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靜的潭水之中。

火鳥屍體之旁。

九吉雙手按住了木板,真元注入其上。

木板亮起了幽綠色的光芒。

木板之上的陣紋一層一層的向著中心蔓延。

這是靈紋,武師的真元根本不足以驅動需要依靠靈石。

九吉也是第一次見到五行靈石,這種東西常用於陣法,即使在武仙之中也不常見。

幽綠的光芒向著位於中央的天殘宮蔓延而去,光芒越來越盛……

整個水潭都泛起了極綠的幽光,就連位於白玉宮殿中的兩名太監都發現了。

剛剛的一身雷火珠爆炸,兩個太監都沒有理會。

可這刺目的幽綠光芒,卻引起了兩個太監的注意。

「那是什麼?」太監首領李玉華詢問道。

「我們根本不用管那東西是什麼,這些礙事的殘廢都已經被我們殺了,我們還是儘快取了冰玉天蠶離開此地,將寶物交給九千歲,必然封賞不盡。」錦衣太監說道。

太監首領李玉華轉頭,在他們的身邊死了十幾名武師。

這些武師見到了冰玉天蠶之後狂喜不已,本以為可以恢復肉身殘缺然後離去,卻沒想到兩個太監突施辣手幾乎只在瞬間便將他們殺光。

催動無極妙法的太監斬殺同階武師便如同砍瓜切菜一般。

殺光了所有人之後……

兩名太監透過白玉宮殿打開的門窗看看到了水潭幽綠的光,面面相覷。

其中一名太監提議就此離開。

在那錦衣太監的身後是一片水藍色的光幕。

那光幕和進入天蠶神宮的光幕一模一樣,兩人穿過這處光幕必然就能回到荒島之上見到等候著冰玉天蠶的李太胤。

「咦!?九千歲……您怎麼進來了?」首領太監李玉華露出了驚愕之色。

另一名太監同樣也愕然轉身。

恰在此時。

兩枚巨毒銀針射入了太監的後背死穴。

噗噗……

那太監身子微微顫的顫,接著七孔流血,一命嗚呼。

李玉華看了看大殿中央水池之上的玉樹盤著的一隻冰玉天蠶,再看了看了大殿之外,越來越盛的綠光。

位置在那處水潭……

想必應該就是那瞎子搞出來的,自己若是不管不顧,在這裡用冰玉天蠶恢復肉身,等那瞎子來了,自己結成一個繭子,豈不是任其宰割!?

李玉華略微斟酌片刻,便提著劍出了白玉宮殿。

第一步殺光這裡所有人,做到徹底滅口;

第二步被冰玉天蠶咬上一口;

第三步傳送離開這鬼地方,恢復男人雄風,重返九州。

這個順序不能變!

李玉華來到了水潭邊。

水潭之下,綠光沖天。

九吉也已經到了煉化天殘宮的關鍵時刻。

一身真元都被木板上的陣紋汲取,那烏龜殼上也出現了密密麻麻的陣紋。

烏龜殼上的陣紋叫做天殘紋,在天殘盟已經失傳已久。

天殘紋的作用便是納須彌於芥子,常萬物於虛空。

就像是這天蠶神宮隱於虛空之中,三百年方才一現世。

陣紋有些像囫圇獸的胃袋,不過卻要複雜百倍。

儲物袋的陣紋就脫胎於囫圇獸的胃袋。

便是這簡單的陣紋讓一個布袋子有了三尺見方的儲藏功能。

烏龜殼上的天殘紋一點一滴的顯露,九吉也一點一滴的領悟……

因為九吉不懂煉器,他要一點一滴的熟悉和理解天殘紋,所以煉化的過程很慢。

在九吉的頭頂之上是死去的火鳥翅膀。

火鳥的翅膀漂浮在水中像雨棚一樣蓋著九吉的頭。

在水潭的岸上……

李玉華一臉陰沉卻又無能為力。

他不可能去水下和那瞎子戰鬥。

在水下速度優勢根本發揮不出來,無論是無極妙法還是戳死穴的銀針都無法使用,去水下只能任人宰割。

谷懎

只能等!

李玉華不相信這個瞎子不上岸。

現在是比耐心的時候。

等了整整一炷香的時間,綠光依舊耀目,沒有絲毫要熄滅的意思。

李玉華索性轉身開始收拾戰利品。

李玉華把所有戰死男子的根都收了起來,順手還有他們的儲物袋。

做這些事又花了一炷香的時間,可那綠光依舊還在。

那傢伙究竟在做什麼!?

李玉華就是在好奇,他也不敢下水,去找九吉的麻煩,只能繼續等。

這一等就等到了晚上。

當夜晚來臨。

綠光猶在。

深夜。

綠光緩緩消失。

李玉華手持劇毒銀針守在水潭的樹上,等著九吉露頭。

只要九吉一露頭,劇毒銀針便會扎向他的頭頂百會穴,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

潭水之下。

九吉歷經七八個時辰終於掌握了天殘陣紋。

當掌握了天殘陣紋之後,九吉便輕易進入到了天殘宮。

天殘宮是一座存在於巴掌大小烏龜殼裡的農家小院。

院子裡有三間青竹茅房,三間茅房圍成了一個小院子,院子中央有一個石桌。

一具風化成骷髏的屍體坐在石桌旁,手中拿著一卷經書。

小院之外還有一個小水潭,兩畝荒田,一片小竹林。

九吉的身形出現在了小院之中。

嘩啦啦……

一大批的東西散落在地。

九吉儲物袋裡的東西掉了一地,包括他的儲物戒指也喪失了功能。

在天殘宮一切空間物品自然失效。

天殘宮原本就是一個強大的空間法寶,這是高階法寶的壓制。

九吉抬頭看著天空。

天空是一片巨大的水晶幕牆,水晶幕牆籠罩了四面八方,那水晶就是烏龜的殼。

九吉來到了那具乾屍之前,這是一名身著白衣的老者,應當是天殘宮上一代的主人。

石桌子上書寫著:欲破天蠶神宮陣紋奧秘,於弱冠之年私帶天殘宮入內,如今天殘宮被卡在神宮陣文之中,進退維谷,神宮陷入須彌之中,我也只能在此地苟延殘喘,蹉跎一生。

罪人邱子良咎由自取,死不足惜,往後來人,將天殘宮送還天殘盟。

天殘盟弟子邱子良絕筆。

當年這位邱良于于弱冠之年進入天蠶神宮,研究神宮陣紋,卻不想卡在了陣紋縫隙之中,最終老死在了此地。

這也給九吉提了個醒,天蠶神宮是會消失的,他不可能一直在裡面呆著。

是時候該離開了……

這卷經書是什麼?

九吉取過了乾屍手中的經書。

《無用經》

翻開第一頁。

每一部經書的第一頁都會撰寫這本書的總綱。

天有殘,可當其用。

人有缺,可當其用。

三十輻共一轂,當其無,有車之用。

埏埴以為器,當其無,有器之用。

鑿戶牖以為室,當其無,有室之用。

故有之以為利,無之以為用。

「天有殘,人有缺,原來是這麼個意思,所謂的無用論,並非也就真的無用,而是當其無,方才有其用。」九吉喃喃自語露出了恍然大悟之色。

所謂天殘根本就不是指接受法器的殘缺不完美,而是指世間一切事物唯有殘缺方可有用,不缺則不可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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