛和玉錄玳趕忙行了個禮,玉錄玳笑嘻嘻道:「皇阿瑪,湖裡有好多魚哦!碧兒放在已經釣道兩條了,皇阿瑪也要試試嗎?」

康熙今日興致似乎不錯,便接過玉錄玳遞上來的釣竿,坐在溫皙身側,道:「怎麼突然有這個興致了?」

「秋日鱸魚肥,不正是該有這個興致的時候嗎?」溫皙笑語嫣然。

「不錯!」康熙也是一副頗為贊同的模樣,手上麻利地甩了杆子,「朕下朝後就去慈寧宮請安,聽皇額娘說你一早便回宮了,去承乾宮瞧了瞧,你既然不在,想必就是在這兒了。」

秋風習習,風光倒也正好,秋日暖陽,不似夏日酷熱,照在身上暖暖的,溫皙愈發覺得春秋之季大抵是最好的。時光靜謐,只聞得微風吹落葉的聲音,和湖裡的魚兒跳躍的聲音。

只是靜好的時光往往短暫,便見西面有幾分嬪妃裝束的女子走了過來,原來是袁貴人和郭貴人,來得倒巧。後頭還跟著幾個常在、答應之流,溫皙也認不全,康熙只怕更認不得幾個。鶯鶯燕燕給行了禮,一個個嬌聲軟玉,朝著康熙放電。可惜康熙一點也不來電,淡淡地叫了一句平身,便專心垂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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