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底層就越容易受欺負,無論在哪裡都是一樣。

瞎子,卯工,娼妓就是這座城市的底層,若論地位,甚至還不如丫鬟和武夫。

前幾日。

府衙和城衛軍滿城搜捕八品武師杜萬峰,那時風聲鶴唳,劫匪路霸不敢冒頭,因此九吉在大街上拉二胡,也沒有人管。

此時風聲稍定,劫匪路霸再次冒出頭來。

畢竟二溜子也是要吃飯的。

卯工黑牛收到了狗哥的命令,一臉獰笑的從腰間掏出了一把小匕首。

這匕首極小,若是扎屁股,肯定扎不死人,不過被渣的人幾天別想下床。

人不狠,站不穩,為了樹立威信,必須要給這瞎子立個下馬威。

當黑牛摸出小刀來的瞬間……

嘭!

九吉反手就是一棍子,盲杖徑直打在了黑牛的臉上。

「哎呀。」黑牛吃痛退了兩步。

「你小子還敢反抗!」狗哥抬腿就是一腳,狠狠的踹向了九吉的襠下。

狗哥的踢襠腿被九吉一腳攔截了下來。

狗哥合身撲上,另外幾個卯工也跟著像疊羅漢一樣撲了上來。

這些卯工兄弟們雖然不懂武功,但是在常年的打架鬥毆,菜雞互啄的過程中,他們也研究出了一招強而有力的戰術,那就是疊羅漢,以身體的重量壓服敵人。

這一招百試百靈!

第1個先壓上去,第2個再壓上去,第3個,第4個……

最多壓五個,最下面那個敵人,會被壓的連氣都喘不出來。

狗哥就是憑著這一招疊羅漢,稱霸東西兩大街。

「狗日的瞎子!還敢還手打老子,就問你服不服?」黑牛大聲咆哮道。

此時黑牛的位置大概位於中間層,他的身後還有兩個兄弟壓著,另外兩名卯工沒有疊上來,而是在周圍看著,以防不測。

當黑牛問完之後,最下面的瞎子根本沒有回應,在他們來得狗哥居然也不說話。

這讓黑牛有些奇怪……

這時在一旁以防不測的卯工拍了拍黑牛的肩膀,並以發顫的口音說道:「牛哥你看……」

黑牛順著那卯工的指引,看向了自己身下的狗哥。

狗哥已經掩耳口鼻七孔流血……

一滴一滴的鮮血淌了出來。

話說狗哥勇猛的撲向了九吉,就在那一瞬間,就即便從儲物袋裡摸出了一把無光飛刀。

撲哧一刀。

捅進了狗哥的腹部。

接著狗哥的兄弟一個一個的疊了上來,九吉捅進狗哥肚皮里的飛刀,不僅沒有拔出來,反而一個勁兒的攪。

啥叫身如刀絞?

狗哥已經切身體會到了。

然而讓狗哥沒想到的是,他自創的群毆戰術疊羅漢,威力過於巨大,一幫大男人壓在他的背上,他連慘叫都叫不出來。

那鋒利的匕首在他的肚皮里攪來攪去,划來划去。

他要死了!

他鐵定要死了。

狗哥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在臨死之前他唯一後悔的事,就是發明了群毆技——疊羅漢。

「快快快……快退出來。」壓在黑牛背上的卯工一個一個的起來,看到了地面之上快速浸潤出來的血液,一個個驚慌失措的逃離。

包括黑牛在內,也是一溜煙的跑了。

狗哥死了!

這是命案!

嘭!

九吉將死透了的狗哥從身上一腳踢開,艱難的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時九吉滿身血污,一臉晦氣,他只是想拉拉二胡喂養心眼蠱,豈料會遇到這種不開眼的蠢貨。

明明是個找死的傢伙,偏偏還能濺自己一身血。

然而讓九吉大呼倒霉的事還在後面……

隨著一連串的腳步聲,一群捕快衝了進來。

只見黑牛那幾名卯工哭爹喊娘的指著九吉說道:「王捕頭!是他!就是他殺了秦二狗。」

「兇器呢?」王捕頭詢問道。

「在那裡。」黑牛指向了地面,地面之上有一把小刀,正是黑牛準備讓九吉屁股上開花的小刀。

而真正的兇器,早就被九吉收進了儲物袋中。

「押入府衙大牢,聽候發落。」王捕頭一揮手說道。

此時九吉身上一身血污,兇器也被找到,再加上一堆證人,王捕頭簡直是想仰天大笑。

他終於破了一樁人贓並獲的人命案!

這幾天,府衙搜捕人犯杜萬峰,查出一大堆無頭案,其中甚至有一個屍體還半夜坐了起來,把仵作嚇得半死,府衙曹大人早就下了死命令:至少要破一個案!

現在終於讓他給破了一個,可以交差了。

一群捕快威風凌凌的押著渾身血污的九吉,遊街過市,大張旗鼓的押入了府衙。

半日之後。

張孝敬和李小翠到牢房之中來探望。

此時九吉身上的衣服並沒有換,一般只有正是被判入獄者才會換上一身囚服,當然如果知府大人特殊照顧,也會準備一身囚服,外加木枷腳鐐……

九吉並沒有被府衙特殊照顧,讓小翠放心不少,這意味著儲物袋還在九吉少爺的身上,他至少不會因為水息蠱而遭到反噬。

其實小翠的擔心是多餘的,哪怕就是不吃魚,水息蠱也反噬不了九吉,心眼蠱的品質遠遠高於水息蠱,水息蠱如果要反噬就會被心眼蠱驅逐。

「你們放心……人不是我殺的,我相信曹知府一定會秉公執法。」九吉一臉平靜的說道。

「但凡人命案,都需要在省城核准,我可以去活動一下。」張孝敬拍著九吉的手說道。

「沒必要,現在城外災民遍地,餓殍遍地必會形成流寇,外出根本不安全,更何況我又不是第一天進這牢房……」說道這裡。

九吉壓低聲音在父親張孝敬耳邊說道:「那丹藥有效,你們不需要擔心我。」

張孝敬知道九吉說的是什麼丹藥。

假死丹。

九吉的意思是如果實在不行,他就會假死脫身。

聞言張孝敬頓時放心不少。

「少爺……我會經常來看你。」小翠擦著眼淚說道。

「你們忙自己的去吧,曹知府定會秉公執法。」九吉再次說道。

當捕快帶著張孝敬和小翠離開之後,隔壁牢房立刻傳來了戲謔的聲音。

「曹知府秉公執法?」

「你這個瞎子蠢到家了,立刻讓你爹去送銀子,或許還能救你一命。」

在九吉隔壁的牢房,是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他身著乾淨的衣裳,坐在單獨的牢房中,桌案之上擺著一壺小酒,一點小菜,自顧自的吃肉喝酒。

這人九吉認識乃是雲客歸的掌柜,只怕是因為雲客歸的命案牽扯,才進入到的牢房。

九吉微微笑了笑,從儲物袋裡取出了一條腌制小魚,放進了自己的嘴裡,津津有味的嚼了起來。

「你在吃什麼?」雲客歸老掌柜詢問道。

「不知道,爬來爬去的小蟲子。」

「真是晦氣,你這瞎子居然吃蟑螂。」老掌柜搖了搖頭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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