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幕剛剛降臨之時……

一隻龐大的車隊。

緩緩的進入到了南豐鎮。

三名身穿藍白相間武服的武院武師在土城門口,抱拳迎接。

「臨江城武院弟子龍梟。」

「臨江城武院弟子何向陽。」

「臨江城武院弟子黃鶯。」

「恭迎打更人前輩。」

腰間掛著銀鑼的打更人,一臉滿意地看著這三名年輕的武師。

臨江城作為一個縣城,其武院弟子最高只有七品,一旦突破到了七品成為六品武師就可以轉入省城武院,其中若是資質好的還會被武仙家族看重加收入族中。

「老夫陳青魚負責押運糧食到受災最嚴重的臨江城,你們武院不都是五人一組,為何此地只有三個人?」銀鑼打更人陳青魚疑惑的詢問道。

「實不相瞞……我們還有一位梁師兄和一位周師兄,不過在傍晚之時,兩位師兄便已經消失了,我們遍尋不到。」龍梟一臉焦急的說道。

「消失了?這南陽鎮可有什麼異常?」

「回稟陳前輩,我們奉命在這裡駐守了一個多月,並未見任何異常。」龍梟回答道。

「先安排安營紮寨,生火做飯,你們可以組織饑民過來領粥。」陳青魚沉吟了片刻後說道。

在小鎮之中。

普通人已經聽不到,鎮外竹林中的樂曲,不過對於陳青魚這種化氣成罡的三品武師而言,依舊還是有悅耳的聲音傳入。

說實話小鎮之外的竹林是一個很好的埋伏之地,不過如果那裡真的有埋伏,就應該寂靜無聲,絕不可能發出悅耳的琴瑟之音,這完全有違常識。

正因為聽到有了悅耳的二胡聲和笛聲,陳青魚甚至都沒有叫人去竹林中偵查一下。

車隊很快就駐紮在了城中,然後大量的災民被組織起來有序的排隊。

陳青魚用三口大鍋煮了一袋大米,米香四溢。

面黃肌瘦的災民們,一個個端著破碗,懷著渴望的目光,吞咽著唾沫,看著青煙冒起鐵鍋。

除了新鮮的大米之外,黃鶯等本地駐守的武師還專門給陳青魚在四海樓安排了一桌酒席。

陳青魚是打更人,大乾朝廷的前輩,黃鶯等人作為武院的武師晚輩自然應該孝敬前輩,拌上一桌酒菜。

看著滿桌的酒菜,陳青魚眉頭一皺的說道:「酒都撤掉。」

「店家快撤掉酒!」黃鶯連忙吩咐道。

「諸位尚未打通天地門,無法做到體內真氣生生不息,吃好點也無可厚非,不過這酒不能再喝了,如今是大災之年,釀酒極耗糧食,而僅僅只是滿足口腹之慾,百姓食不果腹,爾等飲酒作樂實不應該。」陳青魚一臉嚴厲的教訓道。

「陳前輩所言甚是,我等受教了。」黃鶯,龍梟還有何向陽紛紛起身一臉羞愧的回答道。

南豐鎮。

竹林之中。

「差不多了,我先去。」黑羽男子發出了瓮聲瓮氣的聲音。

黑羽女子停下了吹笛,微微點了點頭,以關切的口吻說道:「黑哥小心。」

黑羽男子瞥了一眼坐在草廬之中,也已經停止拉二胡的九吉,然後將地上的兩具屍體,分別提在了手中,足尖一踏便飛出了樹林。

這黑羽男子可以凌空飛行,竟然已經達到了虛空借力的境界。

虛空借力……至少二品武師。

當那黑羽男子剛剛消失在夜幕之中。

嘭!

九吉和那黑羽女子如同閃電般就開始了……

黑羽男子不通音律,並不知道九吉和黑羽女子早就通過琴瑟之音勾搭到了一起。

當他前腳離開,後腳乾柴烈火燃了起來。

黑色羽毛編制的長袍,直接撲到了草廬前的泥地上。

褪去衣裳後的蠻族女子,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在她的胸口心臟位置,有一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銀色蜘蛛,那蜘蛛整個嵌入到的肉中。

只見蟎蛛夫人緩緩的攤開了手,露出了雙手輕輕撫摸著胸口的銀色蜘蛛。

「我叫蟎蛛夫人,郎你的身體里一定有強大的蟲妖,那氣息太誘人,她都很喜歡……」蟎蛛夫人不知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自己胸口的那一隻銀色蜘蛛。

九吉的唾液和汗水……都攜帶著心眼蠱的氣息。

上位的蟲豸可以祛除下位的蟲豸。

弱肉強食,在哪裡都一樣。

當滿地的黑色小蟲子爬進了九吉的褲管之後,又瘋了般出逃,蟎蛛夫人便知道眼前的瞎子絕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是一個擁有強大蠱蟲的蠱師。

蠱師和朦沼妖獸擁有一個共同的敵人,那就是大乾王朝,因此侍奉妖聖的蠻族和九州蠱師原本就是天然的盟友。

妖聖這一次能夠精準的找到旻江的大回川,以冰楔之術炸掉山川使得江河改道,便是因為有人族提供了山川水文圖。

他們兩人能夠在人族的地界行動自如,也有一個叫做水龍幫的蠱師組織提供便利。

當這名瞎子杵著拐杖來到了兩人面前,蟎蛛夫人的男人提起了骨刀準備將九吉斬成肉泥之時,蟎蛛夫人便已經感受到了九吉不同尋常的氣息。

那是強大蠱蟲的氣息……

眼前的瞎子是個蠱師,和他們是盟友的關係,於是蟎蛛夫人第一時間就阻止了自己男人大開殺戒。

當九吉拉起了二胡,旋律充滿了一個人的孤寂。

蟎蛛夫人立刻吹起了骨笛,兩人琴瑟相和,充滿了郎情妾意……

偏偏蠻人黑刀不通音律即使站在兩人身旁,也聽不出來兩人已經到了火熱的邊緣,只需要他離去,繃緊的弦就會鬆開,那一根弓就會射出去,命中靶心。

「我男人黑刀木甲要去對付銀鑼打更人,那打更人堅持不了多久,我們快一點。」蟎蛛夫人小聲地催促道。

「現在你叫快一點,一會你就會叫慢一點了。」九吉脫掉了自己骯髒的衣服,一腳踩在了黑色的羽毛衣之上。

這黑色的羽毛衣不知是什麼法器,即使鋪在泥土之上也不會占絲毫的淤泥……

蟎蛛夫人白皙的皮膚上漸漸的溢出了汗水,細膩的皮膚上毛孔徐徐長大,富有節奏的呼吸,可是那銀色的蜘蛛,卻死死趴在蟎蛛夫人胸口的靈脈上,始終不曾動彈。

「啊……」隨著九吉一身壓抑的呼喊,一股灼熱的心眼蠱氣息注入到了蟎蛛夫人體內。

那隻銀色的蜘蛛微微顫了顫,可依舊未曾挪動一下。

「瞎子木甲……你的蠱蟲雖然擁有成長為仙蠱的品質,但是現在還太弱小了,你得加緊修煉……」蟎蛛夫人意猶未盡的說道。

「呼……」九吉長出一口氣,此時他心如止水,平靜如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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