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長?

聽到這句話,班傑明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不用問,這位突然出現在房間角落的陌生老人,應該就是傳說中的那位法師公會的會長了。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但是通過水元素感應法,班傑明也能夠感覺到,這個老人身上的元素異動和精神力有多麼強大。

無形中,班傑明甚至有種感覺,如果老人打算出手,自己可能撐不過三招。

因此,面對突然現身的老人,他也只好深吸一口氣,散去手中的水球,勉強鎮定下來,道:「沒想到能在這個地方見到法師公會的會長,初次見面,不知道閣下突然來訪,是有什麼事嗎?」

聞言,老人也微笑了一下,忽然開口:「你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的名字叫什麼?格蘭特?還是班傑明?」

……哦?

班傑明心中閃過些許詫異。

想了想,他乾脆露出坦然的表情,答道:「我叫班傑明,班傑明・里瑟。」

在他說出這句話之後,他可以發現,老人的眼中似乎也閃過了一絲驚訝。隨後,大概是知道不少相關的事情,老人沉默一會,點了點頭,露出恍然的表情。

「果然,教會的慣用伎倆。」老人自顧自地感嘆著,忽然,抬眼看向班傑明,道,「能告訴我,在海汶萊特的那個巨大水球,你究竟是怎麼做到的嗎?」

班傑明猶豫片刻,還是搖了搖頭。

且不說他是否信任對方,就算他真的想說,召喚水球的過程也相當複雜,無法複製。班傑明幾乎是在意識模糊之中完成的,很難清楚地描述出來。

而且,他有點不明白,老人為什麼要問他這個。

「不,我不是想窺探你的秘密。」見狀,老人搖了搖頭,說,「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使用那種被教會稱為『祈禱空間』的方式進行魔法修煉的?」

……這是?

班傑明愕然之下,點了點頭。

這種事情沒什麼好隱瞞的。特殊的修煉方式,教會那邊有研究,法師這邊應該也會有記錄。老人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他心中其實已經有了答案。

然而,聽了班傑明的話,老人卻忽然嘆了一口氣。

「今天夜裡十一點,帶著你的所有朋友,去瑞吉納的西城門。你留在漢克鎮的朋友到時候也會在那裡。」他注視著班傑明,異常嚴肅地說道,「到時候,你們坐上馬車,離開瑞吉納。我會讓人帶著你們,以法師公會的名義,城外的守衛不會阻攔你們的。」

……什麼意思?

班傑明聽得一頭霧水。

說實話,現在這個情況,他是越來越看不懂了。看這個樣子,這位會長似乎是想幫他們離開伊科爾,可是,他又為什麼要幫忙呢?

而且,看老人這個架勢,一副好像班傑明不在今天離開瑞吉納,天就會塌下來一樣。到底發生了什麼?

「……多謝您的好意,不過,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嗎?」

聞言,老人沉默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這些事情,那就說來話長了。」他遲疑了一會,似乎在斟酌自己的語句,緩緩道,「我知道你們離開霍里王國,來到伊科爾,想要尋找一片屬於法師的樂土。或許會讓你失望,但其實,所謂的樂土是不存在,起碼……不存在於伊科爾。」

班傑明靜靜地聽著,沒有說話。

伊科爾境內的法師生存狀態,他也有所了解。本來以為,是法師公會壟斷一切,壓榨野生法師的生存狀態,但是看老人的樣子,這裡面似乎另有隱情。

「八年前,我追隨女王陛下,在伊科爾建立了全新的法師公會。」老人也繼續說道,「當初,我以為我可以建立最堅實的防線,阻擋教會入侵的腳步,為法師提供更好的生存環境。後來我發現,我確實阻擋了教會,可是我卻沒能讓那些信賴我的法師擁有一個更好的生活,反而,讓魔法變成了政治的奴隸。」

聽到這裡,不知道為什麼,班傑明卻忽然想到了在大門的時候,那些的法師守護在女王身邊時,偶然露出的奇怪神情。

政治的奴隸嗎……

「女王做了什麼嗎?」想到這裡,班傑明問道。

聞言,老人的神態也在那一瞬間發生了些許的變化。

「她……她小時候,一直是人們心目中溫柔乖巧的小公主,聰明,但卻從來不張揚,靜靜地跟在兩個哥哥身後,聽別人說話的時候會一直注視著對方的眼睛。」他的語氣似乎帶著一股遺憾,「我也不知道,她從哪裡弄到了一個奇怪的魔藥配方。不……不能說是魔藥,而是詛咒,或者二者結合的東西。她用那個配方,混合她自己的血,煉製出了一種奇怪的藥劑。」

說到這裡,老人頓了頓,語氣也變得有些陰沉,道:「喝下這種藥劑,那個人的生命就會受到某種奇怪的牽制。換句話說,就是如果女王陛下死了,那個人也會死。」

聞言,班傑明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有點邪門……

聽老人的描述,還真和詛咒有點相像,但一般詛咒又很難達到這種效果。不過,單單靠著這個詭異藥劑,就想要控制伊科爾那麼多法師,似乎還是有些困難的樣子。

女王是怎麼做到的?

「當時,我還沒有察覺,女王陛下便在法師之中籠絡了一群相當忠誠的信徒。她讓那些法師自願喝下藥劑,還透過各種手段,把藥劑下到了無數其他法師的食物之中。」老人用一種有些慘痛的語氣說道,「她進行得非常小心,一點一點地蠶食著法師公會。等到發現不對的時候,除了我以外,所有的法師都喝下了這種藥劑。很多法師發現之後,憤怒地離開了法師公會,女王也聽之任之。但在他們離開後,女王卻派出忠於她的法師,把那些人全部殺死,並公告整個法師公會,宣布他們為叛徒。」

聽到這裡,班傑明也忍不住問道:「難道沒有人反抗嗎?」

老人點了點頭,說:「有,但是因為藥劑的關係,沒人會去殺女王,偶然有人想要玉石俱焚,也都被其他法師攔了下來。那段時間,公會裡的法師一直在自相殘殺,我有心阻止,但也無能為力。我不能把女王陛下怎麼樣,殺了她,所有的法師都會死,所以我只能儘量不讓法師們自相殘殺。」

「到最後,叛逆的法師終究是少數人,女王的信徒占領上風後,其他法師覺得日子還可以過下去,女王也不會真的把他們當成奴隸,只是偶爾服從命令,漸漸地,也就習慣了這種狀態。至於新加入公會的法師,則開始正大光明地喝下藥劑,把這當做一種光榮――用生命捍衛伊科爾,捍衛女王陛下。他們都是這麼說的,這已經是入會的宣言了。」

說著,老人又長嘆了一口氣,臉上流露出濃重的自責。而其他三個扮成士兵的法師,也都低著頭,抱著自己的頭盔,沉默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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