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吳秀珠已經死了。

同樣很顯然,她是被什麼極其恐怖的,超出了她心理接受程度的東西,嚇死的。

死因,與前兩名死者一模一樣。

監控螢幕之前,劉輝與數名保安俱都被嚇得渾身發抖,牙齒咯咯作響。

似乎,那肉眼不可見,但濃郁到可以清晰感受到的恐怖,已經通過監控畫面滲透了出來,充斥了監控室里的所有空間。

「報……報警,報警……」

哆哆嗦嗦的,劉輝勉強擠出了幾個詞彙。保安隊長則顫抖著拿出了手機,費了好大力氣才解了鎖,撥通了那個號碼。

伴隨著嗚哇,嗚哇的聲音,數輛治安局的車輛,載著十幾名治安員來到了濱海大廈之下。

有治安員陪伴,劉輝才終於恢復了一點勇氣,帶著人們來到了監控鏡頭所顯示的,吳秀珠的死亡地點。

一切都和監控畫面所顯示的一樣。

直到此刻,那驚恐至極的表情仍舊凝固在吳秀珠這名中年婦女的臉上。

第三個了。已經是第三個在濱海大廈之中被嚇死的人了。

從帶隊的那名治安員隊長臉上,劉輝可以察覺到他的凝重。

這三次死人事件,都是他帶隊來處理的。

第一次被嚇死人,可以說是巧合。治安局那裡大機率不會投入什麼精力深入調查。畢竟這不管從哪兒看都是一樁非刑事桉件。

第二次死人,治安局便展開了走訪調查,試圖尋找到什麼蛛絲馬跡。也正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吳秀珠才浮出水面,被他們帶走訊問。

現在則是第三次了。

這便意味著,這極大機率並不是巧合。而是,一定有某種內在的,暗中的原因導致了這一切。

吳秀珠的屍體被法醫帶走。治安隊長則在劉輝的帶領之下,再次來到了監控室。之後,將監控視頻也帶走了。劉輝與保安隊長也一同被帶走。

訊問室。

「是的,昨天我們就守在治安局外邊,看到吳秀珠出來,就請求她回來工作……吳秀珠說什麼神靈生氣了,她要去安撫,然後我就給她準備了祭品,她自己進去了,然後等來等去都沒有結果,我們就去看監控,然後就……」

「不不不,我們也不信這一套,但是治安員同志,您也明白,我也是個打工的,只要這件事兒能平息就行,具體究竟因為什麼原因,我其實不怎麼關心……吳秀珠說她能搞定,那就讓她去搞定好了,大不了再把她請回來工作,每個月發給她工資好了,就當花錢消災,買平安了,也沒多少錢是不是?」

「治安員同志,接下來你們會怎麼處理?什麼?封鎖濱海大廈全面排查?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您是不知道,我們大廈里有好幾十家公司,業務沒辦法展開,一天就要損失多少錢啊,這也會對我們大廈的正常業務造成影響,每年租金收入少說也會降低個幾千萬的!」

面對劉輝的急切,負責訊問的治安員絲毫不為之所動。哪怕劉輝搬出了總公司的名義——那是一個相當有名的大公司,都無法改變治安局的決定。

全面封鎖與排查如期展開。劉輝也不得不配合治安局的工作。

事已至此,無論是他,還是濱海大廈物業管理公司所屬的集團公司,都只能期盼一件事情,那便是,治安局的排查能找出原因,徹底解決這一隱患,不要再對公司日後的經營造成什麼影響。至於因此所造成的損失,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

治安局究竟進行了哪方面的調查,使用了什麼樣的手段來進行這些調查,劉輝並不清楚。他只看到,至少上百名治安員攜帶著各種不同的儀器設備,幾乎將整棟濱海大廈從頭到尾查了一個通透,足足忙碌了三天時間才宣布收隊。

劉輝試圖詢問最後的調查結果,也只得到了無可奉告的答桉。不過對於濱海大廈的封鎖倒是解除了。

不知道耗費了多少力氣,劉輝才搞定了租戶公司們的怨氣。在這之後,另一件事情擺在了他的面前。

「經理,你說這上雲山來的大師……真的管用麼?」

機場大廳,保安隊長滿是懷疑的詢問著劉輝。

他也聽說過這位來自上雲山的大師的威名。聽說這大師還受邀參與過數個世界聞名的大家族、大集團公司的祈福、消災等法事,在那個圈子裡可算是聲名遠揚,極有名氣。

這一次,要不是總公司出面邀請,大師根本就不會來這裡。

劉輝翻了翻白眼:「我哪兒知道。」

「您也不咋信啊。」

「別管咱們信不信,別人信就行。咱們大廈鬧了這麼大的亂子,人心惶惶,不管這大師頂不頂用,來了走個過場,人心也能安穩點不是,咱們以後的業績就沒這麼大壓力了。」

「我說呢,總公司放著物美價廉的法師不用,非得廢這麼大力氣,請這麼大名氣的大師過來。」

「學著點吧你。」

便在這個時候,一名穿著中式長衫,頗具仙風道骨氣質的老者,帶著幾名同樣穿著中式長衫的年輕人從貴賓通道走了出來。劉輝幾人急忙迎了上去。

一番寒暄之下,老者說道:「我已經大概知道怎麼回事了。現在,先去那裡看看吧。」

汽車飛馳,幾十分鐘時間便到了濱海大廈之下。

此刻烈日高懸,天地之間一片清明。老者下了車,抬起頭來看著幾乎高聳入雲的濱海大廈,看了良久,忽然間嘆了口氣,神色沉重。

「大師,您……」

「冤孽,冤孽。」老者搖頭:「怨氣如黑雲不散,遮天蔽日,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劉輝滿是狐疑的順著老者之前的目光看去,但只看見了藍天白雲,別的什麼都沒看到。

「吳秀珠施主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就不怕天打雷噼麼?」

看著劉輝滿是懵懂的眼神,老者解釋道:「吳秀珠施主在這大廈里養了小鬼,原本將要大成,結果陰差陽錯之下,因你而未能完成法陣,讓小鬼脫離了束縛。原本還可以再令其歸位,卻沒料到小鬼怨氣太重,法陣已經無法束縛它了。結果怨氣反噬,自身也被小鬼害死。真是天理循環啊……」

「養小鬼?」

劉輝大吃一驚。

對於這種邪門法術,劉輝自然聽說過。卻沒想到,在自己的地盤,那吳秀珠竟然敢這麼做。還說什麼樓神啊,祭祀啊之類的鬼話。

「大師,這,這,您看……」

「劉施主無需擔心。此小鬼雖然怨氣深重,頗難對付,但還未成大器。待我同樣布一個法陣,制住了它,再使些手段,必能將其送入輪迴。」

老者衣袂飄飄,仙風道骨。話語之中滿是自信,讓人一聽便不由自主的心生信任。

此刻,劉輝也不自覺的信了七八分。

「既然如此,那就全靠大師了。」

「無妨。待午夜時分,我再來處置。現在,你先為我準備一些東西。」

「好好好,您說您說。」

大師的徒弟過來,向劉輝交代了需要準備的東西。劉輝安排人去做之後,便將大師送到了本市最為豪華的酒店處。

卻見大師神色凝重,搖頭拒絕。

「劉施主的好意心領了。只是,我身為出家人,卻是不方便享受這榮華富貴。」

一名徒弟道:「老師出門,從來不肯居住這等繁華之所。還請劉施主幫忙尋一處普通賓館即可,價錢每天不要超過一百塊。還有晚飯也無需安排,我們自己帶有饅頭,喝點水吃饅頭就行了。」

此言一出,劉輝心中立刻肅然起敬。

不管什麼時候,這種能拒絕享受,不住豪宅,不吃美食的人,總是能讓人尊重的。

按照大師的吩咐找了住所,劉輝幾人一直等到了午夜,才再次接到了大師。

此刻,已經有人將大師所需要的東西帶到了大樓那裡。而這裡,也再次被清空了無關人員。

按照大師所說,午夜這一場法事是關鍵,不能有無關人等圍觀。不過出於安撫人心需要,明天正午人最多的時候,他還可以再做一場法事,專門給別人看。

這等善解人意,體貼入微,立刻讓劉輝更是信服。

此刻午夜時分已到。大師的幾名徒弟分別帶了各種東西,跟在大師後面,繞著大廈慢慢行走。過程之中,大師不時雙目緊閉,口中念念有詞,時而掐算,時而沉思。

走到大廈東側一角,大師在一棵小樹前停了下來。

「挖坑,將這張符埋進去。」

「是。」

幾名徒弟立刻依言而行。似乎怕劉輝不懂,還有一名徒弟專門解釋道:「大師是在尋找地脈交匯處,布置陣法。」

劉輝心中暗暗豎起了大拇指。

什麼叫專業?這就叫專業。

大師一路行走,不斷吩咐一些看似完全不相干的事情。

譬如在這裡擺一尊凋像,另一側燒一堆紙錢,這裡把花盆挪動一下,那裡灑一些清水,捆一些粘滿了符咒的繩子之類。

足足忙碌到凌晨兩點時候,大師額頭已經見了汗。

「一切布置妥當,可以除此孽畜了。」

大師抽出一把木劍,帶著兩名徒弟,信步進入到了大廈之中。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