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曜原本打算回宮後,去秘密基地訓練狗狗和貓貓們,沒想到他忘了罰抄《論語》一事。離一個月的期間沒幾天了,現在什麼事情都沒有比抄寫《論語》重要。

晚上,趙曜直接留在八皇子的屋子裡用膳。在用晚膳前,他一直在認認真真的抄寫《論語》。八皇子也一直在幫他抄寫。

此時,趙曜正在和八皇子用晚膳。

八皇子特意讓小廚房做了幾個趙曜愛吃的菜。或許因為抄寫《論語》抄累了,又或者因為出城迎接代王的時候餓了,此刻趙曜低著頭猛乾飯。

見趙曜吃的這麼香,八皇子的胃口變好了不少,比平時多吃了一碗飯。八皇子的飯量一向很小,每頓只吃一碗飯。他的飯量小,是因為在他很小時候的時候餓壞了腸胃。

他小時候,母妃不受寵,不被周武帝喜歡,宮裡的人慣會落井下石,於是對他們母子百般欺負,經常不給他們飯吃。就算給,大多數都是餿飯餿菜。

這幾年,八皇子雖然一直在調養腸胃,但是他的胃病太嚴重,並不能徹底養好。好在他現在的腸胃不像小時候那樣經常疼痛,但是他不能像趙曜這樣大吃大喝。

余海見八皇子今晚多吃了一碗飯,擔心他半夜會胃疼,趕緊拿了一顆藥丸給八皇子。

八皇子沒有拒絕,就著湯把藥丸喝了下去。

趙曜非常同情地看著八皇子:「八哥,你不能多吃好吃的,真的是太可憐了。」唉,八哥小時候真的太可憐了。

「你也不能多吃,撐壞了腸胃,以後就不能吃好吃的了。」

「八哥,我還小,還在長身體,就要多吃東西,這樣我才能長高。」他雖然貪吃,但是絕不敢在再撐壞肚子,不然母妃就要罰他。

他剛說完,又讓余海給他盛了一碗飯。

整整吃了三碗飯,趙曜這才吃飽喝足。其實,他還能吃,但是再吃就要撐肚子,他不敢再吃了。

雖然趙曜說他沒有吃撐,但是八皇子不放心。用完晚膳後,他拉著趙曜去院子散步消食。

剛走進院子裡,就聽到從遠處隱隱約約傳來歌聲和歡笑聲。趙曜停下腳步,好奇地朝歌聲傳來的方向看了看。

「八哥,三哥他們這是怎麼了,怎麼這麼有興致啊,竟然還在飲酒作樂?」

「不用管他們。」八皇子微微蹙眉,表情有些嫌棄地說道,「這幾日,他們一向如此。」

候在一旁的余海插了一句嘴:「十殿下,三皇子他們每天下了學回來就開始飲酒作樂,直到亥時才結束。」

「啊?」趙曜一臉驚訝,「三哥他們以前不是這樣啊。」他之前來興德宮的時候,並沒有見三哥他們開酒宴尋歡作樂。

「這幾日才開始的。」

「難道是因為二哥回來,所以三哥他們非常高興?」對三哥他們來說,二哥回京的確是一件好事。因為二哥回來了,三哥他們才好搞事情。

「或許吧。」八皇子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上露出一抹厭惡的神色。「十弟,以後離三哥他們遠一些,不要與他們走的近。」

趙曜不知道八皇子為什麼這麼說。他聳了聳肩對八皇子說道:「八哥,就算我想跟三哥他們親近,三哥他們也不會願意讓我接近啊。」三哥和五哥他們可是很看不起他這個幼弟。「再說,我為什麼要接近他們,他們又不好。」三哥他們仗著自己的外祖家是名門世家,自認為比他和八哥高貴,從來不把他和八哥放在眼裡。只怕三哥他們連二哥都瞧不起,畢竟二哥的外祖家並不是門閥世家。唯一比三哥他們的外祖家好的就是太子和七皇子的外祖家謝家。

王家、荀家、袁家再厲害,但是跟謝家比起來就遜色多了。

聽到趙曜這麼說,八皇子心裡便放心了。

「三哥他們不好,那你覺得誰好?」

趙曜毫不遲疑地說道:「當然是八哥你最好。」

八皇子聽到這話,面上露出一抹笑,伸手輕輕地捏了捏趙曜的臉,「沒有白疼你。」

「四哥也好。」趙曜補充道。

八皇子聽了,嘴角的弧度登時消失了。他一向不喜歡裝腔作勢的四皇子,不明白這樣假正經的有什麼好。不過,趙曜喜歡四皇子,他也不好說什麼。

「還有誰好?」

趙曜掰著手指說:「母妃、二母妃、三母妃、五姐姐、肖先生,還有同喜和同樂。」說完,他看到余海,又說道,「還有餘海。」

余海沒想到他在趙曜的眼裡是好人,這讓他非常受寵若驚。他忙感激道:「謝十殿下誇獎。」

「誰對我好,誰就是好人。」

「我以為你很討厭肖先生,沒想到你覺得肖先生是個好人。」八皇子訝異道。

肖先生是八皇子他們的老師中的一個。他主要教導趙曜他們《尚書》。他性子古板,對皇子們的教導非常嚴肅。不管是誰在課堂上犯錯,他都會嚴厲批評,甚至打手心,完全不畏懼身份高高在上的皇子們。

雖然趙曜是眾皇子中讀書最愚笨的一個,但是肖先生並沒有因此不喜歡他這個學生。相反肖先生對他十分有耐心。如果他有什麼不懂的地方,肖先生會一直教他,直到他聽懂為止。

肖先生還經常鼓勵趙曜,並且勸他不要因為自己愚笨而自卑。在趙曜心裡,肖先生是一個非常好的老師。

「肖先生就是好人啊,他一點也不嫌棄我笨。」在整個宮裡,不嫌棄他愚笨的人,除了母妃和八哥他們,就只有肖先生了。至於其他先生,雖然他們掩飾的很好,但是他能看出來他們對他的不喜。

「是嗎?」肖先生雖然不嫌棄趙曜愚笨,但是他卻不喜歡八皇子。八皇子覺得肖先生和其他人一樣看不起他的出身。

聽出八皇子的語氣有些冷,趙曜這才想起來肖先生不喜歡八皇子。他連忙轉移話題說起別的事情。

八皇子順著他的話說,沒有再說肖先生的事情。

兩人在院子走了大半個時辰,這才回到書房繼續抄寫《論語》。

戌時四刻,趙曜帶著同喜離開了興德宮。在回昆德殿的半路中,聽到有人在哭。

回昆德殿的路有些偏僻,又是大晚上的,突然聽到哭聲,同喜登時頭皮發麻。

「殿下,是人在哭,還是鬼在哭?」

趙曜見同喜一臉害怕的模樣,取笑他道:「你怕鬼啊?」

「怕……殿下,我們趕快走吧。」

「這世上哪有鬼。」趙曜說著,往哭聲傳來的方向走了過去。

「殿下……」同喜心裡怕極了,但是不得不跟上趙曜。

趙曜循著哭聲,在一個角落裡找到正在哭的一個太監。

這個太監背對著趙曜他們,雙手抱著雙腿,把自己縮成一團,哭的非常傷心,連趙曜他們的腳步聲都沒有聽到。

「你哭什麼?」趙曜問道。

太監正在哭,忽然聽到有人說話,嚇得差點尖叫出來。他見來人是趙曜,慌亂地向趙曜行禮:「見過十殿下。」

借著月光,趙曜發現眼前這個太監長得非常清秀。

「你怎麼一個人躲在這裡哭,被人欺負了嗎?」

太監連忙低下頭,惶恐地說道:「沒、沒有,奴婢沒被人欺負。」

他一低頭,趙曜就看到他脖子上的紅印,有大有小。看起來不像是被蚊蟲盯的,也不像是被手掐的。

「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宮裡的?」

太監跪在地上,沒有說話。

同喜倒是想了起來:「殿下,他是三皇子身邊的太監。」

「三哥身邊的人?」

「他原先是五皇子身邊的太監,後來被五皇子送給三皇子。」同喜介紹道,「聽說他擅長丹青,所以三皇子特意向五皇子要了他。」

「你是三哥的人,怎麼跑到這裡來呢?」

「奴、奴婢……」太監瑟瑟發抖,結結巴巴的一句話完整的話說不出來。

見跪在地上的太監,身子抖得厲害。趙曜微微愣了下,遂想到了什麼,他問道:「你怕三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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