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德殿,書房裡。

梁昭儀聽到趙曜這麼說,也非常吃驚。她忙擱下手中的畫筆,大吃一驚地問問道:「你說什麼,定遠是裴家人,這是怎麼回事?」

趙曜心想難怪他第一眼看到定遠後腰上的花瓣的胎記時,覺得很是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因為他之前跟梁昭儀看過裴貴妃的手札。在那本手札上有記載,裴家人的嫡系子弟一出生後腰上就有一個類似桃花的胎記。

裴貴妃的後腰處就有一朵夭夭桃花的胎記,因此前朝的皇帝為她取了一個「桃桃」這個小名字。前朝的皇帝還特意在她在宮裡種了一片桃林,當時這片桃林可是皇城,也是整個京城的一大美景。不過,後來裴家造反,裴貴妃被貶入冷宮,這片桃林就被毀了。

當時,這片桃林被一把大火燒了,燒得一顆桃樹都沒有了。如今,那片桃林還殘留被火燒毀的痕跡。

不過,裴家嫡系子弟身上有桃花胎記一事,很少有人知道。當時,只有裴家人知道。梁昭儀和趙曜知道這件事情,是因為裴貴妃留下一本她親手寫的手札。在這份手札里,她寫下了很多有關裴家的事情。

當初,梁昭儀和趙曜發現這本手札的時候,覺得很不可思議,沒想到裴貴妃會寫下這麼有關裴家的事情。

或許裴貴妃被貶入冷宮後,得知自己全家人被殺,一人不留,特意寫下這份手札,為的就是記下有關裴家的一切。她或許怕自己死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裴家的事情。又有或者,她希望有朝一日,有人能為他們裴家洗刷冤屈,可惜知道前朝覆滅,也沒有人為他們裴家平反。

趙曜把定遠後腰上有桃花胎記一事跟梁昭儀說了,「我當時就覺得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原來是在裴貴妃留下的手札里見過。」

「你確定你在定遠身上見到的胎記是桃花胎記?」

趙曜肯定地點了點頭:「我沒看錯,我記得很清楚。」說著,他捏著下巴,面上露出一臉恍然大悟的神色,「難怪定遠身上有一股矜貴的氣息,看起來不像是乞丐,當時我就覺得定遠的出身一定非常好,很有可能是被拐走的,沒想到他竟然是裴家人。」

梁昭儀聽趙曜說過定遠的事情,當時她還覺得這孩子可憐,年幼的時候被拐走,然後淪為乞丐,被人欺負,差點被人打死,幸好遇到了趙曜他們。

「這麼說定遠是裴家人,而且還是裴家嫡系後代。」

趙曜在心裡算了算輩分,猜測道:「那他是裴貴妃的侄孫嗎?」

「或許是吧,又或許是曾孫。」

「裴家人果然偷偷摸摸地藏了一個後代,沒有讓夏靈帝趕盡殺絕,為裴家延續了香火。」趙曜感慨道,「果然話本上寫的都是真的。」話本上也有經常全家被抄家,但是會有一個人活下來,然後為全家報仇的故事。他那個時候就說有可能裴家還有人活著,沒想到還真的被他猜中。

「沒想到我運氣這麼好,在街上隨便撿到的一個乞丐,竟然是裴家的後人,而且還是嫡系的後人。」按照他看過的話本的故事來看,他是定遠的主人,知道定遠的身份,然後利用定遠想要報仇的心情,把定遠培養成一個冷血武器的殺手。定遠被他利用的做了很多事情,然後定遠發現他被騙了,然後殺了他這個主人。

當然這是話本上的內容,他雖說是定遠的主人,但是並不是滅了定遠滿門的罪魁禍首,也不可能利用定遠去幫他殺他的敵人。

「我記得伱說過定遠不記得自己是誰,也想不起自己來京城之前的事情?」

趙曜聽到梁昭儀這麼說,這才想起來這件事情。他伸手扶額,無奈地嘆氣道:「唉,是的,定遠說他以前好像生過一場重病,好像還發熱了,然後他好了後,就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忘記了,完全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梁昭儀聽了後,輕輕地嘆了口氣:「這對他來說,或許是一件好事情。如果他還記得以前的事情,說不定整日活在仇恨里。」

趙曜雙手抱胸坐在椅子上,擰著眉頭,神色有些凝重。

「這……有些難辦了……」

梁昭儀忙問道:「怎麼難辦了?」

「定遠是裴家嫡系後代的身份一旦曝光,定遠怕是會活不了,雖然前朝已經滅亡,但是蜀地的韓忠卻對裴家別有企圖。」趙曜的右手手指輕輕地敲打著左手的手臂,「如果讓韓忠知道裴家有人還活著,他絕對不會放過定遠。他為了找到裴家的寶藏,一定會對定遠嚴刑逼供,但是定遠並沒有裴家的記憶。」

「你說的很有可能,不過定遠是裴家人這件事情不會有其他人知道。」梁昭儀說道,「除了我們,這世上不會有人知道裴家嫡系後代身上有桃花胎記一事。」

「不一定,說不定韓忠知道裴家還有人活著,他很有可能一直在尋找裴家人。」趙曜若有所思地說道,「裴家一定有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不然蜀地的韓忠不會偷偷派人來京城,潛入裴家的荒宅。」

他又說道:「韓忠既然能得知裴家有不得了的東西,說不定他也知道裴家嫡系後代身上有桃花胎記一事。」

梁昭儀覺得趙曜說的很有道理。她微微皺起眉頭說道:「那絕對不能讓韓忠的人知道定遠的存在。」

「好在定遠身上有桃花胎記一事就我們幾個人看到過,除了我,就連二舅都沒有對定遠身上的胎記在意。」

「那就好,以後少帶定遠去澡堂子洗澡。」梁昭儀叮囑道,「他身上的胎記越少人看見越好。」

「這是自然的,但是我要怎麼提醒定遠不要輕易把他的胎記給別人看?」趙曜糾結道,「我要不要告訴定遠他的身份?說不定告訴了他的身份,他會想起些什麼?」

「曜曜,恢復記憶對他來說是好事,還是壞事?」

「母妃,前朝的皇帝都死了,就算定遠恢復記憶,他也報不了仇。」趙曜說道,「再說,事情過了這麼久,他不可能活在仇恨中。最重要的是他是裴家最後的血脈,裴貴妃他們肯定希望他能作為裴家人好好的活著。」

「你打算告訴他的身份?」

趙曜微微點頭道:「不管他能不能恢復以前的記憶,我覺得還是告訴他比較好。」

「那就告訴他吧。」梁昭儀想到裴家那個寶藏,叮嚀趙曜道,「如果他日後恢復記憶,以為你也是衝著裴家的寶藏收留他,到時候你怎麼辦?」

「我對裴家的寶藏可不感興趣,它對我來說就是一個燙手山芋,我可不想惹上麻煩。」趙曜說道,「就算日後定遠恢復記憶,好心地告訴我裴家寶藏,我也不想聽。裴家寶藏,他還是自己留著吧。」他雖然很愛錢,但是他不會接受有麻煩或者有危險的錢財。再說,他自己也能賺錢。

梁昭儀故意說道:「說不定裴家留下來的寶藏富可敵國。」

「那也要看我有沒有命用。」趙曜撇了撇嘴說,「我雖然愛財,但是我更愛命。」

聽到趙曜這麼說,梁昭儀心裡便放心了。

「那就告訴他吧,讓他知道自己的身世。」

「下個月休沐的時候再告訴他。」

等梁昭儀和趙曜說完正事,桂杏和同喜這才敢進來,向他們稟告英嬪晉升英妃一事,以及榮貴妃被皇帝趕出御書房一事。

「這麼說,是榮貴妃派人刺殺英妃的啊。」趙曜嘴角揚起玩味的笑容,「榮貴妃還真是大膽。」

「她是在試探你父皇。」

「試探父皇?」趙曜想了下,立馬想明白了,「她是想試探在父皇的心裡,是她重要,還是英妃重要啊。「

「嗯。」

「那麼現在看來,她試探失敗了。」趙曜幸災樂禍地笑道,「目前在父皇心裡,英妃比較重要。」

梁昭儀聽到這話,只是微微的笑了笑。

「接下來要熱鬧了。」

與此同時,定遠帶著同安來到他以前是乞丐住的破地方。

西市雖然繁華熱鬧,但是也有很多破敗不堪的地方。這些地方與北市結交,西市的乞丐基本上都住在這一帶。

這一帶的房子破破爛爛、亂七八糟、臭氣熏天。

同安沒想到定遠以前住在這麼破的地方,不過他以前住在宮裡的地方也不比這裡好多少。

這時,正是傍晚,住在這裡的乞丐都去夜市乞討了。

在夜市乞討,不僅能吃到東西,說不定運氣好還能得到好心人賞的一兩個銅板。

定遠以前住在這一帶最後面,他住的地方又破又小,沒有被其他乞丐看上。

同安見定遠在他以前住的破的棚子裡找來找去,便問道:「定遠,你在找什麼?」

「一個包裹,裡面應該有幾本書。」定遠說道,「我昨天做夢好像夢到我以前的事情,然後夢到我好像有一個包袱,包袱里好像有幾本書。」

同安知道定遠失去以前的記憶的事情,聽他這麼說,驚訝道:「你現在開始恢復記憶了?」

定遠搖了搖頭說:「並沒有,就是最近開始夢到了些看起來像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所以我想驗證看看。」

「原來是這樣,那我幫你一起找。」

「應該就在這一塊。」定遠拿起一根木頭開始挖了起來,同安見狀,幫他一起挖。

兩人挖了大半個時辰,終於挖到了一個包袱,一個破布的包袱。

「對,就是它,跟夢裡的一模一樣。」定遠一臉欣喜地說道,旋即伸手把破布包袱拿了出來。他急忙打開包袱,發現裡面的確放著幾本書,但是這些書的封面上沒有文名。

他伸手拿起第一本書,小心地翻開看了看,映入眼帘的是「裴家家訓」四個字。

他和同安異口同聲地念出聲:」裴家家訓?「

這本書的書頁泛黃,上面的字也有些模糊,但是還能看得清寫的是什麼。

「裴家?」定遠莫名地覺得有些熟悉,還有一股親切感。」我以前是裴家人麼。「

「很有可能。」同安看了看幾行裴家家訓,驚訝道,」定遠,說不定你家以前是大戶人家,我記得好像只有大戶人家才有教訓。「

定遠看著裴家家訓的內容,心中那股熟悉感越來越強烈。

「我感覺我以前好像背過這本家訓,好像有人逼我背過。」

「那你肯定是裴家人了。」同安向定遠道喜道,「定遠,恭喜你,你有姓了,你現在叫裴定遠了。」

「裴定遠?」定遠笑道,「裴這個姓和定遠這個名字很配。」

「快看看下面幾本是什麼書。」同安催促道。

定遠忙把剩下的兩本書打開看了看。這兩本書依舊沒有名字,內容也非常奇怪。看起來像是詩詞,但是又不像。看起來像是寫故事的,但是好像也不是。有些神神叨叨,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意思。

「等少爺來了,你給少爺看看,說不定少爺知道是什麼意思。」在同安心裡,趙曜無所謂不能。

定遠也相信趙曜能知道這兩本是什麼書,「那就給少爺看看。」

「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好。」定遠走之前,回頭深深地看了一眼他曾經住過的地方。

就在這時,他的腦子裡忽然出現一個畫面。

一個中年女人神色非常嚴肅地叮囑他道:「你一定要回到……」

回到哪裡?

「你一定要回去……一定要找到他們……一定要去看看他們……一定要……」中年女人的話還沒有說完,雙眼就閉上了,旋即就沒有了聲息。

同安走了幾步,見定遠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忙走回去關心地問道:「定遠,怎麼了?」

「我腦子裡剛剛閃過一些畫面,有一個女人讓我一定要回去,但是回去哪裡沒說,她還要我見誰,但是也沒說讓我去見誰,還讓我一定要去。」定遠拚命回想,但是他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定遠抬手打了打自己的腦袋,希望自己能想起些什麼,但是他的腦子裡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同安捉住他的手,勸慰他道:「你就算把你的腦袋敲破了,也不想起些什麼。」

「同安,我覺得我好像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既然是重要的事情,那日後肯定會想起來。」同安拍了拍定遠的肩膀,安慰他道,「你現在不是開始夢到以前的事情了嗎?這是一個好現象,說不定你日後還會夢到以前的事情,總有一天你會全部想起來的。」

被同安這麼安慰,定遠心裡好受多了。

「你說的對。」

「走吧,該回家了。」

「好,回家。」

走了一會兒,定遠看了看身邊的同安,突然說道:「同安,少爺其實是皇子,對嗎?」

同安聽到這句話,驚得差點絆倒,幸好及時穩住了身子。他驚愕地看向定遠:「你知道了?」

「早就猜到了。」定遠也早就知道同安的身份,但是卻貼心地沒有說出來。「少爺一看就不是普通富商家的兒子。」

「那你為什麼不猜是官宦家的公子?」

「少爺身上的氣度,也不像是官宦家的孩子。」定遠笑著說,「還有,少爺安排的那些事情,也不是像是官宦家的孩子做出來的。」

「少爺真正的身份,我不好跟你說。等少爺下次來,你可以直接問少爺,少爺應該會告訴你。」

「好。」其實,定遠也猜到了趙曜的身份。他之前從先生那裡聽說過一些皇家的事情,他沒猜錯的話,少爺是十皇子。

晚上還有一更。

趙曜:忽然發現手下擁有一個寶藏,怎麼辦?

最後還是求月票!求打賞!求留言!

(本章完)

Tip:拒接垃圾,只做精品。每一本書都經過挑選和審覈。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