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台上最左邊的那個姑娘的五官立體分明，鼻樑高挺，有些消瘦的臉頰使顴骨看上去略高，也讓尖下巴更加的明顯，在配上曲線優美的脖頸，真的宛如一隻優雅的白天鵝。
哈！這麼久沒見，胸還是不大，但比起金克茲那丫頭可以稱得上雄偉了，不過這雙腿真是又長又直，嘖嘖嘖，要是架起來……，關鍵人家還會一字馬。
像白天鵝一樣的女人在看到唐壹的時候也有剎那的失神，因而導致舞步比同伴慢了半拍，而且整隻舞的過程中一直盯著唐壹，目光中充滿了疑惑，也有稍許的驚喜。
當舞蹈結束，唐壹起身鼓掌，等四個姑娘謝禮返回後台，他也轉身出了這個大帳，不知道他這個唯一的觀眾離開以後，下面的演出是否還會進行下去。
唐壹站在大帳的門口望著對面燈火通明的馬戲團方向，距離這麼遠還能隱隱聽到那邊傳來的歡笑聲，再看看這邊，顯得更加淒涼。
唐壹決定等十分鐘，過了十分鐘他就會離開，然而僅僅兩分鐘後，一個體型修長的女人裹著一條毯子從大帳里快步走了出來，唐壹轉身看到對方還沒有卸妝的面容，以及毯子下方露出的芭蕾舞衣，微微一笑。
「嗨！加朵，好久不見。」
「唐壹，真的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加朵驚喜的語調讓唐壹感覺有些親切，沒想到在學校時算不上朋友的兩人，在這千里之外的西部偶遇後，竟然變的親近了許多。
「呵呵，我的事情可是一個漫長的故事，你今晚還有演出嗎？要是沒了的話我請你吃晚餐。」
加朵稍微遲疑了一下點點頭，「好，那你等我換身衣服。」
「沒問題，我就在這裡等你。」
加朵轉身回了大帳內，大約十了分鐘後再次出來，褐色的頭髮已經散開，上身小夾克，下身牛仔褲，讓唐壹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她時候的樣子。
「其實今天是我第一次來沙曼城，你有什麼熟識的餐廳嗎？」
「我也才來了四天，只知道一家餐廳，走吧。」
兩個人沿著大道緩緩走向城裡，唐壹搶先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不用上學了嗎？」
加朵捋了一下頭髮，輕聲一嘆，「這個學期剛開學，學校里的所有藝術類專業就都停課了，給出的理由是物價嚴重上漲，學校縮減開支。」
唐壹蹙了一下眉毛，但是沒有發表任何意見，而加朵繼續說道：「停課了，宿舍樓也不讓住了，所有藝術生回家等待覆課通知，但學校卻給不出具體的複課時間，到了，我就來過一次這家餐廳。」
唐壹扭頭，其實他們還沒有真正的入城，旁邊這家店也只是最便宜的路邊小吃店，或許連個快餐店都算不上。
「喂！加朵，這可是我第一次請你吃飯，就這種店那也太傷我男性的尊嚴了，再往前走走，我們吃牛排喝紅酒。」
加朵聳了聳肩，露出一個微笑，其實她的笑容一直都特別好看，是那種讓人十分舒服的治癒系笑容，只是曾經在學校的時候她總是冷著一張臉，但今天唐壹明顯感覺到了加朵的不同，沒了原先那股裝出來的冷傲，多了一絲平易近人。
唐壹想換個高檔點的餐廳不是為了在女人面前裝逼，是因為加朵那消瘦的臉頰和盈盈一握的細腰說明她的生活並不寬裕，所以單純的想為她改善一頓。
於是兩人繼續前行，加朵也再次講述著，「停課後，有的藝術生選擇了回家，有的選擇工作，你也知道我只會跳舞，而現在國家又是這樣一個狀況，所以我根本找不到工作，當然，除了跳脫衣舞。」
「呵呵，我了解你，你可跳不了脫衣舞。」
聽到唐壹的話加朵扭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閃現出一絲感謝，然而下一秒唐壹這貨就不改嘴賤的說道。
「你胸太小了，無法吸引客人。」
「你……」
加朵羞憤的停下了腳步，但看到唐壹那一臉嬉笑的神情，轉瞬也笑了，繼續前行的同時開口道：「唐壹，你的嘴巴還是這麼的惡毒。」
唐壹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變，但身邊的加朵確確實實和以前不一樣了，如果放在從前，她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轉身就走，而如今已經變得可以隨意的開些玩笑，看來離開校園後經歷了很多的事情。
「嘿嘿，嘴巴毒點無所謂，心不壞就行。」
「是呀，你這句話說的很對，現在大部分的人都是嘴巴很好，但心很毒，唐壹，就這家吧。」
此時兩人正好走到一家中檔餐廳的門口，唐壹扭頭看了看，「行，雖然這餐廳有些不配小爺我的身份，但看在你的面子上，就光顧他們一次。」
加朵的嘴角上揚，再次露出讓人舒心的笑容，她知道唐壹又在開玩笑，這令她感覺非常的放鬆。
此時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所以餐廳里只有幾個客人，兩人選了一個靠窗的位置，點完食物後不待唐壹繼續發問，她就主動接著說起來。
「兩個多月前，正當我在幕尼市快要待不下去的時候，教你們年級舞蹈的珍妮老師把我介紹進了這個歌舞團。」
「珍妮老師？」
「就是當初被你從舞蹈室氣走的那個老師，你不記得了？」
唐壹歪了歪嘴，「當然記得，我這輩子也忘不了她。」
「怎麼？你們發生了什麼事？」
「沒什麼，你繼續說。」
「當時我已經快吃不上飯了，而這個歌舞團又管吃管住又有薪水，所以就答應了下來，其實我們的團長是以經營馬戲團為主，但他曾經是一個藝術家，所以才收留了很多走投無路搞藝術的人，並且一直堅持經營著只賠不賺的歌舞團。」
這時服務員過來送上了紅酒，兩人也沒碰杯，只是彼此舉了一下，就都喝了一大口。
「再後來我就跟著歌舞團一路向西，走走停停的演出，馬戲團那邊的生意還好，可歌舞團這邊……」
加朵又喝了一口酒，喝點有點急被嗆到了，「咳咳，或許當初我就不應該選擇學習跳舞，你知道嗎？這一路上我們一場演出最多的觀眾只有十人，而演到一半的時候，人就已經都走光了。」
唐壹有些明白加朵的變化了，那是夢想和追求的破滅，這是一個真正喜愛舞蹈的女孩，只是可惜生錯了國家，生錯了時代。
為加朵又倒滿了酒杯，唐壹幽幽問道：「莉亞呢？她還好嗎？」
加朵搖了搖頭，「我不知道，從上學期放假後我就沒有見過她，今年開學的時候她也沒來學校，或許是早就收到學校要停課的消息了吧，她家在南方，不來更好，免得折騰，說了這麼多我，說說你吧，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唐壹想了想，緩緩開口，「自從那晚你不同意莉亞收留我後，我就離開了學校，恰好遇到強制徵兵，然後被送到了北方的戰場。」
加朵不好意思的歉意一笑，「對不起，那時的我太任性了，如果換成現在絕對不會那樣做，因為我已經嘗過了無家可歸的滋味。」
「呵呵，沒什麼，我這人福大命大，在戰場上立了點軍功，然後一個月前就被調到更西邊的一個軍營當營長了，所以說起來還要感謝你呢。」
加朵知道唐壹是在寬慰她，所以露出感謝的目光，輕聲的說：「不管怎樣，能平安的遠離戰場就是好事，我聽說北面的戰事死了不少人。」
「打仗就是這樣，前方士兵付出生命，後方的平民也跟著遭受飢苦，大家都不容易，你今後有什麼打算？」
唐壹的問話讓加朵露出了茫然，連手裡的刀叉都慢了下來，片刻之後輕聲一嘆，「我也不知道，過一天算一天吧，實在活不下去了，就跳脫衣舞去。」
「得了吧，都說了你胸太小吸引不來客人，你還不如找個人嫁了，至少有個長期飯票。」
加朵抬頭白了唐壹一眼，她說去跳脫衣舞無非也是一句玩笑話，「你應該知道我不喜歡男人。」
「嗯……我把這事給忘了，要是這樣那我也沒什麼好辦法了，其實吧，男人也沒有那麼糟糕，你可以試試，就當吃香蕉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這次加朵給了唐壹一個更大的白眼，「少和我說那些噁心的話，告訴你，這幾個月的經歷讓我什麼都能聽得懂。」
難怪都說社會是個大熔爐，看看眼前的加朵，再想想當初的她，判若兩人。
而後兩人繼續邊吃邊聊，唐壹是真話、假話、葷話都摻在一起說，把加朵弄的時而開心，時而羞怒，但不管怎樣都讓她短暫的忘記了生活的煩惱。
一頓飯吃了兩個多小時，兩人也相談甚歡，若對面坐的不是個蕾絲邊，唐小爺自信下一步就可以去酒店了。
出了餐廳的大門，一陣涼爽的夜風吹過，讓微醺的加朵打了個冷顫，唐小爺見狀連忙伸出雙臂，一本正經的說道。
「西部戈壁早晚溫差大，夜裡有點冷，要不我摟著你走吧，放心，我不嫌棄你胸小。」
加朵用帶著一絲醉意的雙眸別樣風情的瞪了唐壹一眼，甜美笑著回道：「在學校里第一眼看見你時就感覺你不是個好東西，別想占我便宜，我嫌你長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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