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流沙不曾見過陸子初,卻比任何人都期待陸子初的到來。他的出現,意味著阿笙終將結束災難,靈魂得以放逐,自由乘風。

在此之前,受阿笙所託,她在一本陳舊的刑法學課本里,找到了一張照片:陸子初和阿笙的合影照。

照片中,陸子初和阿笙都還很年輕。男子俊雅帥氣,嘴角笑容**瀲灩,柔軟和暖,罌粟容顏可謂傾國傾城;女子容貌並不驚艷,但笑顏如花,如水純凈,直抵人心。

現如今,阿笙清醒的時候無悲無喜,麻木的虛耗著青春;陸子初眼神淡漠寡情,好比午後花草,垂著頭,滿腹心事,滄桑滿懷。

「對,我是陸子初。」

簡單一句話,卻讓顧流沙險些失控哭出來。她為阿笙感到高興,大半年辛苦郵寄信件,終於在這一刻得到了迴音,一時間百感交集。

原來,有一種快樂是從內心最深處綻放而出,因為喜悅太滿,險些溢出來。

「你終於來了,姑姑等了你6年,都快等絕望了。」顧流沙在笑,但眼淚卻沉潛在她的酒窩裡,轉瞬滑落。

「是我的錯。」陸子初近前,揉了揉她柔軟的頭髮,手勢溫情,眼眶亦是潮濕一片。

……

顧家客廳,時間仿佛凍結了。

四目相對,姿態定格,氣氛劍拔弩張。

陸子初眸色沉鬱,顧城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點。

顧城沒想到,時隔六年後,陸子初竟然會為了阿笙跨國而來。適才看到他,恍若隔世,一度以為猶在睡夢中。

氣氛沉窒,顧流沙意識到顧城的憤怒,內心急促不安,上前解圍:「爸爸,讓姑姑見一見陸叔叔吧!她等了那麼多年……」

顧城目光太過冷戾,以至於顧流沙未出口的話語悉數吞到了肚子裡,

「簡,你能自己在房間裡呆一會兒嗎?」顧城語氣陰霾,話語生硬。

顧流沙不敢再吭聲,咬著唇,看了看顧城,又看了看陸子初,慢吞吞的走著,不時回頭看著他們。

她在擔心,擔心顧城太過強硬,擔心陸子初無功而返,見不到姑姑……

顧流沙離開後,顧城面色當即陰沉無比,那道冷哼聲是從鼻腔里發出來的:「想見阿笙?」

陸子初望著盤旋樓梯,薄唇抿得很緊,泛著青白色,但他的神色卻盡顯淡漠,就連話語也是平靜到了極點,有些答非所問:「如果我非要見呢?」

顧城笑了,雙臂環胸,隱含諷刺,「見到阿笙,你又能如何?你能醫治她嗎?你能讓堂堂法學系高材生恢復如昔自信嗎?你能承載她的悲傷和絕望嗎?」

夕陽沉沒,室內光線有些發暗,顧城盯著陸子初,眉眼冷沉,隱隱透著逼仄暗芒。

陸子初默然佇立,心裡因為麻木,早已失去了知覺。

顧城雙眉一沉:「如此這般,你還執意要見她嗎?」

「勞煩帶路。」

陸子初開腔,眸色陰騭,宛如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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