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方不為看到日軍將步兵炮也拉到了前沿陣地,他又建議吳求建,將我方迫擊炮後移,轉入日軍的視線之外,同時將觀察手和炮手分開……

如此一來,日軍只能看到我軍迫擊炮彈射出的方向,卻無法計算出位置……」

步兵炮如此強大的武器,本就該用來遠程打擊,而不是拉到陣地前沿,當**迫擊炮的靶子……

待朱少良說完整個戰鬥經過,眾人一陣唏噓。

時也,命也!

日軍太過輕敵,一步錯,繼而步步錯,步步都被方不為抓住了七寸。

這一戰之所以能勝,一拜日軍輕敵,二要感謝老天幫忙,三則賴方不為臨機果敢,反應訊速……

三者缺一不可。

白崇喜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委員長的神情。

委員長盯著戰報,但目光卻未移動,明顯是在發獃,更或是在回味。

白崇喜又撇了撇嘴。

你能想出個什麼來?

若論軍事才能,這位給自己……嗯,算了,不提也罷。

白崇喜越是回味,越覺的方不為了不起。

七七事變之後,他多次往返京滬,督促備戰,開戰至今,他也一直在上海,以前的八十八師打的是什麼樣子,白崇喜比委員長還要了解的多。

德械師的名號也不是吹出來的,八十八師無論是武器裝備,兵員戰鬥力,以及基中高層指揮官的指揮素養,確實比其他的部隊強。

但也只是和自己人比。

和日軍比起來,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這是全國上下,婦孺皆知之事,白崇喜沒什麼不敢承認的。

但自從方不為去了之後的這幾仗,每仗都打的極其出彩,八十八師,不,這個五二三團,就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

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全是方不為的原因。

天生就會打仗的人很多,白崇喜見過不少,別說指揮一個團,二十出頭的師長,他手下就有好幾個。

方不為明顯也屬於天生就會打仗的這一種,但這並不是讓白崇喜最驚喜的。

戰意就不說了,方不為好像從來都不認為,日軍是不可戰勝的。

他不是自大,而是有信心,有手段,更能證實這一點。

方不為好像對日軍極其了解,各種打法都能應對,而且總是能抓住日軍部隊最為脆弱的地方,利用自己手中少的可憐的力量,攻其一點,直至翻盤。

以己之長,攻其之短!

這句話說起來很簡單,但在瞬息萬變的戰場上,能做到這一點的,寥寥可數。

這才是白崇喜最為看重的。

他甚至有了一種衝動:有沒有可能讓方不為和委員長真正的翻臉,把方不為弄到桂軍中來?

但念頭剛一生出,就被白崇喜壓下去了。

這不是愛才,這是在結死仇。

委員長明顯是在考慮問題,好像還在回憶,其餘人也不好出聲,全都靜靜的等著。

過了許久之後,才聽委員長悠悠的說道:「他真是中了三槍之後,還依舊不退,只帶著一個警衛,守住了一處隘口?」

「千真萬確!」朱少良回道,「他們兩個人,打退了整整一個日軍小隊,打的還是白刃戰……」

白崇喜心裡一跳,飛快的低下頭,翻開了戰報。

他接到消息,只知道方不為在與日軍白刃戰時,被自己手下的一個連長誤傷,又被日軍指揮官偷襲,傷了要害。

當時他就驚了一下。

以方不為的身份,何至於要和敵寇拼刺刀?

他也更不知道,方不為帶著多少人和鬼子拼的刺刀。

說來到後,竟然就只是他帶了一個警衛?

而且還是方不為中了三槍之後?

開什麼玩笑?

白崇喜一個字接一個字的讀著這一段。

讀完之後,他抬起頭,一臉古怪的看著朱少良。

朱少良自然知道白崇喜是什麼意思,稍有些不悅的說道:「白部長莫非是認為我朱某人在做假?」

白崇喜剛要解釋一句,委員長擺了擺手說道:「別說健生,我看到這一段的時候,都覺的很不真實……」

「更遑論他們了!」委員長又一指林尉和馬春風。

委員長一提醒,這兩個才回過神來,收起了呆滯的神情,但眼中依然充滿不敢置信的神色。

朱少良是什麼人,論資歷,一點都不比自己低。

怎麼可能做假?

白崇喜一陣恍惚。

他自認為桂軍之勇甲天下,中央軍若不是靠著裝備精良,根本不是桂軍的對手。

稱的上勇將如雲。

但勇成方不為這樣的,別說見,他聽都沒聽說過。

古人口中的項羽,呂布,趙雲之流,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以往你與紀常(谷振龍的字)時常對我說,方不為之勇可冠三軍,我一直不大信的!」

委員長看著馬春風說道:「直到今日我才知道,遑論三軍,這天下,也不可能再找出這麼一個來了吧?」

「確實是難得的人才!」林尉中肯的說了一句。

沉吟了話義,委員長又說道:「我也有些恍惚了,你們倆說說吧,方不為以往都做過哪些,也讓健生與一民了參詳參詳……」

馬春風大喜。

委員長這是要給方不為論功了?

這些人裡面,也就只有林尉知道,,方不為做下敵軍的戰機的那一次,委員長就有這個想法了。

天天見軍報,方不為已成了全軍楷模,總不能只夸不獎吧。

林尉本就兼著銓敘廳廳長一職,方不為每一次嘉獎都會經過他的手,立過哪些功,他自然記的很清楚。

馬春風就更不用說了。

二人娓娓道來,互做補充,足足說了半個多小時。

白崇喜和朱少良聽的目瞪口呆。

方不為竟然干成過這麼多的大事,立過這麼多的功勞?

「滾刀肉」這個名號之前,方不為一直頂著一個「民國第一特務」的名頭。

這個名頭確實響,但知道怎麼來的,卻是少之又少,許多人都以為是委員長的戲說之言。

沒想到,人家是名付其實。

再想想方不為到上海前後的這些所做所為,白崇喜心中頓時生出萬丈豪情:「當真是國士無雙!」

不論武勇,不談智謀,若是人人都能方不為這般報國的熱血和決心,中國焉有不勝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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