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下來仔細思考一番，白止戰也釋然了。
這種需要陸軍與海軍聯動的作戰計劃，陸軍與海軍說了都不算數，肯定得交到內閣進行審議。如果會影響到戰爭的勝敗，甚至得交到御前會議進行討論，做出最終決定的，只能是內閣首輔。
薛遠征不懂軍事嗎？
怎麼可能！
成為首輔之前，薛遠征官拜陸軍上將，在上次大戰當中指揮冰風暴半島的防禦作戰，立下了赫赫戰功。
就算他對現代戰爭不太了解，戰略眼光也不容置疑。
如果沒有十足把握，薛遠征絕對不會批准這套作戰方案，也就不會進入到落實與實施的階段。
劉向真去了「帝都」號，表明作戰行動已經按計劃啟動，進入到執行階段。
不出所料，廉旭升與李清都已經回到冰風暴半島的前線。
按照白止戰的理解，陸軍的裝甲部隊在發起進攻前，肯定得花幾天時間做準備，不像艦隊開出軍港就能夠作戰。
有首輔薛遠征把關，肯定沒什麼問題。
還瞎操個什麼心呢？
等司機把外套送來，白止戰帶著周涌濤去海軍辦事處辦理了相關手續。
在登記的時候，白止戰才知道周涌濤已是海軍上尉，是李雲翔申請的越級晉升，不過用的是白止戰的名義。因為第三航空特混艦隊打了大勝仗，所以按慣例，肯定得越級提拔一批基層軍官。
這個情況，跟白止戰在二十年前跳過中尉，直接成為上尉幾乎是如出一轍。
其實，白止戰早就答應要破格提拔周涌濤，只是在回到帝都之後，被瑣事所累，就把這件事給搞忘了。
還好，李雲翔是有心人，記憶力也特別好。
對此，周涌濤對白止戰也是萬分感激。
為了讓周涌濤留下，白止戰讓他擔任「橫江」號修繕工程常務執行官，差不多就是副監造長。這跟白止戰在二十年之前離開本土艦隊，來此給劉向東當副手，擔任「龍江」號副監造長類似。
或許這只是命運跟兩人開的玩笑。
隨後，白止戰帶著周涌濤去造船廠的主要部門轉了一圈，混了個臉熟。
大多數部門負責人也是才認識白止戰。
忙到傍晚，兩人才返回賓館。
因為賓館門廳外停了幾輛車，服務人員忙著卸下車上的行李，肯定要耽擱一陣，所以白止戰沒有麻煩司機，與周涌濤在路邊下車。他倆只不過多走幾步，司機從側門進去，能節省不少時間。
與人方便，自己也方便。
從車上下來後，白止戰就後悔了。
當那個女子從停在賓館門廳外面的那輛轎車上下來，白止戰就停下了腳步，只是還沒等他轉身往回走，那個女子就已經轉過頭來，還看到了他，準確的說是正好跟白止戰的目光對上了。
也許在從車上下來之前，女子就已經看到了他。
白止戰當時還有點猶豫，或者說是懷疑是不是認錯人了。
可惜，他沒認錯人。
那個職業打扮的年輕女子，就是張小卿！
真是冤魂不散。
冤家路窄！
「白將軍。」
「張女士，真巧啊，你這是……」白止戰心裡早已翻騰起來，可惜沒躲掉，只能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呼。
「來這邊出差，你這是……」
「一樣一樣，也是出差。」
「我就說，前幾天沒遇到你。表姐說，你沒在帝都，原來你來這邊了。怎麼樣，還沒有吃晚飯吧？」
白止戰勉強笑了笑，他想說已經吃了，肚皮卻不聽話的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白將軍，我去換衣服，你們先吃著，不用管我了。」周涌濤立即認識到，自己是多餘的局外人。
這傢伙很機靈，說完後就溜走了，沒有給白止戰開口挽留的機會。
年輕人嘛，肯定有戀愛經歷。
再說，沒吃過豬肉，還沒有見過豬跑？
周涌濤溜走後，白止戰沒辦法了，只能跟張小卿一起去餐廳。
其實，還不到六點，現在吃晚飯稍微早了一點，畢竟這裡是南方，晚飯時間比北方要晚一些。
大概是為了照顧白止戰，張小卿提出要吃西餐。
這讓白止戰很無語，因為他立即想到，張小卿是有備而來的，或許找方素清打聽了了海軍的習俗，知道海軍在飲食方面較為西化，所以理所當然的認為，白止戰這樣的海軍將領比較喜歡吃西餐。
白止戰對西餐也只是不反感，談不上喜歡。
也有可能是白止戰自作多情，是張小卿喜歡吃西餐。
要說，西餐最好的地方，其實是環境優雅。
至於吃的東西，反到沒有什麼特別的。
白止戰點了份牛排，以及配套的蔬菜沙拉，沒有要甜品。張小卿要的是烤鱈魚，配菜是咖喱土豆，還要了一份果盤。
要讓白止戰選，他情願來一大盤搭配胡蘿蔔的紅燒牛肉。
在用餐的時候，白止戰得知，張小卿確實是來造船廠公幹的，準確說是一年一度的財務審計。
關鍵，現在是戰爭時期。
以往的話，也就兩三天的事，主要是審計造船廠的營收報表，跟報稅單做對比，以確保沒有漏繳稅款。
今年，需要審計的東西更多，特別是跟軍方訂單有關的物料配給報表。
按張小卿所說，她要在這邊呆上一段時間，至少也是十天半個月，而且到時候未必能夠忙完。
別的不說，只是海軍委託建造的戰艦，就是一筆糊塗帳。
什麼物料報表，工時與工費，加班補貼與室外作業補貼等等，就算專業會計師也會眼花繚亂。
要是有個什麼差錯，恐怕就別想回家過春節了。
聊到這的時候，張小卿還很是抱怨了一番。
大概意思就是，像白止戰這樣的海軍將領，只知道訂購戰艦，卻從來沒有考慮過建造戰艦的經費用在哪裡，以及是否是合理花費，有沒有被人挪用，到最後，每次都得由財政部擦屁股。
對此，白止戰也是無言以對，又不是他在負責採購。
要說，張小卿該去向賀永興抱怨，因為這些歸賀永興管。
為了岔開話題，白止戰也把自己來這裡的事情告訴了張小卿，不過是避重就輕，只提到維修航母的重要性，沒有說維修航母並不需要派一個堂堂海軍少將來負責，更別說是剛剛凱旋而歸的將軍。
其實，這也是自尊心在作祟。
總不能告訴張小卿，他是在跟劉向真的鬥爭中敗下陣來，所以才被迫離開帝都，來浦州避難。
當然，能夠在這裡遇到勉強算得上是故交的張小卿，聊一些跟戰爭無關的話題，特別是沒那麼多的勾心鬥角與利益瓜葛，確實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讓白止戰暫時忘掉了在這些天遇到的煩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