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珍是個農村長大的孩子，沒有去過城市，她憑生也是第一次走進住宅樓。她滿臉新奇的打量著屋子的每一個地方，連那潔白的洗菜盆和臉盆都讓她愛不釋手。
如今是冬天，屋子裡卻暖烘烘的，她找了半天也沒能找到爐子，於是問送她回來的劉三女：「這爐子在哪啊？我去哪拿柴火？」
大家「轟」的一聲全笑了出來，不過笑完之後都相互揭起老底。誰誰坐在馬桶上拉不出屎啊，半夜還去跑公廁。誰誰老記不住門牌號，跑到別人家裡去了啊！
把李珍聽的也是忍俊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來。鬧了一會兒，金花也回來了，李珍驕傲的帶著女兒熟悉家裡的一切。
看到屋子裡面竟然還有衛生間，而且隨時都能洗澡。金花自然也是非常高興，女孩子哪有不喜歡乾淨的？
她跟媽媽說了自己去醫院上班的事情，李珍自然全力支持。等到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趙登宣果然被人抬回來了。李珍哭笑不得的把男人安頓好。結果這個傢伙還拉著她的手要再喝兩杯。
金花站在自己屋子的窗戶前，對面的山上蓋著厚厚的積雪，這個情景一晃已經七八年沒有看到了。要是沒有離開過該有多好？
趙玲兒在楊革勇家裡哄著阿依江睡覺。如今她有了個漢族名字叫楊珊珊。
因為這段時間一直跟著趙玲兒，所以她跟趙玲兒很親。小女孩不知道是懂事還是真的忘了自己的親媽媽，從離開氈房之後就再也沒有提過遲娜兒。
這時候，她正躺在趙玲兒的懷裡聽著故事，眼睛半張半合的有些睡意朦朧了。
「媽媽，媽媽！」阿依江突然摟住了趙玲兒的脖子，喊出了很久沒有喊過的這個稱呼。
趙玲兒身子一僵，剛想告訴她我不是媽媽。但是懷裡這個軟軟的小身子卻讓她根本不忍心說出來。她以為孩子這是再做夢。
「媽媽，我可以叫你媽媽嗎？」清晰的聲音傳進趙玲兒的耳朵，她低頭一看，一雙亮晶晶的眸子正看著她。
趙玲兒一向就是個沒什麼畏懼的人，此刻心都被被懷裡的孩子融化了。輕聲說道：「好，你以後就喊我媽媽！」
結果外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然後又被關上，隨即臥室門又被推開。楊革勇喝的通紅的臉出現在門口。
「阿依江，睡了嗎？我去接你說你回家了？趙阿姨走了嗎？」
「爸爸！」阿依江「噌」的一下蹦了起來。直接朝楊革勇撲了過去，楊革勇緊跑兩步，伸手接住了女兒。
其實他早就想回來了，不過聽說女兒被趙玲兒接了去，他有些害怕。
人就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楊革勇不管面對什麼，何曾有過畏懼？但是每次面對趙玲兒的時候，他總是有些怕。
這種感覺其實從小就有了，應該說從認識的那一天起，他就一直被趙玲兒欺負。
這種感覺有時候很好，有時候又叫他很煩。畢竟哪個男人都不願意時時刻刻被約束。特別是牽扯到原則上的問題的時候。
因此和趙玲兒的戀愛他一直都沒有搞清楚是不是愛情？如果他搞清楚了，肯定就不會為了馳娜兒而毫不猶豫的放棄了趙玲兒。
所以，今天他忍住對女兒的思念，特地要等趙玲兒走了之後他才回來。不過沒想到的是，人家到現在竟然沒有走。
看著趙玲兒穿著內衣躺在被子裡，楊革勇到是沒有感到窘迫。畢竟朝夕相處那麼久，已經沒有什麼可羞澀的了，趙玲兒亦是如此。
「謝謝你一直幫我照顧阿依江。」楊革勇的語氣還是有些尷尬，畢竟對於這個女人來說，他心裡還是有愧的。
他的心境跟開始跟趙玲兒交往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了。那個時候，他覺得無論男人或者女人，對待感情都得專一，無論身心都得無條件的終於彼此。
可是經過達莎和小蘋果之後，他的想法已然改變了很多。和達莎在一起的時候，他們基本還不認識，而小蘋果也差不多。
她們付出能付出的，而自己亦是付出能付出的，彼此間或許只是一種交換。
面對雪蓮的誘惑，他之所以能忍住。那是因為她是自己人，對自己人就不能有這種交換了。
趙玲兒眼神複雜的看著他，到了基建連之後，他們見面並不多。這可能是故意為之吧。如果不想見誰，哪怕地方再小，也有辦法能躲開的。
「不客氣，我也是阿依江的阿姨。」趙玲兒本不想這樣說的，但是嘴裡卻不由自主的說了出來。
「不，你是媽媽！你剛才答應我的！」阿依江有些不滿意的看著趙玲兒，似乎為趙玲兒說話不算數而生氣。
趙玲兒有些無語，她不知道該怎麼跟孩子解釋，難道說：「我當你媽媽跟你爸爸無關？」關鍵就是說了她也理解不了啊？
「爸爸，你快去洗澡，我有媽媽了，今天我們要一起睡！」阿依江似乎興致勃勃。
兩個大人彼此對視了一眼，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趙玲兒要走很容易，但是這一刻她突然不願意面對小丫頭那失望的眼神。
「去洗澡吧，洗完了回來睡覺。」趙玲兒稍微一猶豫就對楊革勇說道。不知道在一起多少次了？不多這一次，再說孩子睡著再走就是了。
楊革勇點點頭，他的心裡還是感激得，他知道趙玲兒是為了孩子。並不是對他有了什麼想法？
楊革勇洗澡很快，大多數男人都這樣。沖濕抹香皂，然後再衝掉。干不幹凈不知道，反正洗了。
阿依江興奮的拍著床的另一邊：「爸爸睡這邊，我在中間。」
楊革勇默默地鑽進被子，竭力讓自己貼近床邊。別不小心碰到趙玲兒的身子。
「好吧，今天該爸爸講故事了。媽媽已經講了很多天了。」阿依江把臉轉向楊革勇，等著他給講故事。
楊革勇知道的故事並不多，只不過孩子好糊弄，隨便講點啥也就睡著了。但是今天多了個人，他腦子裡就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