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江城。

西大街。

王捕頭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家小院之中,對著一院子的老老少少大聲呵斥道。

張孝敬一臉的賠罪之色,孫小童和李小翠各站一旁。

在三人身後則是抱著孩子的朴玉蓮以及淚眼婆娑的張梨花。

「說!嫌犯九吉躲哪裡去了?」王捕頭大聲呵斥道。

「王大人……小店你也搜過了,我兒九吉的確不在此地,我兒是個瞎子,你就算把他放出來,他自己也沒本事回到家裡,更何況越獄這種事,我兒九吉怕是已經遇害了。」張孝敬擦著眼淚說道。

「哥哥……」張梨花抱著臉大聲的痛哭起來。

朴玉蓮也擦著眼淚,滿臉都是悲戚之色。

李小翠自然知道九吉不可能死,因為在昨日她去探望九吉,九吉便暗示過有大事發生,刻意還讓自己和張老爺住在一起,以防不測。

如今看來九吉少爺果然已經離去了,只不過就連李小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

「哼!那九吉是個瞎子,難道你們不會把他藏起來?」

「快說!劫獄之事,是不是你們乾的?」王捕頭指著張家之人再次大聲呵斥道。

「王大人……我們這一家滷肉店,不過都是一些孤兒寡母,哪裡有能力做那等驚天大案,小小意思不成敬意,還望王大人……」

啪!

王捕頭甩手就是一巴掌,將張孝敬連同他手中的銀子扇到了地上。

「別以為本官是那麼好糊弄,那九吉犯了命案,你們窩藏人犯罪加一等!」

銀子落到地上,人也被扇到了地上。

李小翠連忙上去扶張孝敬,而孫小童則去撿地上的銀子。

啪。

王捕頭一腳踩住了地上的銀子。

孫小童撿也不是,不撿也不是。

「好好想清楚,若是被本官查到了你們窩藏人犯,一律收押!」王捕頭一彎腰,不動聲色的將地上的銀子撿了起來,然後轉身離去。

當走到門口之時,王捕頭掂了掂手中的銀子嘟囔道:「真是吝嗇鬼。」

剛剛將張孝敬老爺子扶起來。

便聽到王捕頭這恬不知恥的話,李小翠臉上怒色一閃,就要學九吉少爺不管不顧先殺了再說。

李小翠上前一步,手腕卻被死死抓住,她轉過頭去看見孫小童抓著她的右手,對她搖了搖頭。

「小不忍則亂大謀,少爺雖然行事看似不夠後果,但每一次都是謀定而後動,若是你魯莽行事,只能禍及你自己還有我們。」孫小童語重心長的勸道。

「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胳膊擰不過大腿兒,那王捕頭雖然只是個武夫,但卻代表大乾朝廷管理凡人,唉……忍一忍沒事的,退一步海闊天空。」就連張孝敬也勸道。

「是的,爹……小翠知道了。」李小翠目光閃爍地答應道。

……

西大街。

耽西樓。

乃是臨江城有名的勾欄。

輪值休息的王捕頭換上了一身便服,在勾欄之中聽曲兒。

午後七時。

天色已暗,再過幾個時辰就要宵禁,王捕頭也需要去府衙報道。

剛剛走出勾欄沒有幾步,王捕頭便見到一名站在角落中的美貌女子,對他投來了矜持的笑容。

這女子穿著白綠相間的長裙,年歲不大,皮膚白裡透紅,嘴唇紅潤,眉目如畫。

這女人……

王捕頭昨日在張氏滷肉鋪還見過,印象頗深。

畢竟是個美人……

那女人當時穿著一身簡樸的卯工服,正在清理噁心的豬大腸,身上各種穢物塗滿衣服,惡臭難當,雖然她那時身穿粗布麻布,但卻絲毫不掩其俏容,這讓王捕頭印象十分深刻。

如今此女換上了一身藍白相間的宮裝長裙,頭髮也重新梳理了一番,粉黛紅妝,讓人一看便移不開眼睛。

那女人朝著王捕頭招了招手,便走向了一旁的小巷。

王捕頭嘴角一翹便跟了進去。

進入小巷之中,那女子就在巷道中等著自己。

「王捕頭……我有話想給你說。」李小翠羞紅的臉說道。

這般矜持的女人,反而讓王捕頭心動不已。

只見王捕頭搓手上前問道:「小姑娘,你有什麼話想告訴王伯父。」

李小翠紅著臉挺了挺胸,只見指著自己的胸口說道:「這裡衣服綁得有些緊,能不能幫我解開?」

咕咚……

王捕頭狠狠咽了一口唾沫。

「當然可以。」王捕頭伸出一隻手解開了,小翠衣襟上的繫繩,封閉的左右一斤,頓時開了一個小口子。

透過這個小口子,王捕頭看到了李小翠身穿的白色絲綢內衣,以及那白色絲綢內衣之下裹著的挺拔酥胸。

「可以再打拉得更開一些嗎?」李小翠再次詢問道。

「當然可以。」此時王捕頭的兩隻手分別握住了李小翠的左右衣襟,而他的眼睛則死死盯著李小翠挺拔的胸口。

當左右衣襟越拉越開,王捕頭不只看到了酥胸,還看到了一把刀柄。

就在這一瞬間。

拔刀,割喉,收刀。

三個動作一氣呵成。

王捕頭兩隻手鬆開了李小翠的左右衣襟,他按住了自己的喉嚨,努力阻止的鮮血噴涌而出,可卻無濟於事,只能頹然的倒在了牆角。

當王捕頭撲通一聲倒地之時,李小翠已經快步消失在了小巷深處。

王捕頭雖然只是一介武夫,但卻是大乾王朝府衙的捕快頭子。

若是殺了官差,必然會惹出武師調查。

因此對付王捕頭必須要一擊必殺,否則後患無窮。

李小翠雖然只是一個八品武師,擊敗並斬殺王捕頭,但是想要在鬧市之中不動聲色的一擊斃命,並且從容而退卻並不容易。

李小翠冥思苦想了這一招藏刀術。

她將柳葉刀藏在宮裝長裙之下,長裙遮掩了柳葉刀,只要解開長裙就能拔出柳葉刀。

而如果李小翠自己解開長裙,那麼在拔刀之前必然會被敵人發現,於是乾脆誘導敵人來解開她的長裙。

當王捕頭左右兩隻手分別握住了李小翠的左右衣襟,這就相當於他的兩隻手已經被李小翠的衣襟鎖住,當王捕頭看到了李小翠插在腰間的柳葉刀,那時就已經晚了。

當然柳葉刀也可以放進儲物袋裡,不過並沒有插在腰間拔得快。

一來李小翠還沒有達到七品武師的程度,體內真氣尚不能驅使自如,要在手指上密布真氣需要醞釀很長一段時間;二來從儲物袋裡取刀,要慢上一個呼吸,而殺人只需要一個呼吸。

拔刀,殺人,收刀可以化成一個動作,將出其不意四個字發揮到極致。

這般近的距離,敵人相當於敞開雙手給她殺,莫說是王捕頭僅僅只是武夫,哪怕是七品甚至是六品的武師也不可能躲過這致命一刀。

李小翠拔刀割喉殺人,收刀離去。

王捕頭只來得及將兩隻手收回來,可收回來也已經沒用了,他的脖頸已經鮮血狂飆……

當李小翠再次從小巷中走出之時,她身上藍白相間的宮裝長裙已經脫掉了,重新換上了一身粗布麻衣,甚至連頭髮都重新綁了起來。

有了儲物袋,換裝還是很方便的。

「嫂嫂……」站在巷道出口的張梨花看到了李小翠,覺得此時的嫂嫂有些奇怪。

她……她好像給自己上粉黛了。

李小翠二話不說抱住了張梨花,徑直去往了張氏滷肉鋪。

而在兩個人的身後,一隊黑衣捕快正與他們擦肩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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