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給他們倆喂了毒。」金煥釗的聲音近乎沙啞,這個人是個急性子,也是個暴脾氣,要不是這兩年做生意,處處都要強壓怒火,他此時真得拿刀上門砍人啦。

還好他總算沉住氣,給萬永坤打電話,人在最無助的時候就有些病急亂投醫,何況這些人還自稱是偵探,這種事不找他們找誰,當然,這在以前,他也不會找警察,誰都清楚,這個島上的警察幾乎不管事的,也不敢管閒事,除非發生特大命案才會請求上級部門支援支援;這種狀況也已經持續好多年了,不乏頗有正義感的警官曾經來到這裡,從滿腔熱血變成噴洒熱血,無端喪命的也不在少數,但能夠剿滅HN幫的似乎還沒出現。

和萬永坤一起過來的是李一亭和陳天宇,現在島上的狀況顯然發生些微妙的變化,看來真到了他們積極參與的時機。陳天宇幾天前與老刑警戴駱通過電話,戴駱簡單了解情況後讓他們見機行事,其實他對彎月島的情況也略有耳聞,只是關於這股悍匪一直無法剿滅的真實原因,戴駱頗有些疑惑。按理說,擺在檯面上的惡徒總逃不過嚴打的,怎麼會如此頑強,莫非這裡還有什麼隱情不成,或者有看不見的保護傘?

掛斷電話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什麼頭緒,但至少弄明白一個問題,彎月島的現狀既有當下的原因,或許還有更加複雜的特殊原因。而找到這個成因,目前只能靠北亭偵探們深入調查,任何官方的正式介入恐怕會適得其反,倘若犯罪團伙因此隱伏不出,說不定又要等待許多年。戴駱最後只交待一句萬事小心,就匆匆收了線。

陳天宇暗罵一聲老狐狸,也實在無可奈何,凡事存在即合理,一時半會想弄明白這個理是如何形成的,哪有那麼輕巧?只希望此次不要付出太慘重的代價就哦彌陀佛啦。

李一亭還在安撫金煥釗,他想儘量多搜集些有用的線索,但從金煥釗這裡了解的情況看,都是黑吃黑的勾當,大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你報復我,我報復你,其中的是非叫他們如何來評判呢?

在這裡,究竟誰代表正義?或許誰都代表不了正義,整個島上的人,似乎只能在看不見的旋渦里勉強圖個自保。

郭傑和尚敏儷已經完全恢復正常,此時遠遠地縮在吧檯內聽他們談話,一聲都不敢吭,畢竟做了醜事,不管出於何種原因,傳出去都會非常丟臉。

「他們為什麼要投毒?就為了搶生意?」李一亭問,這個道理講不通啊。

金煥釗還沉浸在自己的怒火中,根本無法冷靜思考,他道:「投毒算什麼,這些伎倆他們還用得少嗎,我不是他們幫派的人,自然不能讓我在這裡輕易獲利……」

陳天宇緩緩道:「金老闆,其實我最不明白的是,既然這裡如此混亂,你為何還要繼續苦苦堅持?賺錢的地方多得很,你一個外地人,何苦趟這種渾水。」

金煥釗亢奮的情緒瞬間黯淡下來,這顯然戳中他的痛處,是啊,若非特殊的原因,沒有人會願意留在彎月島,除非——

金煥釗苦笑:「你們有所不知,雖然我是外地人,但我的老婆卻是地地道道的彎月島民。……當年,我娶她的條件,就是必須永遠留在島上。」

李一亭和陳天宇對視一眼,仿佛明白些什麼。

「看來你們夫妻倆確實很恩愛。」李一亭隨口道。

金煥釗點點頭:「那是當然,我們就是在這個島上認識的。有時候想想,我既深深痛恨這個島,又不得不感激這個島,我更希望這個島能夠早日重現光明。你們明白嗎?人人安居樂業,能夠通過勤勞致富,不用再整日提心弔膽,那該有多好……」說到這裡,金煥釗也不由低下頭,臉上露出悲傷的情緒。

萬永坤頗有感慨地道:「其實你的要求並不苛刻,這本來就是普通老百姓應該過上的生活。沒想到,你們這裡的人連過上正常日子都像是奢求。」

「坤哥你說得對,我們就是想好好過日子,但始終就是做不到。我也不知道為什麼?」金煥釗眼中再次划過怒火,「我真的很想把HN幫連根拔起,就算是拼了我這條小命也在所不惜……」

「別忘了你還有老婆。」李一亭點出核心要害。

金煥釗無奈地點點頭:「還不就是這個顧慮嘛……如果讓我回到以前,光棍一條,我早就把他們的巢穴端了。你們知道,我是當過兵的,特別看不慣這些為非作歹的惡徒。」

李一亭好奇地問:「你當兵也是在這個島上?」他隨即明白過來,「當兵也是有紀律的,恐怕也不能隨隨便便動刀動槍吧。」

「可不是嘛。」金煥釗沮喪地道。

萬永坤讚許地道:「我相信金老闆的身手,以一當十不成問題。」

金煥釗點點頭:「對付小嘍囉是不在話下,但幫派里還是有許多高手的,我也不敢吹牛,單挑沒啥困難,一擁而上我恐怕也得喪命。」

萬永坤訝道:「這些人真的有這麼厲害嗎?」

金煥釗正色道:「HN幫里大多是些亡命之徒,若沒有幾把刷子,他們怎麼可能在島上稱王稱霸。」他頓了頓,接著道:「何況他們還藏有各種武器,砍刀之類的都算是普通的,焦老大家裡聽說還有一門美式機關槍呢?」

「不過誰也沒見他真用過,或許是嚇唬人的。」

李一亭搖搖頭:「這可不一定。黑市裡的軍火,我們誰也搞不清楚。金老闆你也不要大意……四哥,你看現在怎麼處理。」

萬永坤張了張嘴,卻沒有說話,他本來想提一下阿蔓遇襲的事,但話未出口就消失在嘴邊,此時再說出這件事,恐怕又要激怒金煥釗了,反正阿蔓最終並沒有受到什麼真正的傷害,將養幾天應該無大礙。

慢慢來吧,他想。女孩子的名聲很重要,這件事他也僅僅告訴北亭這幾個人而已,能少個人知道就少一份泄漏的風險。

李一亭大概也知道他想說什麼,及時給他使了個眼色。

陳天宇突然道:「雖然說,這次受害的只是你們兩名員工,但金老闆你真的想討回點公道,我倒是有個辦法。」

金煥釗低落的情緒瞬間又有些激動起來,忙道:「你有辦法?這件事我肯定不能就這樣輕易吃啞巴虧,快說說看。」

陳天宇緩緩道:「你不妨散布點消息,就說準備過兩天剁了焦老大。」他的語氣非常平靜,就如同講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在場的人立即驚住,不知道陳天宇想做什麼。

包括李一亭在內,都不太明白這個傢伙葫蘆里究竟賣什麼藥——

這麼早公開宣戰,會不會有點魯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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