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明對李一亭的提議幾乎只是呵呵,不過口頭上還是表揚了他的有心,之後就不再有下文。倒是玉兒不知是從哪聽說這個消息,居然派王松親自找上門來,說是要親自去見見這位姓慕的神醫,李一亭趕緊告知王松這名外科醫生現在還在萬聖廣場義務出診,王松當即便笑了。

「玉兒小姐恰好明天要到萬聖廣場發放節日慰問品,要不你順道跟著我們吧?」王松欣然提議,「近段時間比較忙,去那裡的次數少了許多,不然我們早就聽說這名慕醫生了吧……」

李一亭心裡說:「好小子,你裝的倒還挺像。」他望著王松絲毫看不出表情的面孔,越發懷疑他才是如假包換的東方岳,不過暫時還沒必要揭穿,只要王松與慕聯碰面,他相信真相立馬便能水落石出,即便王松戴著面具。

王松,東方岳,泰山上最多的不就是皇家御用迎客松嗎?兩個名字似乎巧妙地不謀而合,他自然而然會這樣聯想。

「王總經理也一同前往嗎?」李一亭明知故問。

王松頷首,輕笑道:「萬聖廣場的公益活動,一向都是由我主管的。玉兒小姐心地善良,逢年過節或是她心情好,都會讓我陪她到那個貧民窟慰問。」

「王總經理在玉兒小姐身邊,工作好久了吧?」李一亭繼續旁敲側擊。

王松略作思索:「有些時日了吧……」他顧左右而言它,「這樣吧,你稍作準備,最好跟明少爺彙報一下,我也回去籌備,咱們明天再聊。」

「行。」李一亭望著急匆匆離開的王松,更加肯定心中的猜疑,這個年輕人有種與年紀相違和的沉穩,做事老成持重一板一眼,而且,以二十來歲的年紀擔任總經理職務,總讓人感覺內中必定有其它的原因。

可東方岳化名王松究竟目的何在?難道除了自己沒有其它人發現異常?

一切留待明天便可水落石出,多想無益,先休息休息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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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色還沒大亮,王松便派人通知李一亭,準備即刻出發。說實話,李一亭真還沒睡醒,這些年,他早上有些起不來床,也並不是睡得太晚的緣故,只是凌晨才能睡得深沉有效些。

他無奈地揉了揉眼睛,問:「為什麼要這麼早出發?不是去慰問而已嘛,萬聖廣場那邊可能好多人也沒起床呢……」

「工作量比較大,去晚了怕忙不完。」來人笑笑便轉身離去。

李一亭有些發矇,做公益還怕忙不完?不過,等他出門來到約定的匯合地點時,他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陣勢!――

一溜整整齊齊的墨綠色十輪大卡停在崗亭附近,排列整齊井然有序,他隨便數了數,整整十輛大卡滿載慰問品,按照每輛車15-20噸計算,這是將近兩百噸物資啊!這哪是慰問,這是去支援災區呢。

車上鼓鼓囊囊裝著各種各樣的慰問品:碼疊得整整齊齊的嶄新被裝衣物、堆積如山的米麵糧油調料、包裝嚴實表面還帶著水氣的時令蔬菜、玲琅滿目大小不一各種材質打造的日常用品,不遠處甚至還有足足一車的小孩子玩具。

這些東西在清晨的薄霧中非常養眼,卻帶給李一亭內心深處第一次莫名的震撼,難怪萬聖廣場親切地稱呼玉兒為菩薩般的仙女,在這個物品全部靠運輸補給的海島,如此大手筆的布施確非一般人能承擔,即便她是關錦島主的女兒。這份心意非同小可,而心懷悲憫的女孩總能帶給別人不一樣的溫暖和感動,對於面冷心熱的李一亭來說,可能還要更加致命。

關錦島主柯弘佑親自趕來為女兒助威,在朝陽未露面的晨光中更顯高大威猛,李一亭連忙給他請安問好,然後意味深長地望了一眼站在島主身旁的玉兒,今天的玉兒一副非常樸素的打扮,略顯暗色的休閒裝頭戴一個很古怪的竹斗笠,斗笠頂上綴著一層薄紗,垂落在斗笠四周,在早晨的清風中微微飄揚,簡單的打扮卻依舊難掩紅潤而興奮的小臉蛋和窈窕婀娜的身姿,咋一看,反倒更加出塵脫俗。

「玉兒小姐。」他有些失神地低聲道,關錦島主在場,他不得不用尊稱。

柯弘佑背著手微微一笑:「小李,我聽玉兒說你這次非常有心,幫我物色到一個醫術高明的國手?真有玉兒說的那麼神嗎……」

李一亭一時沒敢答話,說實話,他並不知道慕聯的真實水平,走這步險棋也是迫不得已,萬一慕聯不小心露了餡或者東方岳根本不在關錦島,那是夠他們兩人喝一壺的了。

柯弘佑今天似乎心情不錯,居然沒有發現他的異常,繼續說道:「其實我的小毛病並不嚴重,玉兒有這份心我便欣慰了,至於什麼神醫不神醫的,其實我從來都不相信。」

李一亭連忙道:「多謝島主體諒,我也是看那位外科醫生確實有那麼兩下子,才敢擅自引薦,說起來我還沒正式與他打過交道,是不是江湖術士騙吃騙喝,還得島主慧眼甄別。」

柯弘佑哈哈笑道:「無妨無妨。」

玉兒在旁嗔道:「老爹,讓你別來你不聽,大清早的海風潮濕生冷,偏頭痛又加重了……你放心好啦,我會幫你把關的,要是個江湖郎中也別想瞞過我的火眼金睛,老爹還不相信我?」

「相信,相信。……我不信我的玉兒我還能信誰?」柯弘佑伸手撫摩著她粉嫩的小手背,目光慈祥地逗笑道,看得出來,這老頭平時可是非常寵溺這位小公主的。

玉兒鼓嘟著嘴,撒嬌道:「行啦行啦,你趕緊回去吧,每次讓你別來都不聽,弄得我好像小孩子似的,出去辦點事還要家長陪著。」

「知道啦,淘氣鬼!」柯弘佑表示無奈地轉頭對李一亭道:「小李,不管怎樣,都把這個人帶來給我瞅瞅,雖然關錦島不缺醫生,但奇能異士都在民間,這我懂……另外,玉兒這邊就拜託你代為照顧了,這孩子任性得很,必要的時候你作為老大哥多攔著點。」看得出來,柯弘佑對李一亭還是頗為賞識的,即便他早已知曉李一亭的特殊身份。

「行啦,你們抓緊時間出發吧,別誤了事……老三,我們走。」柯弘佑跟身旁的一位中年人說了句,兩人便慢悠悠地踱回去了。

李一亭稍微留意了一下這名中年人,此人頭戴瓜皮帽,中等身材下頜無須目光淡定,自始至終沒有發一句話。

等兩人走遠,李一亭才裝作不經意地問道:「玉兒,島主身邊那人是誰?」

玉兒微微一笑:「那是三總管,剛回島上不久。」

「說來也奇怪,我來島上這麼久,怎麼從來沒有見過大總管?」李一亭有些詫異道。

玉兒噗哧一聲笑起來:「你倒是好奇心重得很,大總管是跟著我大娘幹活的,你怎麼會見到?」

「大娘?」李一亭更為驚訝,「什麼意思?」

「我老爹有兩個妻子,我媽排第二,我哥是大娘的兒子,懂沒?」玉兒徉怒道,怪他多管閒事。

李一亭暗暗吃驚,這島上的人際關係還真夠複雜的,關錦島主居然有兩個老婆,要不是在大洋上的海島,按照中國法律,這是要犯重婚罪的。

玉兒見他發獃,又好氣又好笑地道:「你不要想多了,大娘是前妻,我媽才是正兒八經的島主夫人。」

李一亭隨口哦了聲,他現在真有些頭疼,別人的家事他不方便過多詢問,可不弄明白關錦島的人事關係,調查就無從著手。

「愣什麼呢?走吧。」玉兒白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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