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快看,那朵雲好漂亮!」

寬敞柔軟的沙發之上,張定山的女兒張梨趴在那裡,看著窗外,滿臉興奮。

這並不是在他家中。此刻他所在的地方,是一架私人飛機。

飛機機艙之中做了改造,並不是普通客機那般都是滿滿的座位。左側是一張長條狀沙發,中間是一個酒櫃,上面擺滿了珍貴的酒水與飲料。後方是一個獨立的臥室,裡面有一張雙人床,甚至還有衛生間,可以洗澡。

前方還有幾張獨立的沙發,抬起來是沙發,放下去便是單人床,可以讓旅客在上面好好休息。

此刻,張梨便趴在長條沙發之上,滿是興奮的看著窗戶外邊的白雲。張定山坐在旁邊,臉上滿是微笑。

陸銘也在這架飛機之中。不僅他,他的父親陸城,母親李桂芝,還有姐姐陸雨都在這裡。何薇、呂卿良,還有張定山的母親同樣在這裡。算上張梨,不計機組人員,這裡一共有九個人。

「爸,媽,姐,吃點水果。」

陸城戀戀不捨的收回同樣望著窗外的視線,接過陸銘遞過來的橘子,滿是感慨:「沒想到,我這輩子還有坐上私人飛機的一天。」

「是啊,以前想都不敢想。」

至於陸雨,此刻正忙著拍照,沒有理會陸銘。

張定山笑道:「叔叔,阿姨,陸銘入職以後,表現優秀,貢獻很大,協助我們組完成了一項很艱巨的任務。上級為了表彰,專門調配了這架私人飛機,就是讓我們組的成員帶著家屬好好放鬆,好好娛樂一下的。這些都是我們應得的,您儘管享受就是。」

李桂芝笑得合不攏嘴:「好,好。」

見到兒子有了出息,這麼受上級重視,和同事們的關係又處的這麼好,她心中當然高興。

陸城則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私人飛機,這飛一趟得多少錢啊。真不敢想小銘和你們究竟做了什麼事情……不是我嘮叨,也不是我想打聽你們的機密。小張,你是你們組的領導,我相信你,你告訴我,你們的工作,真的沒危險吧?」

李桂芝也略微凝重了一點:「要是有危險,那多好的待遇咱也不去。小張,你們年輕人不懂,這兒行千里母擔憂……」

張定山的母親王老太太笑眯眯的打斷了李桂芝的話:「大妹子,話不能這麼說。就算吃飯喝水都有可能噎死嗆死呢,什麼工作能一點危險沒有?再說,孩子們都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業,做長輩的,不能總把他們當小孩子看。什麼事兒,他們心裡都有譜。這當長輩的不相信自己孩子,還能指望誰相信?」

何薇笑道:「王阿姨說得對。李阿姨您就是想得太多,你不知道陸銘他多機靈,誰有危險了他都危險不了。卿良,我說的對不對?」

正在神遊天外的呂卿良一個激靈回過了神:「就是就是。」

李桂芝嘆了口氣:「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就是我這心,老是放不下來啊。」

陸雨翻了翻白眼:「我媽還把小銘當成穿尿不濕的小孩兒呢。」

張梨忽閃著大大的眼睛,滿是疑惑:「陸銘叔叔,我都不穿尿不濕了,你怎麼還穿呀?」

機艙之中,幾人一起笑了起來。陸雨逗弄道:「小梨子啊,你陸銘叔叔小時候愛尿床,穿尿不濕一直穿到三歲呢。」

陸銘滿臉通紅:「姐,別瞎說!」

何薇迫不及待的問道:「陸銘,真的?」

「假的!」

李桂芝笑道:「小銘他上了小學還尿床,唉,那時候整天給他曬被子。」

陸銘以手捂臉,只感覺在這裡快待不下去了。

好不容易轉換了話題,李桂芝,陸城,王老太太三人聊起了以往種地的事情,陸雨和何薇聊起了化妝保養購物之類的話題,張定山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張梨身上,唯有呂卿良與陸銘兩人大眼瞪小眼,看著窗外發獃。

又過了一會,原本處于飛機下方的雲層便漸漸上升到了飛機之上。沒了雲層的阻隔,下方的大地終於出現在人們視線之中。

先是大地,再之後又變成了大海,波濤不驚,如同一大塊藍色的寶石。

便在這藍色的寶石之中,一座碧綠的島嶼漸漸出現。在飛機之中能隱約看到潔白細膩的沙灘,能看到島上的山石。

這次旅行的目的地終於到了。

幾人乘坐迎賓車來到了位於風景最優美處的一座莊園,略微休息安頓之後,專門調集而來的廚師便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精美的晚餐。

縱然陸銘自認為自己已經是個見過世面的人,也不禁被這排場略微驚到。

蝦蟹金槍魚藤壺之類的珍貴水產當然只是標配,最讓他驚訝的是產地明顯距離這裡十分遙遠的一些食材,譬如松茸之類。且看其新鮮程度,明顯是剛剛被採摘不久就運到了這裡。

可惜,對於陸城,李桂芝,王老太太三人來說,這些東西都太過華而不實,遠遠沒有一碗粥配鹹菜吃的舒坦。倒是年輕人們一個個吃的不亦樂乎。

吃飯間隙,陸雨擠了擠陸銘,向著何薇示意了一下:「你那女同事,長得挺漂亮哈?」

陸銘不明所以,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還行吧。」

「對你挺好?」

「是啊。我們組裡幾個人都挺好,大家相處都不錯。」

「沒點別的心思?」

陸銘莫名其妙:「我能有啥心思?」

「沒想著在單位里,把終身大事解決一下?咱爸咱媽可是著急抱孫子。」

陸銘哭笑不得:「姐,你別亂說!」

「怎麼是亂說?你沒見咱媽看她的眼神?只差栓根繩子把人家帶家裡去了!你都這麼大了,可長點心吧!別老讓爸媽操心!對了,她家是哪兒的?做什麼的?」

「得了你,操心操心你自己吧!再嫁不出去,成老姑娘了!」

陸銘翻了翻白眼,不顧陸雨的惱怒,專心致志將注意力放到了食物上。

過了一會,老人們受不了勞累,早早的帶著張梨去休息,陸雨也跑去乘夜遊覽美景,這裡便只剩下了行動二隊四人。

看著沒有了「外人」,呂卿良哼了一聲,恨恨道:「十六隊那幫傢伙,真會享受,我爸媽那倆土財主都沒敢這麼玩。」

何薇撇了撇嘴:「好不容易等咱們二隊從甲等降級成了丁等,甲等小隊就他們十六隊一個了,可不就放開手腳給自己爭取待遇了麼?」

以前時候,二隊和十六隊是唯二的甲等小隊。其中,身為理想派的二隊當然是不可能以功勞要挾上級,去爭取額外的待遇的。有這個動機的只有十六隊。

但十六隊如果要為甲等小隊爭取額外待遇的話,就會順帶著把二隊也捎上,讓二隊坐享其成。以及,如果同為甲等小隊的二隊反對的話,上級便也有了理由不通過十六隊的申請。

更何況,凡事就怕對比。有了認真勤懇,不怎麼關心個人待遇的二隊在,十六隊如果太過分,也說不過去。

這種情況之下,十六隊也不好有什麼大動作。

陸銘搖了搖頭:「怪不得十六隊老是針對我們。」

二隊,是十六隊爭取更多更好待遇的絆腳石。

張定山輕輕敲了敲桌子,臉上多了一點凝重。

「我不是反對外勤們有更多更好的待遇,但我認為,凡事要有一個度。超過了這個度,性質就變了。」

呂卿良牢騷道:「看看十六隊現在搞得什麼事,私人飛機和私家莊園都弄上了,一個人能配十幾個生活秘書,出趟門都敢警車開道!更過分的,現在他們竟然還敢謀劃,想要法外特權!真是瘋了,將世界政府當什麼了?把法律當什麼了?有了點能力,有了點功勞,就敢把自己當人上人?」

陸銘吃了一驚:「法外特權?!」

何薇撇了撇嘴:「聽說快成功了。到那時候,王崢那傢伙就算殺了人都啥事沒有。」

陸銘有些難以置信:「李處……李處怎麼可能同意這種要求?」

「沒辦法。超自然事件那麼多,十六隊實力那麼強,處里離不開他們,可不就被他們要挾了。」

陸銘沉默良久,嘆了口氣:「現在的待遇,我已經很滿足了。我還是感覺,人還是要有點理想,有點追求的,還是要把心思放在事情上的。」

「所以啊,我們是理想派,王崢那傢伙是現實派。我們擋了他們的路,王崢那傢伙可不就得針對我們了。」

「還有更過分的。我聽說王崢那幫人正在串聯一些富二代官二代什麼的,似乎有點結成利益集團的意思。」

「李處也不管?」

陸銘再次感到有些震驚。

「怎麼管?」呂卿良嘆了口氣:「李處也難。這次,能找個『擅自聯絡其餘小隊,影響其餘小隊辦桉』的由頭,剝奪他們待遇一個月給咱們,能借這件事情警告一下王崢不要太過分,已經是現階段他能做的極限了。」

張定山澹澹道:「外邊的事情,你們不必理會太多。還是那句話,做好自己的事情。只要咱們小隊能再次按部就班的升到甲級,就算是給了李處最大的支持。」

陸銘忽然間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刻道:「王崢那幫人會不會暗中下黑手,阻擋我們小隊辦桉,阻擋我們升到甲級?」

「這不會。最多也就是挖我們的牆角啦,或者像上次那樣,打個電話,冷嘲熱諷刺激我們一番罷了。別的事情,他不敢做。」

呂卿良道:「那樣做的話,除非他有足夠的把握不留下任何證據,否則,觸犯了這個底線,敢不顧大局,只為了一己私利就扯同事的後腿,誰都保不住他,開革出行動處都算輕的,槍斃都不是沒可能。以他的性格,不會冒這個險。」

陸銘鬆了一口氣:「不會幹涉我們正常辦桉就好。以咱們小隊的能力,重新升上甲級,只是個時間問題。」

對於這一點,陸銘有絕對的信心。

閒聊了一會,幾人便各自散去,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在隱隱約約的海浪聲之中進入了夢鄉。

帶著家人在這處風景優美的海島著實玩了幾天,李桂芝,陸城,陸雨三人便首先結束了行程,回家去了。

姐姐陸雨開的花店那裡,不能太長時間沒人看著。

哪怕此刻明知陸銘已經不再平凡,父母與姐姐都從未想過要依靠他的身份來得到什麼。

老老實實做事,踏踏實實做人,一直是陸銘家的家庭信條。

對此,張定山,何薇,呂卿良三人俱都表示了足夠的尊敬。

張定山母親同樣如此。年逾七旬的她早已無欲無求,只求能平安帶大張梨即可,更是不會從兒子身上圖謀什麼。

在這之後,張定山與陸銘、呂卿良三人也返回了總部。呂卿良繼續忙於後勤相關事宜,陸銘則需要將過去缺失的訓練科目補上來。不求多優秀,至少不能拖後腿。

張定山則一邊陪伴張梨,一邊抽時間來指點陸銘的訓練。

至於何薇,則再一次開啟了全球旅行的計劃。聽她說,這次她打算找個深山老林沒人的地方,去體驗體驗荒野求生的感覺。

出發之前她帶了衛星電話,有緊急情況的話也不用擔心聯繫不到她。當然沒什麼大事的話,還是不要去打擾她了。

時間便這樣悄然流逝著。留在總部,與其餘小隊的內勤、外勤們接觸的多了,相互之間便也熟悉了起來,一些小道消息也隱約聽說了一些。

果然,就像張定山曾經說過的那樣,整個行動處,不同的小隊們隱約分成了兩派。理想派以行動二隊為首,現實派以十六隊為首。兩個派系涇渭分明。

對此,陸銘謹遵張定山的命令,對於外界的事情一概不予理會,只專心做好自己的事情。

等到大約一個半月時間之後,某一天,陸銘仍舊在如同往日一般訓練著,揮汗如雨。還未結束,便看到張定山滿臉凝重的走了進來。

陸銘隱約預感到了什麼。

「陸銘,我們有新任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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