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九吉起床吃過早飯之後,便再次帶著孫小童來到了小榮街逛街。

九吉行走在前,孫小童跟隨在後。

街坊鄰居,熱情的給九吉打著招呼,九吉也十分和善的回應。

「九吉!過來買點豬肉。」光著膀子的張屠夫大聲吆喝道。

九吉杵著盲杖就到了豬肉鋪,伸手去摸豬肉。

「怎樣?這肉新鮮吧,剛剛殺的還熱乎著。」張屠夫笑道。

「豬有幾條腿?」九吉詢問道。

「四條腿。」

「那有幾隻手?」

「沒有手。」張屠夫搖搖頭。

「人都有手,豬為什麼沒有手?」

「哈哈哈哈……豬只有前蹄兒,哪有什麼手啊?」張屠夫哈哈的笑了起來。

「那豬是站著走路還是趴著走路的?」

「當然是趴著走路。」

恰在此時。

一頭直立的野豬從張屠夫的後院像人一樣直立著走了出來,嚇得孫小童哇哇直叫。

只見那孫小童指著張屠夫的身後語無倫次的說道:「那豬站著走,站著走!」

張屠夫轉過頭看著那頭直立行走的白豬啞然失笑道:「這是我侄子張彪,過來幫忙的。」

當那頭白皮豬緩緩的走到了鋪前,孫小童這才看清這頭豬裡面是中空的,一個極其強壯的少年,把豬裡面的內臟掏空了之後,整個鑽進豬肚子裡,就把這大肥豬如同衣服一般穿到外面整個給頂了出來。

撲通。

四五百斤的肥豬,被那少年扔到了地上,那少年滿身腱子肉,渾身血淋淋的,他瞥了一眼九吉和孫小童,提起厚重的殺豬刀便哐哐哐的砍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就卸下了豬頭,動作麻利至極。

九吉用了幾十文錢買了一坨最嫩的腰柳肉,準備今天中午讓吳大娘炒來吃。

就在兩人逛完了街準備返回的路上。

一女兩男攔住了九吉和孫小童的去路。

那女子穿金戴銀,俏臉含煞正是小寡婦潘月琴,在潘粵琴的身後是兩名做武夫打扮的家丁分別是郭川和王武。

九吉扮演的是個瞎子,他自然杵著盲杖一路向前。

「少爺咱們往這邊。」孫小童小聲的說道,然後拉著九吉往一旁走去。

然而沒走兩步,高大的武夫郭川攔截了兩人的去路。

「少爺咱們往這邊。」孫小童拉著九吉往後退去,然而另一名武夫王武卻早已截斷了兩人的退路。

孫小童挺身站在九吉的身前,雙手護住九吉對那咄咄逼人的女子大聲呵斥道:「這裡是大街之上,你們想做什麼?」

潘月琴往周圍望了過去。

現在時辰還早,街上的行人不多,不過倒是有幾個擺攤的。

那些擺攤的看出情況不對,竟然自覺的在轉移攤位。

這一幕很是助長了潘月琴的囂張氣焰,一想到自己剛剛過門就成了寡婦,潘月琴就鬱悶的發狂,其實她也不太相信九吉這個瞎子殺了潘長雲,純粹只是想找個人出氣罷了。

只聽潘月琴咬牙切齒的說道:「給我揍那瞎子。」

「快去報官。」九吉狠狠一推,便將孫小童推了出去。

這一下猝不及防,武夫郭川竟然沒有攔住。

「去抓住那斯。」潘月琴立刻下令,郭川和王武同時追向了孫小童。

孫小童個子很小,打架雖然不行,但是逃跑還是很有優勢。

得了九吉的提點,孫小童自然是拼了命的往府衙跑。

三人幾乎是一溜煙就衝到了文淵橋,只要跨過文淵橋再過幾百米就是府衙。

就在三人剛剛跑出去之後,九吉一甩手扔出了手中的腰柳肉,滑嫩嫩的新鮮豬肉塊兒劈頭蓋臉的就砸中了潘月琴的臉。

接著九吉舉起手中的盲杖,抬手就是一棍子。

也不管瞎子的身份暴不暴露了,先打了再說。

嘭!

這一棍子直接砸頭。

「啊!」潘月琴發出一聲慘叫,整個人被一棍子敲翻在地。

與此同時。

武夫郭川已經將逃跑的孫小童死死按到了文淵橋上。

潘月琴的慘叫聲從身後傳來,武夫王武連忙回去保護主人。

一棍子敲翻潘月琴之後,九吉朝著這女人的臉狠狠跺了一腳,然後便杵著盲杖咚咚咚的快步離去。

「夫人沒事吧?」王武將潘月琴扶了起來。

「那瞎子呢?」潘月琴氣急敗壞的吼道。

「跑進隔壁酒樓了。」王武指著六十多米開外的一座酒樓說道。

此時武夫郭川也將孫小童押了過來。

「你們做什麼?」

「你們還有沒有王法?」孫小童不服氣的大喊道。

啪!

潘月琴抬手就是一耳瓜子。

孫小童挨了一耳光之後便不再說話。

「你在這裡把這小子看著,王武跟我走。」潘月琴重新理了理頭髮,帶著一股子憤恨走入到了酒樓之中。

瞎子九吉就坐在一樓的大堂。

一個人孤零零的坐著,盲杖就放在他的手邊。

潘月琴叫來小二讓他上了一壺酒。

接著潘月琴扯開凳子坐到了九吉的對面,王武就站在她的身旁。

潘月琴並沒有叫王武動手打人,如果只是打一頓,根本就無法消心頭之恨。

只見潘月琴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紙包。

打開小紙包裡面是白色的粉末。

將白色的粉末倒入小酒杯之中,然後用酒壺給小酒杯倒滿了酒。

酒水遇到了白色的粉末,立刻翻滾了起來,冒出濃濃的黑煙。

光看這賣相那絕對是劇毒之物。

王武心裡一個疙瘩。

這是要殺人……

他只是一個看家護院的武夫可不想惹人命官司。

如果說潘月琴只是要讓王武奏九吉一頓,看在銀子的份上,王武會毫不猶豫的去做。

可如果殺人那就不成了,命案主家未必兜得住,到時候我還不得把自己給賣了。

王武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轉,他都有些想叫肚子疼然後開溜了。

「灌給他喝。」潘月琴用刀子般的眼睛看向了王武,以主家的口吻命令道。

「愣著做什麼?」潘月琴再次呵斥道。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軟,在潘月琴的呵斥下,王武心不甘情不願地端起了酒杯,不過理智告訴王武如果自己真的把這杯毒酒灌給這個瞎子,多半自己要賠命,為了一個月一兩的銀子,真犯不著幹這種事兒。

只見王武偌大一個漢子,端著小小一個酒杯一臉為難的說道:「潘夫人……這事兒不好辦啊,小的實在這個……」

啪!

瞎子九吉突然出手,一掌又准又狠的拍向了王武端著的酒杯。

此時王武面露為難之色的看著主家,根本就沒有注意到瞎子九吉會突然出手。

這一掌拍出。

酒杯里的劇毒之水好巧不巧就落進了王武的嘴中。

「咯咯咯咯……」王武連退三步,脖子一歪當場斷氣。

潘月琴猛然站起慌忙後退,她指的九吉瘋狂的咆哮道:「你不是瞎子!我夫君就是你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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