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亭偵探社,這是個什麼名堂?警察嗎,許文勇心裡也是驚疑不定。

作為彎月島的新任老大,被人唬住那就太掉臉面啦。管他什麼偵探還是鬼探,只要不是公安局,會會再說。他也知道,雖然俏佳人那一役震懾住不少小嘍囉,但蛇王幫在彎月島還是腳跟不穩,這不是說他收不到保護費,而是他不清楚還有多少敵人在暗處虎視眈眈,覬覦自己的寶座。

難道這個北亭偵探社也有意在彎月島上分一杯羹?什麼玩意!

許文勇的手下現在人馬還算充足,但北亭偵探社的底細,他其實並不清楚。剛開始,許文勇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會有今天,能夠坐到彎月島的老大地位;他也只是通過虎子側面了解些情況,大概知道反正人不多,所以實力方面他並不是特別擔心,只不過此次對方擺出來的陣勢挺張揚,他也不得不認真準備。真說起來,這個所謂的北亭偵探社並不算可怕,倒是那個拚命三郎金煥釗,讓他頗為忌憚,還是那句話,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菜刀再利,也怕玩命。好像原話不是這麼說的,哈哈,不押韻。

現在自己手下也是兵強馬壯的,不算HN幫投誠過來的幾個狠角色,就是自己手下,也有不少奇能異士,虎子先不算,這傢伙雖然忠心耿耿(呵呵,他知道個屁),但其他方面只能說是普普通通;排在首位的是號稱鬼手的阿六,這個人來路不明,但卻身懷絕技,說實話,至今都沒有人敢惹他,他一般只用左手,右手沒殘卻從來未見,這是一等一的高手;一身橫練功夫的阿泰,這是自己千辛萬苦從少林寺挖掘過來的(究竟是不是真的,他其實不清楚),號稱有金剛不壞刀槍不入之能;與自己有些共同愛好的竇玩命,本名叫竇頑,渾身傷疤,但並不是被人砍的,而是喜歡養猛獸,被撕的;留著一撇山羊鬍子的莫康,樣樣精通,最能算計人出陰招,還喜歡下毒,不是什麼高深技藝,就是用些毒品迷幻藥,剛開始許文勇還挺看不起他,認為這是個江湖郎中,後來才發現這是個鬼郎中,還是個催命書生。

其實他最器重也最看好的是阿海,你說這個阿海似乎在HN幫也混得不咋樣,但自己越看他越喜歡,這個人聰明,還不是一般的聰明,屬於扮豬吃老虎的機靈。要不是他的種種智謀,自己想坐上彎月島頭把交椅,恐怕還沒這麼容易;所以這次北亭偵探社的挑戰,非得問問這個梁山泊的「吳用」軍師才行。

沒想到阿海的意見居然是不出戰!

這就讓許文勇警惕起來,莫非北亭的實力真這麼強?於是他連忙追問。

阿海只是說,他們實力根本不強,所以才是個圈套。

這回許文勇第一次沒有採納他的建議,因為既然不強,那就是揚威的時候到了,阿海只能幽幽嘆口氣,無奈道,你要是一意孤行,一定會後悔的。

許文勇依舊沒有採納,他準備趁熱打鐵做一把,何況是叫囂上門的,不收拾何以平民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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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文勇沒有採納阿海的建議,不等於沒有思考阿海的提議。

所以他準備出回奇兵,平時吧孫子兵法他也經常看,所以他決定照古法先禮後兵,這一招其實是他自己發明的。所謂先禮指的是麻痹敵人,故意緩解緊張氣氛;後兵呢,指的是在帳後埋伏刀斧手,摔杯為號,力斬敵人與帳前。

他對自己的謀劃很是得意,所以他不再與阿海商量,而是直接派虎子出馬,約北亭偵探社「喝茶」,他們不是要喝茶嗎?老子請喝酒。地點就定在自己的地盤,上莊市場的前面,一家經營龍虎豹的酒莊,地方夠大,地點夠醒目,此番戰鬥完畢肯定會上彎月島頭條,他在心裡也自信滿滿。

陳天宇接到金煥釗傳來的應戰信息,只是微微一笑,然後便告訴他,可以,既然這麼客氣,那好,客隨主便。

劉紫辰卻眉頭深鎖,這不是完全放棄主動權嗎?不是說約蛇王幫喝茶,怎麼改成蛇王幫約大家喝酒,這是不是鴻門宴啊?她沒有說出口,但表情都寫在臉上,陳天宇怎能看不出來,所以他輕輕拍拍她的手,表示沒事,我有分寸。

金煥釗在旁皺眉道:「聽說他們這次請了個中間人說和,這個人還是我的老鄉,搞不懂許文勇究竟是何用意?其實他如果真要找人說和,應該找的人是我才對……」他說得沒錯,金煥釗在HN幫稱霸的時候,與許文勇也算有些交情,同時他又和北亭熟識,按照常理來講,金煥釗才是最佳人選。

柏未璧嘆道:「這就更加證明,此宴的性質必然被紫辰姐猜中。」

陳天宇沉聲道:「不管是不是鴻門宴,我們都必須出席,莫不成我們還怕了他們?不必多想,是不是鴻門宴,到時自知。」

劉紫辰急道:「你難道真的沒有什麼應對之策嗎?」她雖然對天宇有信心,但一切都還是未知數,她由不得不擔心,生怕有什麼錯漏的地方。

陳天宇沉吟片刻,才道:「我有50%的把握,所以你就別參加了這回。」他指的自然是劉紫辰。

劉紫辰立即反對:「無論如何,這次我一定要跟著你。」她的態度異常堅決。

「不管是刀山火海,現在一亭不在你身邊,那我絕不會袖手旁觀。」

其他幾人都不敢過來勸解,他們現在也知道這個看上去嬌弱的女子當真有一副倔脾氣。

陳天宇無奈地搖搖頭,不再言語,看樣子居然同意了,這大大出乎眾人的意料,難道此行真的如此勝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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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局安排的次日中午12點,正午時光。

而今天晚上註定是個不眠夜,或許有人即將活不過明天的太陽,不僅僅是北亭這邊的人馬輾轉反側,即便的信心十足的蛇王幫,也有許多人睡不著。這裡就包括阿海,他從HN幫轉投蛇王幫,本來就底氣不足,如今蛇王幫立足不穩,就輕易去招惹金煥釗這幫人,不論火拚的結果如何,他都能夠預想到結局。

許文勇顯然並非深謀遠慮之人,看樣子遲早要步焦老大的後塵,既然如此,自己是否要早日離開呢?他猶豫不決,黑道也有黑道自己的規則,倘若老大沒有亡故,臨陣脫逃也會臭名昭彰,不會再有幫派要他。至於棄暗投明,那就更是不可能,無間道一旦開始,永遠都不會有回頭路。

直到天光微亮,他還是沒有拿定主意。

桌上擺著一封信,這是他準備寫給許文勇的,一是勸諫莫要意氣,二是表達去意,三是感謝知遇之恩。

昏暗的燈光下,他如同塑像般呆坐許久,終於——

他緩緩地掏出打火機,將這封信燃為灰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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