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於家中,默默等待,不多時,白鷺洲推門進來。

不用招呼,他自己坐下說道:「已經加派人手盯著井上宏一,他的藏身之地,會被掌握。」

「嗯。」

「鹿野健太郎動身,向著這邊來了,井上宏一也向著這裡過來。」

白鷺洲已經將一切都安排好了,根本就不需要楚新蒲做什麼。

「我怎麼殺人?」楚新蒲問道。

鹿野健太郎殺人,大家不會舉得奇怪,可楚新蒲的反殺,疑點自然重重。

「你怎麼想?」

「我?」楚新蒲心中其實有了打算。

鹿野健太郎不傻,井上宏一種種異常,他看得出來,那麼他會不會在想要殺死楚新蒲之前,一探究竟。

楚新蒲將事情一五一十說出來,鹿野健太郎必然是方寸大亂,那麼就是楚新蒲反殺的最好時機。

但需要一個關鍵性的物品,就是槍。

有槍,楚新蒲在鹿野健太郎慌亂之際,殺掉他不難。

若是沒有,陷入爭鬥,在井上宏一看來,楚新蒲並無優勢。

那麼槍從什麼地方來?

「給我槍。」楚新蒲對白鷺洲說道。

「好。」白鷺洲沒有猶豫,掏出一把放於桌上。

槍他會用,也不用隱瞞,這亂世年頭,會開槍的人不在少數。

只是會開槍,和有槍,是兩碼事。

白鷺洲起身,看了一眼窗戶外面,對楚新蒲說道:「鹿野健太郎已經被抓。」

鹿野健太郎不能真的死,他的作用很大,軍統需要帶走。

而且鹿野健太郎被抓,那麼軍統就可以開始審訊和調查,楚新蒲他們的行動,反而是不用著急。

「準備。」白鷺洲對楚新蒲說道。

將槍拿起來,對準窗外,在白鷺洲抬起的手,重重落下時。

楚新蒲隨即,一槍開出,槍聲在夜空中傳出去很遠。

此時的井上宏一,騎著自己的自行車,已經出現在楚新蒲家附近。

突然一聲槍響,響徹天空,井上宏一握著車把的手,微微用力。

在他身後不遠處的一人,聽到槍聲,停車不前。

他和右邊騎著自行車的一人對視一眼,便騎車扭頭離開,向著槍聲響起的地方而去。

井上宏一已經注意到了這一切,心中大喜,知道自己的計劃得逞,現如今跟著自己的人,只剩下一位。

腳下發力,自行車猛然間竄了出去,軍統的人見狀,急忙加速跟上。

井上宏一速度很快,他對這裡的路線非常熟悉,看來是研究多時。

車子從一條小巷子之內穿過,巷子很窄,只能通過一輛車。

在通過之時,井上宏一將兜里的釘子,散了一地。

軍統的人,追過來,車子爆胎,騎不動,只能下車去追。

可騎車的井上宏一,速度明顯更快,軍統的人看眼追不上,只能在後方開槍。

但井上宏一,已經轉彎,躲開視線。

一口氣騎了很長時間,井上宏一從車上下來,將自行車扔下,步行快速離開。

七拐八繞之後,拿出鑰匙,打開一處房門,閃身進入其中,將門關上。

坐在房間之內,井上宏一面露喜色,他知道自己逃出生天了。

活下來了!

此時的井上宏一,大口呼吸,第一次覺得呼吸是這麼一間美好的事情。

現如今的他認為,楚新蒲已經死了,鹿野健太郎被軍統抓到。

可楚新蒲死了,就沒有人知道,井上宏一提前知曉了軍統調查之事,鹿野健太郎也就不知道井上宏一的陰險。

鹿野健太郎只會以為,井上宏一看出了楚新蒲露出的馬腳,卻不知道背後有軍統的影子,想要鹿野健太郎動手殺人,卻落得如此下場。

至於櫻庭由美,會被軍統抓起來,但在井上宏一看來,不會遇到危險,畢竟他今日的逃跑,其實已經明著告訴軍統,我才是日軍的情報人員。

坐在房間之內,井上宏一心情大好,至於死掉的楚新蒲,他沒有絲毫的愧疚。

此時的楚新蒲,並沒有如井上宏一所預料一樣,死在鹿野健太郎手裡,反而是好端端的坐著。

白鷺洲起身說道:「井上宏一的藏身之處,已經掌握。」

軍統的人,不是酒囊飯袋,提前準備,請君入甕,還真的能讓井上宏一跑了不成?

井上宏一的一切行動,皆在軍統掌握之中。

這一次的安排,出自漢口組組長之手,白鷺洲人手有限,想要完成如此大規模的監視跟蹤,不太可能。

彙報給組長,才有了此時的成果。

「接下來你在家中等待,我們會搜查井上宏一,慢慢向著他所在的地方搜查過去,逼他來找你。」白鷺洲說道。

「我明白。」楚新蒲點頭。

「你這裡的人,我會全部撤掉,方便井上宏一找你,你的安全,自己注意。」

「好。」

軍統的人撤掉,是楚新蒲想要看到的,畢竟他需要和明覺淺聯繫一次,彙報任務進展情況。

「槍你就留著吧。」

「不用。」

楚新蒲並不想將槍留下來,潛伏工作人員,你的武器不是你手裡的槍,而是你的頭腦。

看似槍好用,很多時候卻會給你帶來麻煩。

而且這槍是他配合軍統行動,軍統給他用的,現如今行動結束,軍統不會不將槍收回去。

要是槍還在這裡,等到井上宏一找上門來被看到,豈不是疑點。

看到他不要,白鷺洲沒有堅持,將槍收回。

他殺了鹿野健太郎,沒有讓軍統抓到活口,可軍統不會對他有任何的處罰。

首先他不是軍統的人,紀律不清楚,情有可原。

其次是全民抗戰,楚新蒲幫助軍統調查日軍情報人員,算是以身犯險,捨生取義。

軍統若還處罰他,輿論會很難控制,再者說軍統是不知道鹿野健太郎的身份,他來殺楚新蒲被其反殺,也算是調查到了鹿野健太郎這個人。

綜合看來,楚新蒲哪怕是沒有大功勞,卻也不會有大麻煩。

頂多就是功過相抵罷了。

白鷺洲離開後,楚新蒲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

潛伏工作,原來如此艱難,僅僅只是第一步,就千迴百轉。

從最開始的取得日本人信任,到現如今的相互威脅,這其中的危險程度,直線攀升。

可正如白鷺洲所說,進了這一行,就沒了回頭路。

「恐怕沒有一個同志的潛伏工作,是在與敵人的相互威脅中,進行的吧?」楚新蒲心中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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