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烈的戰鬥一直持續到零點四十五分,在「日鄉」號追上來之後,第二主力戰隊才算恢復了完整建制。

只是,情況已經是糟糕透頂。

大概是覺得「伊室」號已經被揍得夠慘了,零點三十分之後,另外三艘「龍興」級戰列艦轉移了目標。

可惜的是,根本不值得高興。

因為「日鄉」號還沒追上來,所以在大約十五分鐘之內,主力分隊的二號艦與三號艦都在朝二號敵艦,「富桑」號開火。別忘了,當時需要「富桑」號代替「伊室」號轉發高寺的作戰命令。

有趣的是,「富桑」號竟然同時向兩艘「龍興」級開火還擊!

根據交戰記錄,在遭到對方二號艦與三號艦集火後,「富桑」號艦長下令,讓前面三座炮塔瞄準三號敵艦,後面三座炮塔則瞄準二號敵艦,分別由前後艦橋指揮,同時對兩艘敵艦進行還擊。

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雖然在這十五分鐘之內,「富桑」號打出近十次半齊射,但是沒一次命中,連跨射都沒形成。

「富桑」號的反擊,完全就是在浪費炮彈,甚至沒有對敵艦造成干擾。

要說,也就是前後六座主炮炮塔交錯進行的半齊射,讓兩艘「龍興」級上的官兵感到很疑惑,沒搞明白這艘敵艦要幹嘛。

在這十五分鐘裡面,第二主力戰隊的最大收穫,不是打中了對方几次,而是成功的跟對方拉開了距離。

其實,這也正是高寺下達左轉命令的關鍵所在。

不要忘了,桂伯勇的主力分隊朝東北方向航行,而高寺下令左轉之後,第二主力戰隊朝西南方向航行。

此外,高寺還在此期間,通過「富桑」號,給「秒高」號上的武雄下達了一道命令。

攻擊敵方主力分隊,準確說是在逼近之後,用魚雷發起攻擊。

不要忘了,四艘「秒高」級各有四座四聯裝魚雷發射器,一次能夠朝一側發射八條重型氧氣魚雷。

進行一次戰術轉向之後,還能再發射八條。

這玩意可是大殺器。

只要命中,一條就能夠癱瘓,甚至擊沉一艘萬噸級戰艦,理論上只需三條,就能擊沉一艘戰列艦。

當然,高寺沒指望用魚雷擊沉戰列艦,只是希望能獲得時間做出調整。

零點四十五分,「龍興」號率先轉向。

此時,在其東面大概十千米之外,第五巡洋艦戰隊的四艘「秒高」級也在轉向,還立即發起攻擊。

沒錯,就是向主力分隊發射魚雷!

武雄這是在幹什麼?

用「長矛」氧氣魚雷日天嗎?

就算「長矛」氧氣魚雷有著驚人的威力與射程,可是隔著十千米,難道遭到攻擊的戰艦不會規避?

以當時的情況,要不是武雄故意為之,就是「富桑」號在發報時出了錯誤。

只是,難題一下就交到了桂伯勇手上。

雖然沒有跟第五巡洋艦戰隊交火,但是「龍興」號的瞭望員一直盯著那邊,始終密切留意四艘重巡洋艦的動向。發現四艘「秒高」級突然向右轉向,並且在大概三分鐘之後又回到原來的航向上,朝著西南方向航行的時候,瞭望員就發出了警報,提醒艦長敵艦可能發射了魚雷。

連續進行的兩次相反的轉向,就是發射魚雷的標準動作。

隨後,重巡分隊的「淄州」號也發來電報,宣稱觀察到四艘敵艦發射魚雷,讓主力戰隊注意防範規避。

怎麼規避?

發現敵艦發射魚雷,與發現魚雷,完全不是一回事。

再說,沒有人知道那四艘重巡洋艦是朝哪個方向發射的魚雷。

唯一能夠肯定的是,只要被魚雷擊中,哪怕是「龍興」級戰列艦也要完蛋,至少得回造船廠躺幾個月。

再說,誰願意讓自己的戰艦挨揍?

桂伯勇費了這麼多心思,就是想通過出其不意,不給敵人還手的機會,儘可能避免遭受損傷。

正是如此,桂伯勇下達的是左轉命令。

什麼意思?

與第五巡洋艦戰隊拉開距離!

雖然有人做過推演,按照當時的情況,哪怕沒有遭到第五巡洋艦戰隊攻擊,主力分隊同樣會選擇左轉,與第二主力戰隊保持距離,逐步離開守望者海峽,但是要沒有來自第五巡洋艦戰隊的威脅,主力分隊進行的只是戰術轉向,會把轉向半徑控制在最小,跟第二主力戰隊保持目視接觸,且繼續與之交火。

受到魚雷威脅,主力分隊進行的不是戰術轉向,而是轉向加規避。

結果就是,轉向半徑超過五千米。

如果是在白天,那還沒什麼。

可選擇是夜間,五千米就顯得太遠了!

不說什麼個人恩怨,武雄的這次決死攻擊,確實拯救了高寺,讓高寺獲得了完成戰術調整的寶貴時間。

此外,在桂伯勇下令轉向的時候,「日鄉」號上的大火即將熄滅。

等主力分隊完成轉向時,再一次跟第二主力戰隊脫離了目視接觸。

原先在主力分隊這邊的陰雲,也已經飄到南面,擋住了月光。

當時,桂伯勇就後悔了。

零點五十五分,在過了魚雷撞擊時間,解除了魚雷襲擊警報之後,桂伯勇面前的敵人只剩下還在冒進的第五巡洋艦戰隊。

此外,重巡分隊正在朝這邊趕來,而且一直在向四艘「秒高」級開火。

大概擔心再次遭到魚雷攻擊,也有可能是惱羞成怒,桂伯勇親自做了調整,下令向四艘重巡洋艦開火。

武雄肯定沒有想到,四艘如同史前怪獸般的「龍興」級,會把「秒高」級這樣的小蝦米放在眼裡。

別看狹夷海軍把重巡洋艦當成次級主力艦看待,可是真要說起來,巡洋艦根本不是戰列艦的對手。這還僅僅是重巡洋艦,在上次大戰期間叱吒風雲的戰列巡洋艦,在戰列艦面前都不堪一擊。

結果就是,四艘「秒高」級同時遭到四艘戰列艦與四艘重巡洋艦炮擊。

還能活嗎?

「龍興」號上的瞭望員,準確的記錄下了接下來發生的事情。

一點剛過,「秒高」號中彈起火,隨後發生了猛烈爆炸,沉沒時間約為一點過五分。一點過六分,「拿智」號被一枚400毫米穿甲彈直接命中,艦橋幾乎被抹平,並且在十多分鐘之後沉沒。一點十四分,「足兵」號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發生大爆炸,然後在不到一分鐘內沉沒。一點十七分,「雨黑」號在被八艘戰艦集火的情況下,升起了白旗,在十多分鐘之後自沉。

四艘重巡洋艦當中,僅「羽黑」號的官兵比較幸運,大部分幸免於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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