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蔓有幾天沒來上班,姜華只能自己守在店裡,她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電話里阿蔓只是說這幾天身體不舒服,家裡又碰到些難事,想請一周的假,姜華本來不想答應,不過聽阿蔓語氣堅決,也不太好勉強。

說白了,阿蔓在這裡上班,也就是打打零工,也沒有什麼正式的聘用合同,倘若她真的不想來了,也只能作罷;不過阿蔓在這裡也工作兩年多,從來沒出現這次的狀況,難道真的想辭職?

姜華忍不住長嘆一口氣,如果阿蔓真的離職,那麼自己的好日子算是到頭了,再想找一個像阿蔓這麼好的女孩子看店,恐怕困難重重。找工作的人是不少,但肯為店裡用心做事的始終不多。

阿蔓或許是個特例,是這個島上少見的那麼幾個有志氣的女孩子。她還聽阿曼提起,有朝一日會去考大學,這讓她既欣賞又無奈,阿蔓終究不屬於她的這個小店,這裡的廟實在太小啦。

當然,現在就辭職也大大出乎姜華的意料,太突兀了點吧?完全沒有徵兆。

看店的日子對於姜華來講已經算是一種煎熬,業務還非常不熟悉,她的確是太久沒有管店裡的事情,即便是最基本的商品價格問題,她都有些一問三不知,只能隨口胡謅個價錢,貴或者便宜幾乎沒概念,就那麼稀里糊塗出了手;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兩三天,姜華終於堅持不住,便索性將店面一關,大清早溜出去找麻友,甚至連招呼都沒有跟金煥釗打一聲。

還是打幾天麻將,等阿蔓回來再說吧,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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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煥釗的KTV生意最近依舊火爆,所以他也不太理會妻子的消極怠工,至於阿蔓,那是妻子的員工輪不到自己過問,事實上他也真的沒有太多時間過問。李一亭幾人隔三差五也還來捧捧場,這些人也不喝酒,也不唱歌,只是過來找自己閒聊,但最近島上非常太平,當真沒有多少談資,最重要的是,有些事,金煥釗還沒有決定是不是要講。

到目前為止,金煥釗對北亭偵探們的了解,也就僅限於不陌生罷了;至於這些偵探們的能力,他並未親眼目睹,也無從談起信任與否,人生嘛,每時每刻都需要相互試探,只有知根知底才會產生真正的交情。

儘管如此,金煥釗的熱情倒是沒有減弱,他始終還是覺得這可能是自己唯一能夠完成夙願的機會,這種體會基本來自於純粹的第六感,至少這群人讓他感覺不一般。

或許,這就夠了。

今天仍舊是忙碌的一天,金煥釗望著人頭濟濟的茶座大廳,他知道,兩個包廂也早早就被預約出去,倘若這些人到來,服務員的人手都會有些不夠用,但這種獲得感也讓他非常踏實,只有好的生意,才能讓生意人心滿意足。

服務員郭傑是個手腳麻利的年輕人,在店裡已經工作三年以上,去年成功得到金煥釗的重用,提拔到主管的崗位;另外一位女服務員也是金煥釗精心挑選的漂亮女郎,名叫尚敏儷,人如其名,身材高挑還愛打扮,渾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妖艷」的氣質,這對於一家帶有娛樂性質的服務場所是再合適不過了,許多年輕人關顧也大約是衝著這位妙齡少女而來。

尚敏儷在店裡工作只有一年多時間,資歷比不上郭傑,作用卻絲毫不遜色,而且兩人配合默契,著實在這一年裡為夢圓小店做出很大貢獻,利潤至少翻了一番不止。

看目前的狀況,再僱傭個兩三名服務員不成問題,金煥釗想,到時候郭傑和尚敏儷可以培養為中層管理人員,帶著些新員工操持具體事務,夢圓小店就可以擴大規模經營;他很久以前就盯上隔壁的另外一家鋪面,這家鋪面也是兩層小樓,就在夢圓小店的隔壁,目前經營著一家「天天快餐」,生意冷冷清清,幾年來生意完全不見起色,老闆卻還在死扛,如果金煥釗估計不錯,倒閉想來不會太久。

到時候將這個餐飲店併入自己的夢圓小店,那麼……呵呵,金煥釗胸中還是有著不小的抱負,他不但想做一家大店,還想做連鎖店,如今在彎月島已經立穩腳跟,倘若能夠將連鎖店開遍彎月島,那將是多麼令人欣慰的一件事。

金煥釗出身於一個偏遠的山村,祖祖輩輩都以務農為生,出來做生意的或者出門工作的村民屈指可數,這個山村其實我們也熟悉,那就是離這裡相當遙遠的丁昔村。金煥釗原先就是丁昔村一組的村民,和我們曾經提到過的三毛是同一輩,不過兩人的人品和發展就不可同日而語。金煥釗當過幾年兵,如果依照往常的慣例,他退伍回鄉,弄個村支書噹噹也不太成問題,但他走出山村以後,見過的世面增多,交際路子變廣,暫時還不會動返鄉的那種小心思。

即便他在自己的家鄉也算個不大不小的名人,但他心裡如同明鏡一般,先要闖闖社會積累足夠的資歷,否則那些都是虛名,將來被人揭穿,就只能顏面掃地。

還好,自己的選擇看來沒錯,彎月島既給了自己屈辱,同時也給了自己展現才能的機會,如今離夢想又更近些,那麼,此時不奮力拚搏更待何時?

金煥釗邊想著這些事,邊在店裡打下手,看兩個服務員哪裡忙不過來就去搭把手,顧客們都知道這是老闆,對於他的勤快也讚賞有加,每次看他走過,都會主動端起手裡的酒杯,熱情地喊:「小金,來,走一個……」金煥釗也豪爽大氣,不管別人喝多少,他都主動喝一個滿杯,高興。

就這麼來來回回巡溜幾圈下來,他的肚子裡已經灌下差不多半打啤酒,雖然他的酒量算大,但這麼迅猛的喝法確實也有些吃不消,於是他只好朝著幾位還在端酒杯的老顧客抱拳打揖,表示不勝酒力,先得休息休息。

金煥釗有些踉蹌地走進吧檯後面的椅子坐下,打了個酒嗝抓緊時間閉目養神,過一會還得出去應付,必須爭分奪秒。

茶座大廳的這些顧客們今天似乎也有些興奮過度,看老闆躲閃,還不想放過,這不,站起來一位濃眉大眼、光著頭的大漢,端著兩個盛滿酒的玻璃杯搖搖晃晃就朝著服務員尚敏儷走過去。

他的聲音粗魯但卻不容拒絕:「靚女,你們老闆貓起來不給面子,我們來喝一個……」尚敏儷微微皺眉,臉上卻還掛著笑容。

這樣的事確實也不是第一次遇見,一般來講,她都會賞臉,不過今天這個人讓她有些莫名的厭惡;她略微猶豫,決定場面得撐起來,於是她嬌笑道:「沒問題,不過我人小喝一杯,你大人大量得喝三杯。」不愧為交際花。

光頭大漢冷冷地掃她一眼,目光中露出怪異的神色,聲音沙啞:「可以,這可是你說的,那咱們就今天不醉不歸……」

尚敏儷心裡突然沒來由地打了個寒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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