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九吉坐在床榻上，復盤今日獲得的消息。
結交幾個修為相當的朋友，了解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天殘宮。
竟然是用一種冰玉天蠶幫助有缺之人結成蠶蛹恢復身體。
這根本就不是煉器手段，倒像是蠱蟲的手段。
那冰玉天蠶的等級一定很高……
這般高的氣息說不定可以用來壓制自己體內的蠱蟲。
不過冰玉天蠶作為一種蠶類蟲豸，並非食肉之蟲，凶性不足，也不一定能壓製得住。
到時候見面看一看那冰玉天蠶一切便自然知曉。
另外天殘令乃是天殘盟300年前分發的，並不是300年前煉製的，煉製的時間極其久遠，施笑然等人也不知道。
九吉思來想去有幾點疑問。
第一個疑問：天殘盟為什麼會分發天殘令為天下有缺之人做好事。
動機很重要。
卯工弟子就是為了銀子，或者修煉資源。
天殘盟為什麼要自己貼錢做好事，開船之後一切用都免費。
自古以來，免費的都是最貴的。
不搞懂天殘盟真正的動機，九吉的心裡始終是懸的。
第二個疑問：天殘宮為什麼和煉器無關？
這也是讓九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天殘盟是煉器師的聯盟，天殘宮理論上應該是天殘盟的大本營，應該有無數的煉器典籍，甚至是煉器的最高秘典都藏在天殘宮，天殘宮應該是煉器師登峰造極的作品，怎麼可能是一個養蠶子的地方？
第三個疑問：老吳頭自斷一指也要混入天殘宮，必有所圖，那麼他究竟圖什麼？
其實要知道老吳頭圖什麼很簡單的。
搜魂！
九吉猛然睜開眼睛，右眼眶的心眼蠱探出了半截身子。
「呲呲呲……」
心眼蠱發出了呲呲的叫聲。
「你很渴望是嗎？」
「呲呲呲……」
「是啊……老吳頭還懂得煉器術，這一波不虧。」
「呲呲呲……」
「哈哈哈哈……我明白，我明白。」九吉重新閉上眼睛，他的額頭上滿是汗水。
心眼蠱心智已經強大到這般程度，竟然主動勸說九吉搜魂。
這一天遲早會到來，九吉沒想到這麼快。
心眼蠱已經不再是工具了……
叮叮咚咚叮叮噹……
九吉彈起了琵琶。
良久之後，心緒稍定。
此時天色已晚，九吉脫掉了衣服將儲物袋藏在腰間，手持九曲琵琶，從窗戶一躍而下。
輕巧的落入水中，連一滴浪花都沒有翻起。
施展千斤墜。
九吉沉入水底。
關於天殘宮的三個疑問於自己而言其實都沒有多大的關係。
自己要做的事很簡單，那就是想盡一切辦法開空竅，徹底解決蠱蟲反噬的危險，這才是自己根本的目的。
因此最核心的問題只有一個：自己若讓那冰玉天蠶咬一口，能開空竅嗎？
好像不能……
難啊。
道不盡的艱難。
九吉抬頭看向頭頂。
他要追求的目標就在頭頂，那目標懸在空中，可自己卻沒有翅膀，反而深陷在水底……
何時才能鯉躍龍門，一朝化龍。
叮叮咚咚叮叮噹……
九吉在水下彈起了琵琶，水下的琵琶已經有了韻律。
韻律沉悶而哀傷，不過卻有著一抹堅定的希望。
咕咚咕咚咕咚咕咚……
九吉的口中吐出了大量的氣泡，他的嘴一開一合。
他竟然在水中唱了起來。
谷鴷
萬里尋夢路，一曲水中歌。
千載問津人，幾回天外客。
水中的樂曲化作的有全力的節奏，如有實質的音波，緩緩的滌盪。
附近的大魚小魚受到音波的洗禮，不僅沒有身亡，反而向著九吉靠近，在他身邊環繞流動，如同一條條彩帶。
九吉對音波功法又有了新的領悟，可此時他已經沒了心情。
一曲畢……
如同彩帶一般的小魚盡皆散去。
九吉抱著琵琶神情憂鬱，他抬頭望天，從水底看向黑暗的天空。
「小勾後……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恰在此時。
一個婀娜的身姿從天而降。
不會吧？
小勾後……
那婀娜的女子身姿並未落入水中，一腳踩在了波光粼粼的水面之上。
她是施笑然！
雖然九吉身在水裡根本看不清那女子的穿著打扮，但是用腳後跟想也知道那絕不會是小勾後。
此時住在船上的女武師只有一個施笑然。
她不會和自己一樣想在水下練功吧？
只見施笑然緩緩的沉入到了水中，她身上靈光一閃，竟然能夠幻化成一條魚。
施笑然身上一定穿了一件厲害的法衣，這法衣不僅能夠讓她在水中快速遊動，而且還能幻化成一條黑魚。
施笑然化生成魚之後游泳的速度很快，水在她的身體外流過，不會發出一絲一毫的響動。
施笑然只是幻化成一條黑魚，她沒有辦法在水中呼吸，這件法衣只是讓她在水中隱匿。
施笑然游到了大乾王朝的鎮海寶船之下……
鎮海寶船有近十層樓高，停在通海河靠近大海一側，幾乎就像是一個巨城。
鎮海寶船即使沒有打算出海，船上也隨時有一名武仙鎮守，施笑然趁夜接近只能通過這種方式，才不會被武仙察覺。
施笑然並沒有翻上鎮海寶船，而是圍著鎮海寶船遊了一圈，最後來到了鎮海寶船的船尾處……
半日之後。
施笑然悄無聲息的離開，重新回到了天殘盟黑甲船。
九吉爬到了鎮海寶船的船尾處，發現船尾處裸露著巨大的陣紋。
施笑然半夜跑到這裡來竟然是為了研究陣紋。
這女人還說她不懂煉器……
九吉站在鎮海寶船巨大的螺旋槳上雙眼微眯。
白日……
九吉在床上酣睡，直到中午時才起床。
起床之後便與幾個友人聊天吃飯，最後在船上彈彈琴，裝裝瞎子，很快就能混到晚上。
到了夜晚。
九吉入水中練琴。
約莫一兩曲之後。
施笑然便會穿上魚鱗法衣從兩層閣樓之上入水。
入水之後直奔鎮海寶船，研究寶船上的陣紋。
九吉自從第一天跟過施笑然之後便再也沒有跟過了。
施笑然隱瞞自己是煉器師究竟有何目的？
九吉不想知道，反正不關他的事。
有這閒工夫，還不如想想如何晉級蠱仙，如何開闢空竅。
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那就在水中練練小勾後的音波功夫。
或許練著練著就開竅了……
時間一晃而逝。
兩個多月的時間很快過去。
在這兩個多月的時間裡，陸陸續續又來了十餘人。
這些人只能住在船甲板之下。
九吉大概算了算，黑甲船上的天殘盟客人大約只有四十餘人。
算上卯工弟子，以及唯一的一名天殘盟長老魯金城魯大師，總共不超過六十人。
風帆展開。
黑甲船終於起航……
一身黑衣的魯金城站在船頭之上，指揮著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