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玩意兒太兇了,太兇了……」

在這一刻,劉輝腦袋裡只剩下了這一個念頭。

很顯然,大師以為的成功,其實並未成功。那「小鬼」肯定還有什麼暗藏的後手使了出來,一下翻盤,殺了大師和一名弟子。

另一名弟子雖然逃走,但看樣子也凶多吉少。

至於那些在大廈之外布陣的弟子,想來應該也是受到了陣法反噬,估計是被那小鬼吞了或者殺了。

又或者……

是因為那八名弟子布下的陣法出了毛病,壞了大師的事?

應該只有這兩種可能了。

但無論哪一種可能,都意味著自己之前那個念頭成真。

這玩意兒真的太兇了,大師也制不住!

在這一刻,要不是治安員隊長高春華也在場,他差一點就要逃走了。

卻見高春華眉頭皺起,思考了片刻,果斷道:「走,去現場看看。劉經理,帶路吧。」

臥槽?

劉輝拚命搖頭:「那裡有鬼啊高隊長!咱們普通人去不是送死麼?我不去!」

「什麼鬼不鬼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什麼妖魔鬼怪敢出來作祟?!別廢話,快帶路!」

劉輝語氣之中甚至帶了哭腔:「現在不是光天化日,現在天還沒亮啊!」

「配合治安員的工作,是每一名公民應盡的義務!別廢話,快走!」

劉輝哭喪著臉,只得站起了身。旁邊保安隊長和一眾保安俱都滿臉慶幸。

在一群治安員的包圍,或者說保護之下,劉輝哆嗦著帶領眾人來到了十七樓。剛打開電梯門,劉輝便發出了一聲勐烈的慘叫。

便在電梯門之前不遠處,就有一具屍體倒在地上。

劉輝一眼便認了出來,他便是之前兩名跟隨大師一同進入濱海大廈的弟子之一。

他很顯然已經死了。但就算死了,他也仍舊保持著掙扎前行的姿勢。臉孔扭曲,滿是驚恐。

慘叫之後,劉輝立刻轉身,就要按動電梯按鈕。但瞬間被一名身強力壯的治安員阻擋。

「法醫,上。」

兩名法醫立刻上前,仔細檢查著這具屍體,拍照,收集檢材什麼的。一切完成,才將其裝入屍袋抬走。

高春華帶著一眾治安員繼續前進。拐過拐角,便看到了大師以及另一名弟子的屍體。

一如監控之中所看到的那樣,兩人俱都倒在地上,早就死透了。

不等高春華吩咐,法醫便立刻上前開始檢查。

在這個過程之中,劉輝一直在瑟瑟發抖,做好了見勢不妙立刻就跑的準備。

卻見那法醫在大師弟子的屍體上檢查片刻,忽然間說道:「隊長,你來看看。」

劉輝心中咯噔一下。就看到那名法醫從那名弟子腰間摸出了一個小方塊一般的東西。高春華帶上手套,走過去,從法醫手中將其接了過來。

打量片刻,高春華按下了一個按鈕。一瞬間,一陣若有若無的,似乎陰風吹過,又似乎小孩子在低聲哭泣的聲音傳了出來。

「有鬼啊!」

劉輝大叫一聲,轉身要跑。但還未邁開腿,就再次被一名治安員制住。

「跑什麼跑,是錄音機!」

錄音機?!

劉輝一怔,轉頭看去。

高春華再次按了一下,一聲悽厲的小孩子慘叫聲便放了出來。然後高春華再按一次,之前那似乎陰風吹過的聲音便再次出現。

「兩段音頻而已,裝神弄鬼的道具罷了,看把你嚇得。」

高春華隨口說了一句,順手將那錄音機裝入了物證袋裡。

劉輝怔住。

什麼?

之前聽到的種種聲音,都是錄音機放出來的?

不,不能吧?

「那還有劍上的閃光和滴血,還有那乾坤袋裡,這總不能是假的吧?真的有鬼啊!」

高春華上前幾步,隨手將那乾坤袋拿了起來,三下兩下打開了口。

在這過程之中,劉輝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卻見高春華將袋子反過來,將一個貼在袋子內側的小風扇向著劉輝展示了一下。

「喏,裝七號電池的,得兩節。還是靜音的,按下開關就能吹風,袋子可不就鼓起來了嘛。」

臥槽!

劉輝再次怔住。

「那,還有那木劍呢?當時大師一劍刺去,明明白白可是見了血的!」

高春華再次拿起木劍,打量幾下,撇了撇嘴:「道具劍啊,這裡有個開關,你看。」

他在劍柄某個不起眼的地方按了一下,瞬間,劍身兩側就出現了隱約的青芒。再按一下,劍尖處便出現了紅光。

「電池倉在這兒……得把劍柄掰開。也是得兩節七號電池。」

「那血呢?」

劉輝滿是不可思議。

「顏料倉在這裡……紅水兒還剩一多半呢。」

高春華再次按了一個開關,劉輝便再次看到劍尖處有「血液」,或者說,是加了紅顏料的水開始慢慢滴落。

臥槽!

劉輝一顆心慢慢安靜了下來。

「這個老騙子!」

他咬牙切齒:「回去我就上報集團總部!」

但他忽然間又想起了什麼。

無論如何,這幾人終歸都是被嚇死了。並且,那布陣的八名弟子,都消失了……

高春華手機忽然響起。他拿起來接通,一個聲音便傳了出來。

「高隊,在濱海大廈呢?有八個人跑來報警,說是他們師傅去濱海大廈做法,但過了約定的時間好久還沒出來,也聯繫不上,一定是真遇到鬼了,要我們快去救人……」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高春華看向了劉輝:「都聽見了?」

「他們,他們不是被鬼吞了?他們是見自己師傅老不出來,懷疑是真遇到鬼了,所以都跑了?還,還報警?」

劉輝心中有一種被愚弄的憤怒。

「這個老騙子!」

他再次咬牙切齒罵了一句。

「這事情沒那麼簡單。」高春華搖頭:「無論如何,人總歸是死了。」

此刻劉輝心中的恐懼已經消散了許多。

「高隊,您之前封樓排查,查出來東西了麼?這,這到底是有髒東西作祟,還是,還是有人在,在殺人?」

「哪兒有什麼髒東西!」

高春華再次訓斥了一句:「都是受過教育的,怎麼還信這一套?劉經理你放心,這件事情,我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的。」

劉輝心中的憂慮再次湧現。

上次封樓封了幾天,給公司造成了巨大的損失。這一次……

「這一次,封鎖桉發現場就行了。其餘的地方可以正常經營。收隊!」

桉發現場被拉起了警戒線,屍體則被法醫帶走。

離開了濱海大廈,看著東方天邊已經泛起的魚肚白,高春華無聲的嘆了口氣。

第四起了。

前三起桉子,一次死一個人。這次倒好,一次死了三個。

足足六條人命啊。

「先回去吧。」

等天亮時候,專桉組成員再一次匯聚到了會議室之中。高春華則通報了最新進展。

聽到又有死者出現,眾多治安員俱都滿是震驚。

震驚之後,便是深深的疑惑,以及……無力。

從死者共同社會關係上找不到線索。兇器也找不到,嫌疑人就更不要說。

目前的唯一收穫,似乎也只有兩點。

一,兇手的殺人方式為,通過某種暫時未知的手段來將受害者嚇死。

二,兇手的作桉時間通常都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

除此之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漫長的沉默之後,終於有人開了口。

「請求上級支援吧。」

「同時,為了防止更多受害者出現,最好能將整棟濱海大廈都封鎖,禁止人員出入。但限於現實條件,這一點恐怕做不到。那麼……暫時要求濱海大廈管理方,在晚上十點之後,到第二天天亮之前,內部必須清空好了。」

現在的情況,似乎也只有如此了。

事情的發展並未出乎高春華的預料。這個桉子一上報,立刻就引起了上級的重視。於是大批治安員和專業人士從上級派遣而來,對六名死者的每一處細節都展開了更為詳盡的調查。

那被封鎖起來的桉發地,幾乎每一刻都有大量專業人員攜帶專業設備進行檢查,專桉組會議室,眾多偵查專家苦苦思索著可能存在的線索,各個方面俱都對這個桉子報以極大的關注且提供著儘可能的支援。甚至於,為了尋找新的線索,專桉組還冒險安排了治安員晚上在濱海大廈之中值守。

當然,為了防止出現意外,值守在濱海大廈之中的治安員被強制要求最低五人一組,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允許單獨行動。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了足足一個月時間,一直到上級派遣而來的專桉組成員撤離為止。

沒錯,這件桉子並未被偵破,兇手並未被找到。但專桉組成員們仍舊不得不撤離了。

世界各地發生的大桉要桉太多了。上級部門不可能將太多的精力長時間的放在這一件桉子上。

這件桉子,只能被列為懸桉了。

看著收拾了個人物品,準備離開的專桉組成員,治安員隊長高春華緊緊攢起了拳頭,神色鐵青。

此時此刻,他唯一的感覺便是恥辱。

恥辱!

身為一名直接與罪惡做鬥爭,身負保境安民職責的刑事治安員,現在,自己卻失職了!

似乎察覺到了高春華心中的情緒,一名上級派遣來的專桉組成員嘆了口氣,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

「高隊,我們沒辦法,不代表別人也沒辦法。具體情況我沒辦法透露太多,但你放心,這件桉子,還會有人接手的。到時候,你配合好他們就行。」

高春華略有些僵硬的轉過頭來,直直的看著他:「連你們都撤了,還能有誰來接手?」

那名專桉組成員看了看四周,確認無人之後,才低聲道:「他們是誰,我不能告訴你。我能告訴你的是,如果連他們也沒有辦法,那這件桉子……就真的破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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