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行深入的邏輯思考,從各種看似匪夷所思,大開腦洞的方式尋找到突破口,這是陸銘的強項。

此刻,在局面僵持,己方的調查面臨重大壓力的前提之下,所能寄予希望尋找到突破口的,也只有這一個了。

此刻,一處位於城市郊區的度假酒店。

酒店一側是一條走廊,隔著落地玻璃,走廊之外,便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入目滿是蒼翠。山腳下一條小河蜿蜒流過,河水淙淙,清可見底。微風輕輕吹過,綠色的植被高低起伏,讓人心曠神怡。

這毫無疑問是一處美景。事實上,這處度假酒店便依靠這裡的美景為賣點打出了偌大名氣。不知道多少人慕名而來,寧願花費高價都要住在這裡。

往日時候,這條走廊人來人往,不知道有多少人。但現在,這條走廊已經被完全封鎖,嚴禁任何人進入。

空調將走廊這裡調節到了最能讓人感覺到舒適的溫度。空氣循環系統則源源不斷的將清新宜人、濕度正好、各元素比例也剛剛好的清新空氣輸送到這裡來。

在走廊一側,有一台電腦。電腦旁邊則是紙和筆。

陸銘便在這入目既是美景,環境清新宜人,絕無任何噪音打擾的走廊之中,從這一頭走到了另一頭。之後,又從另一頭走到了這一頭。

他走的很慢很慢,眼睛雖然一直在看著前方,但始終沒有焦距,沒有匯聚到任何一樣明確的物體之上,似乎早已經神遊天外。

有時候他會短暫的回過神來,便會搖搖頭,輕嘆一口氣。每當這時候,他便會短暫駐足,站在巨大的玻璃幕牆之後,欣賞著窗外的美景,略微調整一下自己的思緒。

安裝在天花板上的監視器,將這一幕清晰的投射到了某處會議室之中。

張定山,何薇兩人正在這裡。視頻畫面之中,呂卿良也在。

三人偶爾會討論幾句,剩下的大部分時間便在思考,也可能是在發獃。

此刻,桉件沒有突破,沒有調查方向,也實在無事可做。

良久,何薇抱怨道:「就這樣走來走去的,看得我頭暈。」

呂卿良道:「他都走了三個多小時,走了一萬多步了,他不會累嗎?」

「每個人都有不同的思考方式。有人習慣在抽煙之中思考,有人習慣一邊撕紙條一邊思考。陸銘這種散步之中思考的方式倒是不錯,還能順便鍛鍊身體。」

何薇道:「那個,我們是不是有些太過依賴陸銘了?」

不僅何薇,呂卿良也察覺到了這一點。

似乎,自從陸銘參與到行動二隊的調查事項之中後,己方的調查進展便極大程度上依賴於陸銘的思考結果。

似乎,離了陸銘,己方便什麼做不了了。

張定山敲了敲桌子:「不要有心障。這不是壞事,而是好事。能坐車,沒人願意走路。」

呂卿良若有所思。

要說己方如果離開了陸銘就不會做事了,這倒不盡然。畢竟在陸銘加入之前,己方也做了許多事情,調查清楚了許多桉子,甚至還將行動二隊的評級提升到了甲級。

這足以證明己方的能力。

只是,細細思考下去,對陸銘加入之前與之後的兩種調查風格做一個比較的話,呂卿良便發現,在陸銘之前,己方更多的是依賴於強大的調查手段,儘可能多的搜集足夠全面的線索,輔以一些靈感,或者說思路,來完成最終的調查。

而在陸銘加入之後,這兩種手段之間的比例出現了一定的變化。

此刻己方仍舊依賴於強大的調查手段來獲取線索,但卻沒有過去那麼依賴了。

就比如,己方過去必須要將線索搜集到80%,才能尋找到正確的調查方向,又或者到了80%卻還是找不到方向,而現在,己方只需要將線索搜集到50%,再加上陸銘的推理與邏輯思考,便能較大機率找到正確的調查方向。

總體來看,調查效率提升了,所消耗物資與人力減少了。

就像張定山所說的那樣,能坐車,沒人會走路。能在線索搜集到50%的時候就能找到調查方向,沒人會費勁巴拉的繼續將線索搜集到80%。

如果沒了陸銘,或者這一次陸銘沒有思考出什麼結果,大不了己方再回到以往的辦桉方式,廣撒網,大量搜集線索與資料,仍舊也能將桉子辦下去。無非多浪費一些時間,多消耗一些資源罷了。

何薇哼了一聲:「咱們還有陸銘能依賴,別的小隊想依賴還依賴不上呢。」

呂卿良笑道:「如果咱們行動處搞個「節約資源」評比,咱們小隊一定榜上有名。」

張定山敲了敲桌子,制止了兩人的閒聊:「先做一些準備吧。都想一想,如果陸銘這裡無法突破,我們還能從哪些方向進行補充調查,再去找一些線索。」

想起在李文華處長面前立下的軍令狀,想起一個月的時間限制,幾人心中俱都多了一些沉重。

此刻,度假酒店走廊之中,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短暫休息,吃了點東西,喝了點水,上過廁所之後,陸銘仍舊如同拉磨的驢一般,在走廊之中往返重複走動著。

與上午所不同的是,此刻,那擺在桌子上的白紙之上已經寫畫滿了各種字符與線條。

「線索一:濱海大廈之中死者死因俱為嚇死。且各種探測手段都無法探測到有其餘實物存在。

線索二:吳秀珠聲稱濱海大廈有「樓神」。

線索三:大廈設計與建造者吳慶福當初發現地下溶洞,當時有工人被嚇死。

線索四:數名與吳慶福有商業來往的人,都聲稱受到了驚嚇,才與吳慶福簽下了不平等商業合同。

線索五:商人閆海因為智光大師的靈符幸免於難。智光大師死前聲稱在濱海大廈看到了名為大懼天魔的厲鬼。

線索六:衛言真布下鎮龍樁,其後闔家死絕,懷疑為受到「大懼天魔」的報復。布下鎮龍樁之後,吳慶福聲稱陣法有效。

線索七:鄭鵬修補完鎮龍樁,鎮龍樁卻並未起效,導致鄭鵬慘死。

線索八:……」

就像此刻行動二隊幾人一致認為的那樣,此刻已知的這些線索,俱都具備十分明確的指向性。這些線索本身便具備某種「傾向性」,基於此,己方的那些推測不能說沒有道理。甚至於,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己方現有的推測,才是唯一合理的推測。

矛盾就矛盾在,鄭鵬竟然死了。

他竟然在修補完鎮龍樁之後,還是死了。

這一下子就砸了鍋,將整件事情弄的一團糟,迫使己方不得不從頭開始。

在這不斷的走動,不斷的思考之中,已知的那些線索不斷在陸銘腦海之中浮現。這些線索或者相互糾纏在一起,試圖碰撞出什麼,或者各不相干,相互之間卻隱隱有一些線條在嘗試著連接。

陸銘的思考進行了許久許久,一直到天色擦黑,一直到巨大的玻璃幕牆之外,那如畫美景之中的遊客們三三兩兩的離開,空無一人為止。

陸銘離開了這處走廊,來到了租借的酒店會議室之中。

張定山與何薇兩人同時起身。何薇眼中滿是熱切。

「陸銘,你想起什麼沒有?」

「沒有。」陸銘略有些羞愧的搖了搖頭:「沒有成體系的邏輯。但是,我找到了一個可以嘗試一下的點。僅僅是嘗試一下,不一定對。」

「什麼點?」

陸銘斟酌著語氣說道:「我想的是,當初商人閆海逃過了那恐懼的威壓,間接導致了吳慶福的破產,但……當初閆海賴之以逃過恐懼的,真的是智光大師的一道靈符麼?」

何薇怔了怔。視頻畫面之中,呂卿良則道:「不是智光大師的那道符,還能是什麼?」

這件事情幾乎已經是定論。畢竟,閆海也只是一名普通人而已,他和其餘人能有什麼區別?

雖然經過最嚴苛的檢測,依舊檢查不出那靈符究竟有什麼特殊之處,智光大師除了心智較為堅定之外也只是普通人一個,但,除了是這道靈符庇護了閆海,還能是什麼原因?

當初,正是認定了這一點,才有了己方拜訪大光寺,才知曉了「大懼天魔」、鎮龍樁等的存在,順著調查下去,才知道了衛言真和鄭鵬。

在整個邏輯鏈條之中,「閆海依靠智光大師的靈符,才逃過了吳慶福的手段」這件事情,是有著承上啟下的意義的。缺失了這件事情,則整個鏈條都將崩塌。

「我的意思是說,既然要尋找對同一個線索的不同解讀方法,那麼,縱觀整個邏輯鏈條,這個閆海是最方便驗證的一個。我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依靠智光大師的靈符才逃過了恐懼的威壓,但總之,可以去嘗試一下。

我們不妨將這件事情當成一個誤會。也即,讓閆海逃過的,其實另有原因。只是恰好因為他身上有智光大師的靈符在,我們才將原因歸結到了靈符之上。」

張定山思考片刻,問道:「陸銘,你有什麼思路?」

除了那張靈符之外,還有哪些原因,可以導致他對抗那極致的恐懼?

「先查一查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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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效率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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