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告訴你關於那個女人的消息,但是作為交換,你要把你的一個手下叫過來,我有些問題要問他。」班傑明對著刀疤男這麼問道。

刀疤男的手下都被打發到外面了,現在下水道之中,只有他們兩個人。班傑明此刻完全可以用魔法殺了刀疤男,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但他還是沒有這麼做。

殺了刀疤男,他要找那個刺客又會有點麻煩。與其這麼快動用武力,不如先跟對方談談條件,反正刺客先生是刀疤男的手下,刀疤男叫他過來,是非常方便的一件事。

等他問完了問題,刀疤男再把刺客先生打發走,那個時候,班傑明就可以動手了。而他殺死刀疤男後,只要再另找一個下水道的出口,就可以逃之夭夭。外面那些手下估計連發生了什麼都不會知道。

沒辦法,那些人太多,班傑明不可能全殺光的,而且這麼做也有點血腥,容易出事。

這就是班傑明在被帶到這裡的路上,想出來的計劃了。這個計劃還是比較完善的,唯一的難點就是,如何說服刀疤男。

他肯定不會那麼輕易就答應班傑明的提議。

「交換?你當你是老幾,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我連聖騎士都殺掉了,你憑什麼以為我不敢殺你?」

說著,刀疤男竟不由分說地便掏出手槍,抵在了班傑明的額頭上。他的食指搭上扳機,只要輕輕一扣,班傑明就會被爆頭。

如果班傑明是第一次被槍指著,說不定會亂了陣腳,不過可惜的是,他不是第一次了。

面對這個情形,雖然他心裡免不了還是有些緊張,但他的思路依然很清晰。刀疤男不可能殺他的,對方這麼做,只是為了嚇唬他。

從穿越至今,他被嚇唬的次數還不夠多嗎?

「殺了我,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米歇爾在哪裡。」他直視對方的眼睛,這麼說道,語氣異常堅定。

刀疤男沒動,槍口依然對著班傑明的額頭,班傑明甚至感覺到了槍口的冰涼和槍身內部暗藏的火熱。有那麼一兩秒鐘,他恍惚間以為對方就要開槍了。

對峙持續了大約半分鐘。

刀疤男突然發出一聲冷哼,把槍收了回去。

儘管已經預料到了這一幕,但班傑明還是鬆了一口氣,擦了擦額頭的冷汗和被槍口壓出來的印子。

有什麼辦法,就算心裡想得再清楚,一把槍抵在你的額頭上,你難道不會發怵?

就在班傑明以為刀疤男會開口說話的時候,他卻突然抓住了班傑明的雙手,用一個類似於擒拿的動作,制住了班傑明,然後開始搜班傑明的身。

班傑明有點吃驚,不過並不意外。

以刀疤男的狡猾,看到自己膽子這麼大,肯定是會起疑心的。

很快,班傑明帶著的那把聖騎士特配的槍,被刀疤男搜了出來。

刀疤男拿著那把槍,鬆開了班傑明,嘿嘿地笑了起來。

「我說呢,一個貴族小屁孩,被槍指著還能這麼鎮定,肯定有貓膩。」他看了看手裡的槍,然後把它塞進了自己的褲腰帶,「倒是我小看了你,要不是我多留了一個心眼,今天就要陰溝裡翻船了。」

班傑明憤怒地看著刀疤男。

媽的,不要把我的槍往你的菊花塞,我嫌髒。

不過刀疤男顯然誤會了班傑明的憤怒,他笑得更得意了。

「怎麼樣?班傑明少爺,現在,你還是想要跟我談條件嗎?」

班傑明不屑地哼了一聲,說:「當然要談,你不把你那個手下叫過來,我就是死了,也什麼都不會告訴你。」

刀疤男終於露出了意外的表情。

他湊過來,又多看了班傑明兩眼,嘴裡還發出嘖嘖稱奇的聲音。他從左邊走到右邊,又從右邊走到左邊,看了班傑明半天,忽然,嘿嘿地笑了一聲。

他說:「我倒是沒見過膽子這麼大的貴族,有意思。好,不就是問幾個問題。只要你告訴我那個女人的下落,想問幾百個問題都隨便!你要見誰,我把他叫過來。」

他的態度轉變得也是飛快,剛剛還凶神惡煞的模樣,突然間,又拿出了一付英雄好漢的嘴臉來。

班傑明倒不在意刀疤男的突兀轉變。得到了滿意的回答,他心中很高興。

最大的難點解決了。

一切就如他所計劃的那樣,順利發展,刀疤男答應得也比他想像中要輕鬆不少。接下來,也沒有什麼出意外的可能了。

或許刀疤男答應得這麼輕易,是因為他開始覺得班傑明可疑了,想試探一下班傑明。但是,管他呢,讓他試探又如何,難不成他還能試探出法師的身份來?

說白了,班傑明隨時可以秒殺對方,他有恃無恐。

「就是高高瘦瘦,一臉雀斑的那個,穿著破破爛爛的麻布衣服,我在酒館看到他了。」他這麼答道。

聞言,刀疤男點了點頭,說了一句:「好,我答應你的條件,你也得記得履行你的承諾。」說完,他便轉過身,走到下水道的入口處,對著外面大聲喊起了話。

「竹竿在哪,把他給我叫過來!」

過了一會,上面面傳來回應:「老大,哪個竹竿啊?」

刀疤男一臉不耐煩,扯著嗓子喊道:「新竹竿,不是老竹竿,就是前幾天新來的那個!讓他下來,我有話要問他!」

上面沒音了,刀疤男和班傑明只好耐著性子,又等了一會。終於,那個聲音再次從上面傳了下來:

「老大,新竹竿說他尿急,跑去尿尿,已經尿了很久了,人也找不著。老鼠說他太嫩了,估計是剛剛被嚇破了蛋蛋,跑了。」

「……」

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什麼玩意?

班傑明再次感受到來自這個世界的深深惡意。

「那個人是不是也認出我來了,所以在我要找他之前,他就自己先跑了?」被一股有槽吐不出的坑爹感包圍著,他懷著深沉的怨念,對著系統問道。

「應該沒有,我看那個人之前看你的眼神,真的不像是認出你了的樣子。」系統卻答道,「不過看他一路來這時候的走路姿勢,他倒真的是像尿急了。」

班傑明沉默片刻,有些無語地說:「所以你的意思是,他真的出去尿尿了,然後真的走丟了,回不來了?」

系統無所謂地道:「說不定呢,就他那個性格,做出這種事也不奇怪吧。」

「……」

怎麼辦,系統說的好像真的很有道理,班傑明感覺自己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唉……

玩個毛線啊。

為啥剛要問這人,這人就沒了?自己真就這麼倒霉?

他千辛萬苦跟到這裡,精心定製出了計劃,還鬥智斗勇說服了刀疤男,結果,就栽在了一個「尿急」身上?

班傑明一臉的生無可戀。

至於刀疤男,在聽到了手下的回答後,他的臉色倒沒什麼變化,只是隨口對著外面喊道:「知道了,沒你的事了,該幹嘛幹嘛去吧!」

對著手下喊完話,他重新走到班傑明的面前,故作無奈地攤了攤手,說:「你也聽到了,不是我不幫你,人自己跑了,我能有什麼辦法?你可不能怪到我頭上。」

班傑明沒辦法,問出刺客幕後黑手的計劃,也算是以失敗告終了――而且還是以這種完全意料之外的方式失敗的。

不過他倒也沒有放棄。

想了想,他又道:「那你起碼得告訴我這個竹竿的消息。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他從哪來的,他一般在什麼地方活動,他叫什麼。如果連這些都沒有,你也別想我告訴你米歇爾在哪。」

聞言,刀疤男的臉色一沉。

「你的要求有點太多了吧,真以為我非得靠你才能找得到那個女人?真以為我不敢殺你?」說著,他又是一付要摸槍的樣子。

「當然,除了我,沒有人知道她在哪。」班傑明回答得很自信。

他倒不是膨脹了,但是他很清楚,米歇爾藏身技術究竟有多高超。就連教會想找米歇爾都得靠班傑明,更何況這個強盜頭子。

看他那個樣子,估計已經找了米歇爾好幾個月,卻連一根頭髮都摸不到。這種情況下,班傑明是他能找到的唯一線索,他又怎麼可能對班傑明動手?

豈止是因為實力而有恃無恐,簡直就是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有恃無恐。

好像有點膨脹了,不行不行,保持心態,謹慎應敵。

「媽的,小兔崽子,敢在我面前這麼囂張。」果然,刀疤男收回了拔槍的手,一手揪著班傑明的領子,把他提了起來,嘴裡也開始罵罵咧咧的。

這種反應,還能說明什麼?

說明刀疤男是真的拿班傑明沒辦法了,因此,他只能罵個幾句髒話,卻做不了什麼。

見狀,班傑明都有點好奇了。刀疤男跟米歇爾到底結下了什麼不共戴天之仇,會讓他這麼執著地尋找米歇爾?

謹慎之下,他開始試著分析刀疤男的心理。

仇恨應該沒有這麼大的力量,只可能……是利益。

忽然,班傑明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看向了刀疤男那雙近在咫尺的、暴戾的眼睛。

不,這不是一雙暴戾的眼睛,這雙眼睛裡面藏著的情緒,是無奈,是不甘,是野心……他是王國最厲害的強盜,可他的山頭卻被教會給摧毀了,手下死光,只有自己逃了出來。他不應該恨米歇爾,他應該恨教會,可他沒有對抗教會的能力,除非……

一個念頭在班傑明腦海中冒了出來。

一個毫無根據的、卻異常有說服力的結論。

他想學魔法。

刀疤男找米歇爾,不是因為他和米歇爾有仇,而是因為他想通過米歇爾成為法師,獲得更強大的力量。

就在班傑明想出這個結論的同時,刀疤男也在看著班傑明,或許也在揣度著班傑明的心理。他看著班傑明一成不變的表情,忽然,眉頭打結,說出了一句話:

「你是法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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