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越想越覺的是方不為乾的?」谷振龍在房間轉了好久之後才停了下來,冷笑著說道,「一壇花雕喝倒了仨……當老子是傻子?」

陳超疑惑道,「問題是他怎麼跑出去的,又怎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把趙金山約了出去?

用林子安的名義?

趙金山又不是白痴?」

「可日本人根本沒道理滅口!」馬春風也說道,「最熟悉林子安,最有機會接近林子安的,也只有趙金山……」

「老子也是這樣想的!」谷振龍回道,「方不為經常會說一句話:誰最得利,誰就最有嫌疑,趙金山一死,了解林子安的關鍵人物便少了一個……

我要是這狗東西,肯定會一個挨著一個的下手,把熟悉林子安的人全都殺了,再來個反間,暴露的風險也就極小了……」

陳超看看谷振龍,又看了看馬春風,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反駁的話來。

「捉賊捉贓,捉姦拿雙,證據呢?」

「老子要有證據,還能坐在這裡亂猜?」谷振龍冷笑道,「老子不抽死他才怪!」

馬春風也暗暗的嘆了一口氣。

他有八成的把握可以肯定,這事和方不為脫不了關係。

但奈何方不為奸滑無比,要是沒有如山的鐵證,打死他都不會承認的。

谷振龍也是基於這一點,才沒有大肆追究。

「給他記上一條!」谷振龍冷笑一聲,又指著馬春風,「任務期間飲酒,視軍紀如兒戲……老子完了再跟他算總帳!」

陳超猛的張大了嘴。

谷振龍拿方不為沒什麼好辦法,已準備用不講理這一招了。

喝酒明明是趙世銳倡議的。

……

趙金山怎麼也是在南京城叫得上名號的人物,不可能說消失就消失。

再一個,谷振龍緊追著失火案不放,趙金山要是無故失蹤了,說不定會引來特務部門的大力追查。

更有可能引到還躺在醫院的林子安身上。

兩權相害取其輕,小田只能偽造趙金山被搶劫殺死的假相。

日本人也不是白痴,自然會想怎麼才能瞞過警察局的查案好手。

等第三警署的李登科帶人趕到夜總會時,現場早已被人破壞了個七七八八。

剛一聽到有人驚叫,吳雄就衝出了夜總會,裝做情急的樣子,把趙金山的屍體搬了回來。

也不知從哪裡冒出了一堆圍觀的人,更是將巷子裡的現場踩了個一塌糊塗,等趙世銳趕到的時候,只能看到浮土下面的少許血跡。

趙世銳一副悲痛欲絕的模樣,站在趙金山的屍體前,恨得咬牙切齒。

「請金山兄放心,兄弟我一定會將兇手繩之於法!」趙世銳裝模做樣的鞠了一躬。

吳雄連聲感謝著趙世銳。

「金山兄的家人呢,什麼時候到?」趙世銳問道。

「我已命人給天津發了電報,二老板最遲明天就到!」吳雄回道。

「好!」趙世銳沉痛的點了點頭,「到了之後立馬派人通知我!」

吳雄口中的二老板,趙金山也多次提到過,聲稱是他的親弟弟,叫趙玉林。

趙金山只說趙玉林在東北和華北幫他打點生意,趙世銳和方不為都沒有見過。

方不為也派人暗中調查過,確實有這麼一號人,但知道他來歷的少之又少。

這也與各特務機構在東北以及華北的滲透力量太過薄弱有關。

趙金山一死,這個人自然也該露面了。

李登科的人全被趕了出去,現場勘察的全是趙世銳的親信。趙世銳哪都沒去,只是盯著一個老仵作查看著趙金山身上的傷口。

足足看了半個小時,老仵作才站了起來鬆了一口氣。

找到致死的原因了。

兩人合作了不止一次,一看仵作的神情,趙世銳就知道有蹊蹺。

「處長,有問題!」老仵作湊到趙世銳的耳邊,低聲說道。

「先拉回去!」趙世銳不動聲色的說道。

看仵作指揮著幾個徒弟搬動著屍體,吳雄立馬攔在了中間:「趙處長,這是要做什麼?」

趙金山猛的眯起了眼睛:「還能做什麼,自然是查案!」

「這……」吳雄硬是擠出了一絲笑容,「死者為大,是不是入土為安的好?」

趙世銳用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將吳雄上上下下的掃了三遍,【】看的吳雄遍體生寒。

「該死……該死,是我多嘴了!」吳雄在自己臉上輕輕的扇了兩下。

「約束好手下!」趙世銳冷聲警告道,「沒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離開南京!」

吳雄心中一顫。

趙世銳竟然懷疑是內部人做案?

「好好好!」吳雄連連點著頭。

「走!」趙世銳大手一揮,率先上了車。

趙金山的屍體被拉到了警察廳的停屍房。

趙世銳只帶了老仵作一個人。

老仵作快速的解開了纏在屍體上的布條。

「被割了一刀,又刺了十八刀,」老仵作指著被扎的稀八爛的小腹和胸腔說道。

「嗯!」趙世銳點了點頭。

「但被刺的十八刀,都是後來加上去的……」

趙世銳眼睛猛的一亮:「怎麼說?」

「刀口不一樣!」仵作指著被割的傷口和被刺的傷口,「前者刃口窄而薄,後者刃口寬而厚……」

方不為用的是肋差,厲害的仵作憑刀口就有可能判斷出來這是日本刀,所以小田才提醒吳雄換把刀。

吳雄情急之下,哪裡去找刃口相似,卻又看不出風格的刀具?

只能拿一把匕首湊數。

「致命的便是第一刀……」仵作又指著被刺的傷口中有些發黑的淤血,「等後面補刀的時候,人早已死了……」

「為什麼是割?」趙世銳疑惑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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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一般都是捅,或是是砍,很少聽過有用「割」的。

「有點像自殺……」仵作回道。

切腹?

趙世銳的腦子裡猛的崩出了兩個字。

怪不得前後所用的兩把刀不一樣。

但趙金山為什麼要自殺?

林子安還躺在醫院,趙金山也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

這根本說不通。

「只是有點像!」仵作回道,「這一刀先是扎進了肝,先後向上斜拉,切斷了兩根肋軟骨,直接在心上割了個大口子……」

趙世銳瞪圓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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