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阿笙走的很慢,偶爾停下來仰臉望著夜空。

今夜,星星有些稀疏,但月亮卻很皎潔,月輝灑在阿笙臉上。她若笑,必定猶如花開。

曾經,因為阿笙唇角一縷淺笑,從此以後,陸子初再也無法將目光從她身上移開。

再相遇,有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橫跨在陸子初和阿笙之間。阿笙清醒時,還是會對陸子初微笑,但卻不似過去那般親近自在。

過去和現在,感情由熱烈走向生疏,巨大的反差,令陸子初不知所措。那些日記,讓他痛不欲生,他沒能力讓阿笙在回憶里獲取平靜,反而造成她最直接的痛苦,這一切都是他的錯。

**樹下,阿笙對身後的陸子初說:「我曾經以為**樹下有鬼,但我等了大半年,夜夜等,等的都快絕望了,可還是沒有等到那隻鬼,每一次我都會告訴自己,也許我還不夠虔誠。」她說完,又輕聲說道:「後來我才意識到,**樹下沒有鬼,但我的心裡卻住了一隻貪吃鬼,它寄居在我的體內,不時出來作祟,掏空了我的所有。」

陸子初手指在褲袋裡握緊,隱隱覺得阿笙有話要對他說,他想阻止,但所有的話語卻在她面前找不到支撐點。

阿笙轉身看著他,低頭笑了:「子初,可不可以把回憶卡在溫暖里?」

陸子初眸光很黑,面色難看:「你不能對我這麼殘忍,六年前你已經傷害我一次,六年後的今天,難道你還要拿著刀剜我的心嗎?」

阿笙看著夜色,半晌後,這才開口:「你看,六年前,我和你的愛情就已經蒙了塵,難道六年後僅僅因為我生病就可以不計前嫌,把這些年累積的灰塵全都擦乾淨嗎?」

周圍很安靜,陸子初聲音平淡,一如既往,他說:「阿笙,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不會跟你回國的。」

看了他一眼,阿笙準備回房間,卻被陸子初抓住了她的右手,修長的指節剛好覆蓋在她的小拇指傷疤上,阿笙咬唇不語,陸子初一字一句道:「好,不回國,我留在美國也是一樣的。」

阿笙慢慢抽出自己的手,臉龐在月光下異常蒼白,她對陸子初說:「這些年我並不寂寞,如果我願意,我可以常常看到你,因為你出現在我的幻覺里,我還能聽到你的聲音。小拇指這道傷疤時刻提醒我,我究竟有多不正常。縫針的時候,醫生對我說,如果疼的話,一定要說出來。我不覺得疼,但心卻很難受。我把幻聽當成了現實,我六年前失約,一直覺得對不起你,我想見到你之後,跟你道歉,我早已不奢望能夠跟你在一起。現在的我甚至不敢照鏡子,鏡子裡面的顧笙很陌生,陌生的讓我感到害怕。很多東西都跟以前不一樣了,為了愛你,我很累……」

陸子初心頭掠過一陣寒氣,身體僵硬,仿佛被人逼到了懸崖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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