廊下站了一溜的奴才,我站在門口猶豫了會,訕訕的說:「你歇著吧,我先回……」

他站在門裡,不由分說的將我拉進屋,帘子嘩地垂下,撞在門框上發出吧嗒一聲響。我的臉撞在他胸口,雖然隔著一層衣衫,卻能清晰的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

「回去?回哪去?」他嘶啞的聲音從我頭頂灑下,帶了分譏誚,帶了分自嘲,「回我阿瑪的木柵,還是回老二那裡?」

嗡,耳朵里一陣亂鳴,我心跳不由加快,慌亂的抬頭看他。

我和代善的事,為什麼他會知道?

「今兒個他為何沒陪你赴宴?」他的目光爍爍,並沒有因為發燒而有半分的渾濁恍惚,「是因為怕見到你和阿瑪在一起,心裡不舒服?哼,他不是最會裝蒜的嗎?」

他怎麼能夠如此不堪的說自己的弟弟?今天代善之所以稱病不去,其實是為了避開阿巴亥。

我心裡不爽,將他用力往暖閣里推,斥道:「睡你的覺去,哪來那麼多廢話!」

褚英卻反手拉住我:「為什麼是他?」聲音低得仿若自言自語,好像長久深埋在他心裡一般,突然間被我無意中窺聽到了一般。

我心煩難耐,摔開他手:「不關你的事!」

他無語的望著我,臉上那種絕望淒涼的神情再度出現,我突然不敢再看,慌慌張張的說:「你累了,還是傳大夫過來瞧瞧吧!」

「如果時光能夠倒轉該多好……」他慢慢坐上明間的炕沿,呼吸粗重壓抑,雙手抱頭支在膝蓋上,「早知道你會因此而選擇他,我就算拼了命也會跑去……」他抬起頭,眼眸蒙上了一層水水的東西,紫紅色的嘴唇在黑夜裡微微發顫,「阿瑪讓我留守建州,我沒想到會因此失去贏得你的最佳機會……你在哈達一定吃了很多苦,所以,那個時候出現在你身邊的人自然也就……我怎麼就那麼笨呢,連老八那小子都不顧一切的背弓挎刀,衝到哈達去救你了,我卻還傻傻的留在這裡……你一定很恨我吧,所以回來後,總也躲著不見我,我不可能到柵內去找你,只能每天想著如何找機會見你,想跟你解釋……可總也見不著你……東哥……你一定很恨我吧……」

他喃喃的低聲述說,攬臂抱住我,我身子一顫,直覺得就想往後縮。

他卻不依不饒的抱緊我,將頭埋在我懷裡,喘息:「別動!別動……一會兒就好……只一會兒……這樣抱著你,才讓我有了一種真實感。我不是在做夢!我今天終於見到你了,你就在這裡……不是被代善擁在懷裡,是在這裡……」

他越說越低,我感覺他的體溫滾燙得猶如一把熊熊燃燒的大火,快要將我也給燒著了。

「褚英……你病了,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好好躺著,等把病養好了……」

「我不是在說胡話!我很清醒!」他突然抬起頭來,眼眸爍爍,雖然臉頰、耳根甚至脖子上的皮膚都透出一層不正常的緋紅色,他卻很有力的抱著我,告訴我,「我很清醒……我知道自己在說什麼!我愛你,東哥,世上再沒人比我更愛你!」

我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他愛我!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有人對我說愛我!

這個時代的男人,喜歡我有之,迷戀我有之……可這都與愛情無關!他們並非當真愛我,只是因為我是一個權力或者美色的象徵,所以他們個個趨之若鶩般的想要得到我,無非是滿足他們大男人的虛榮與自尊,如同歹商、孟格布祿……他們甚至為了我而丟了性命,可是他們並不愛我!

就連努爾哈赤,甚至於代善……也從沒說過愛我,連喜歡的話也不曾有過一句!

我的心顫抖了下,手指冰涼,眼眶慢慢被水氣濕潤。

褚英啊!你怎麼那麼傻?

你愛我什麼呢?你什麼都不了解,就如同我不了解你一般,你如何能愛我?愛上一個心裡完全沒有你的人?

我撫摸著他滾燙的額頭,像對待小孩子般軟聲哄他:「你躺會兒,我去找大夫……」

「東哥!」他緊緊抱住我,固執的皺眉,嘶啞的低叫,「你難道……一點感覺都沒有?你……心裡除了阿瑪,除了代善,可有一點點我的影子?」

望著那張悲哀懇求著的憔悴臉孔,我張了張嘴,不忍心再傷他,可是感情的事勉強不來,如果不跟他說清楚,他以後只會更痛苦。

「褚英,我不……」我掙扎著脫離他的懷抱,他正欲起身相追,門上突然叩了兩下響,有個聲音隔著窗戶廊上怯怯的回稟:「爺,大福晉請了大夫來,進屋給您瞧瞧可好……」

「誰要瞧大夫?!」他突然暴怒,一個箭步衝到門口,「滾!統統給我滾――」

候在門外的奴才嚇得飛快散開,大福晉噶祿代面無人色,像塊木頭一樣杵在門口。褚英暴怒,從門內屏風架上取下馬鞭,一鞭子抽了過去:「滾!聽到沒?你耳朵聾了啊!」

鞭梢擦著噶祿代的鞋邊抽在青磚地上,啪的發出一聲巨響,隨後噶祿代面色慘白的跌坐在地,身後的奴才見狀急忙七手八腳的將她攙扶起來,快速往後退。

「滾――」褚英將門重重的砸上。回過身,手起鞭落,發狂般將明間內的家具擺設抽了個稀巴爛。室內一片狼藉,我避無可避,只得退到西屋寢室,站在門檻里看著他發瘋。

記憶中那個任性跋扈的大阿哥又回來了,剛才那個抱著我自責難過,痛不欲生的人仿佛是我憑空想像出來的。

鞭子呼呼聲不斷,伴隨著桌球的動靜,我看著那張緋紅的臉頰,那個痛恨的眼神……他到底在發泄些什麼?身為長子且又是嫡出的的他,在眾多阿哥中地位卓越,功勳傑出。這幾年,分了私宅,置了不菲的私產,雖然只得一妻一妾,但他身邊真的不缺女人,只要他想要,夜夜當新郎都可以……目前最得努爾哈赤寵愛和器重的人不也是他麼?像他這種含著金匙出生的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

「啊――啊――啊――」砸到無物可砸時,他突然仰天吼叫起來,我被他嚇得猛一哆嗦,回過神時發現他碩大的個子竟然砰地栽倒在地。地上好多摔碎的破瓷片,那個瞬間,我眼睜睜地看他倒在了地上,壓在了一堆碎片上。

「褚英!」我大叫一聲,衝過去扶他。他趴在地上,即使在剛剛暈倒的瞬間,他的本能也使得他的雙臂自然而然的抱住了頭。

他的胳膊枕在頭下,臉朝下,我小心翼翼的踩在碎片堆上,蹲下身查探他。沒想到他居然已經清醒了,我鬆了口氣,安撫道:「褚英,起來好不好?」我的力氣有限,根本拉不動他。

他卻突然長長的吸了口氣,那一聲明顯的抽泣聲讓我全身一僵。

他是……在哭嗎?

「褚……褚英?」

又一聲抽泣。

他把臉埋在胳膊下,肩膀不住的顫慄,聲音輕微而飄渺,這個時候的他徹底放低了姿態,低得放下了所有驕傲。他伸手摸上我的鞋子,手指顫巍巍的從鞋面往上移,最後扯住了我的褲腿,用一種前所未有的哀求,泣聲說:「我知道我不該招惹你,你贏了……在你面前我什麼都沒有了,什麼都不是……我就是這樣……就是這樣愛著你。沒辦法……無可救藥,沒辦法不去愛你……沒辦法停止,沒辦法……我沒辦法。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說得太感傷,竟引得我鼻頭髮酸,眼淚簌簌的滾了下來:「起來好不好?起來看看傷口……你需要休息,好好睡一覺,明天天一亮,你就會覺得自己現在好傻……」

「是很傻。我如果能一直傻下去該多好!我騙自己說你不過就是仗著一張臉!不過就是仗著一張臉……」他突然激動起來,雙手撐地,從地上跳了起來,滿身的狼狽,甚至臉上都被割傷了一道細口子。他雙眼血紅,臉上還掛著淚痕,說話的聲音卻是越來越激昂,表情猙獰,似要吃人般,他用手指著我的臉,「你不過就是仗著一張臉,蠱惑了阿瑪,又去蠱惑代善!不!我不管你愛去蠱惑誰!但是!」他突然用力戳我的心口,我被他戳痛,踉蹌著往後退。

他咄咄逼人地繼續追上來戳,我捂著胸口疾退。

王八蛋,他到底是想幹什麼?一會兒整一齣戲,這是借酒賣瘋,還是燒壞了腦子?

「但是!但是!但是……」他似乎戳上癮了,我被逼得退到了牆根,他突然變戳為抓,抓著我胸前的衣襟把我拽了過去。「你成天跟那些男人混在一起,今天跟這個,明天跟那個……你和那麼多人在一起,獨獨遠離我!我哪裡不夠好?啊?你說啊!」

「褚英!你胡說什麼?給我清醒點!」我抬腳踢他的腿,沒想到反被他抓住我的右腿,他的手穿過我的大腿內側,我的一條腿就這麼被他輕易抬了起來。我沒站穩,單腳跳了兩下,後背撞在牆上。

這個姿勢尷尬極了,我用力捶打他的胸:「放手!聽到沒!放手!」

他突然詭異的一笑,說不出的絕望。我突然冒出一種不祥的念頭,沒等想清楚,他說:「放手?你想都別想!」

他右手突然伸入我的袍子裡,用力一扯,我覺得腰上一松,腰帶居然被他扯斷了,緊接著下身一涼,長褲連同底褲一起被扒了下來。我下意識的伸手去抓褲子,但是一條褲腿卻嗖的從右腳踝里褪了出來,緊接著右腿反被他架得更高,下身涼涼的,我全身的血似乎在一瞬間全部衝到了臉上,然後又嘩啦全部被抽空。我惶然無措的伸手想去抓些東西來阻止些什麼,但是他壓著右腿,逼迫我左腳只能繃得筆直,踮起腳尖勉強站立。左腿肌肉繃得太緊,抽起筋來。

我疼得發不出聲,也正在這個時候,他右手將我的袍子往上撩起,整個身體欺壓了上來,我只覺得有隻手在我腿股間一通胡亂摸索,下一秒有個滾燙的硬物像根楔子一樣頂了進來。

「啊――」我失聲尖叫,頭往後仰,他把我又抬高了些,我的左腳終於也離了地,在我的尖叫聲中,那個讓我恐懼到劇痛的東西一插到底。我眼前一黑,剎那間痛得意識全無,腦中一片空白。

「噝……」是褚英粗重的抽氣聲,然後他便頓住不動了。

我好不容易緩過勁來,腿股直打哆嗦,形同抽搐。我咬緊牙關,指甲摳進他的胳膊,冷汗涔涔透出,沁濕全身。

褚英!

褚英!

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怎麼可以!

我視作為友的人,居然對我做出這麼噁心的事!

「你……」那雙眼困惑的望著我,裡面夾雜了不敢置信的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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