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物都到齊,輪到陳天宇開口了,「梅礦長,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啊!要不,我還是各位講個發生在十五年前的故事吧!」

「悉聽尊便。」梅遠征臉上浮現的笑容,已然凝固。

「十五年前,有人為了謀取權位,蓄意製造了一起慘絕人寰的煤礦瓦斯爆炸慘劇,四十多條鮮活的生命就此離去。這起爆炸案的直接實施者,是煤老闆葛阜寬,當時,葛阜寬的父親葛大齊已經在附近養殖蝴蝶,並偶爾會和兒子一起,來礦井裡面運煤。在這期間,葛大齊養殖的蝴蝶常常也和主人一起,進出煤礦,也自然會在裡面產卵。爆炸後,倖存的幼蟲變為了鬼臉蝴蝶,這裡面的事情,在後面薛魁製造的爆炸案中已經解釋清楚了。當時,梅遠征是第二副礦長,想要藉機上位,取礦長而代之,就必須不擇手段,製造那特別嚴重的事故,才能讓礦長、副礦長全部倒台,而他當時作為第二副礦長,主管市場,不管安全,所以責任落不到他的頭上。」

「此事知情者留在礦區的,只有兩人。高可華已經死去,葛阜寬被抓,但梅遠征以其父親的安危要挾,不能開口交代。所以,葛阜寬抵死不招,那是為了保住你,那是因為你承諾會替他照顧老父親。這一點,保安可以證明,他是按照梅遠征的吩咐,去接葛大齊離開山洞到老家去住的。因為在判決以後,作為直系親屬,葛阜寬是可以要求和父親見面的,到時候梅遠征有沒有履行承諾,便會一目了然,為了封住葛阜寬的嘴,梅遠征必須要這麼做。」

梅遠征表情僵硬,失敗的情緒占滿了他的心,但他還是不肯放棄,「對不起,這些都是你的推理,只能證明我有動機,也只能證明我又嫌疑,但沒有證據,是不能將這麼大個罪扣在我頭上的。」

陳天宇和李一亭互相對視了一眼,李一亭便心領神會,接過話去,「梅礦長,我們北亭辦案,從來都是證據為先,這次自然也不會例外,你要證據的話,我隨便給你幾個:第一,我們接去了葛大齊,在他的父親感化下,爆炸製造者葛阜寬已經招認了,有他的證詞為人證;第二,陶三勝大哥是爆炸的倖存者,我們已經證實,在爆炸發生前,他的確見到了葛阜寬出入礦井;第三,我們也找到了幾位當年受傷的礦工,他們都證實,葛阜寬隨身帶著的一隻黑色包,在他離開礦井的時候便不見了,而就在他走後沒多久,就發生了大爆炸。」

「這些只能證明,是葛阜寬製造了爆炸,跟我有什麼關係?再說了,說不定是他陷害我的呢?」梅遠征依然不認。

「你可能沒有想到,葛阜寬這個看起來胖胖的沒心機的煤老闆,還給自己留了一手。他非常擔心有一天,你會殺掉他滅口,所以,早就把證據留給了自己的父親葛大齊。」李一亭拿出了最後的證據。

那是一封陳舊的書信,梅遠征萬萬沒想到,這個東西居然還存著,當初自己和葛阜寬用來聯繫的信件,都已經督促對方燒毀了。然而,葛阜寬卻留了一手,暗地裡留下了這一封真跡,是梅遠征親筆所寫,他抄了一份偽裝,夾在了那堆被燒毀了的信件裡面,故而沒有被發現。

「這封信,我們會拿去做筆跡鑑定。」李一亭揮了揮信件說道。

「不必了。」梅遠征卻開口拒絕,「用不著這麼麻煩,我承認就是了,當年的爆炸就是我策劃的。我犯了罪,但我不後悔,因為這件事,給我換來了十五年的礦長生涯。我勵精圖治,走到了今天,有了今日的成就,所以我已經滿足了。只是近幾年,被薛魁他們攪擾,我才氣憤不過,所以才拚死也得除掉他們。現在想想真是有趣,若非我全心協助你們破案,不見得會發現薛魁和葛阜寬的罪證,那我的醜事,也不見得會重現人間。」

「不,你錯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一切都是天理。再多冠冕堂皇的藉口,也沒法告慰十五年前那枉死的四十三名礦工的冤魂。」陳天宇冷冷地回道。

梅遠征連連嘆氣,「哎,您說的對,也許,這就是一種妄執吧!今天我輸了,輸的心服口服,只可惜啊,煤礦恐怕也要跟著我一起,土崩瓦解啦!」

沒有人回他,梅遠征的確是想將煤礦管理好,但他的方式和想法,顯然已經走火入魔。

「對了,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請你們替我去煤礦後山,那裡有個集體公墓,就是為了紀念十五年前死去的四十三名礦工。我每年都會去一趟,磕頭拜祭亡魂,今年就只有就諸位去幫我去上柱香,緬懷一番,替我跟所有的死難者再次道歉。恐怕我此生,再也沒有機會到那裡去了。」梅遠征懇求道,這也算是自己唯一能替那些礦工做的了。

幾天後,鄒紹棠和陶妹一同回到了礦上,一個下井,一個做飯,上級派來了新任的管理人員,出任總調度和副礦長,李一亭和沈明月陪他們一同前往,參加又一次的復工大會。

看著這對從苦難中走出的情侶,沈明月不禁羨慕不已,「哎呀呀,現在你們可是幸福了,還可以天天都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呢!」

陶妹輕輕錘了一下她,「別逗我們了,明月,你們這次是真的是要走了嗎?」

「當然啦,案子徹底結束,當然要離開了。不過呢,還是跟上次一樣,我說過了,等你們兩個辦喜事的事情,一定要通知我們哦!」沈明月喜笑顏開地繼續逗他們。

「這是自然,不光是明月小姐,北亭其他人我們也會邀請的,若不是你們,我和明月恐怕就會錯過了。」鄒紹棠坦誠地說道。

「知道就好,嘿嘿,那就一言為定咯!看樣子,我們這次分別的時間應該不會很長,到時候咱們又可以見面了。」沈明月依然有了小疑問,「對了,既然這兒出了這麼多的事情,你們幹嘛還願意留在煤礦裡面呀?」

陶妹如實回應說,「我肯定是不能走的呀!姐姐現在雖然命保住了,但是卻癱瘓在家,我爸的身體也沒完全恢復,而且弟弟的事情,我們全家也需要很長時間去消化,所以我不能一走了之,必須得留下來照顧他們呀!」

鄒紹棠則是另外的原因,「既然她留下,我自然也不會和她分開,另外還有更重要的理由,就是我從小就是被我父親鄒齊灌輸了要接班的理念。現在即便他被抓了起來,但我也不想違背當初的諾言,所以就從基層做起嘛,好好工作,也算是替我父親贖罪了。」

沈明月滿意地點點頭,「嗯,是個有擔當的男人,你一定得好好照顧陶妹哦。當然了,陶妹也得珍惜你,經過這場患難,希望你們一直可以幸福下去。」

「謝謝,我會的。」鄒紹棠肯定地答覆,他轉身看著李一亭,稍有猶豫地說道,「一亭哥,我可不可以問你一個問題?」

「當然可以,不用客氣。」李一亭自是不介意的。

「就是……」鄒紹棠刻意壓低了音量,貼到李一亭耳邊,「那封梅礦長寫給葛阜寬的信,真的是被葛大齊保留了下來了嗎?」

李一亭大吃一驚,驚喜地望著鄒紹棠,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好了。

「你們在說什麼悄悄話哪?」沈明月的小腦袋鑽到了中間。

鄒紹棠神秘地笑了笑,沒有再吭聲,也沒有等待李一亭的答案。明白人之間,是不需要說的那麼透徹的,李一亭的確非常意外,鄒紹棠竟然如此睿智,將來必定會前途無量。這個煤礦失去了梅遠征、失去了很多「老人」們,但正如梅礦長說的那樣,鄒紹棠這樣的年輕人定然會順利地接他們的班,並且完全可以做的更棒、更出色!

全文完!

全篇完,待續!

下一錄《夢境》

2017年12月25日聖誕節動筆;2018年1月29日0300時完成初稿;

2018年1月30日定稿。

2018年1月31日完成第一次修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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