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想事後後悔,那就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楚新蒲認為事情的處理方式,就是如此簡單,將顧青稚攔下來,問題迎刃而解。

至於顧青稚願意不願意?

你到底是想要事後悔不當初,還是現在在乎顧青稚願意與否?

你都已經開始噁心人了,還在乎顧青稚的感受做什麼?

孰輕孰重,心裡要明白。

這個時候優柔寡斷,將顧青稚放出去,到時候腸子悔青又能如何。

楚新蒲的手抓的穩穩噹噹,顧青稚掙扎了幾下,絲毫難以掙脫。

「你到底想做什麼?」顧青稚回頭,望著楚新蒲問道。

「宵禁。」他依然是這兩個字。

「你都能做漢奸,我為什麼不能找死?」

「起碼我是為了活著,你也不能找死。」

「你很無聊。」

「有嗎?」

「你的這些善意,能換來什麼?想讓我對你另眼相看嗎?」

「那倒不至於。」

「那就請你放手,我們兩人從此以後,互不相干。」

「明日一早,再互不相干不遲。」

「你……」

顧青稚被楚新蒲氣的不行。

可掙脫,確實是掙脫不掉。

你說現如今大喊大叫,讓街坊鄰居都來看看,評評理?

楚新蒲都做了漢奸,還和憲兵隊的日本人有關係,你將街坊四鄰喊過來,豈不是給大家添麻煩。

真的殃及到旁人,顧青稚於心不忍。

不理會她殺人的目光,將其拽回去,說道:「老老實實睡一覺。」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睡不著。」

「那就坐著。」

「不安心。」

「那你就提心弔膽一晚上。」

「誰知道你安的什麼心。」

「試試不就知道了。」

「無恥。」

楚新蒲不理會顧青稚的譏諷,他坐在門前,擺明了一副你今日不要想離開的模樣。

他也不打算休息了,免得一個走神,讓顧青稚走掉。

兩人就這樣大眼瞪小眼,一直干坐著。

楚新蒲不言語,顧青稚也不說話。

這樣僵持了很久,已經到了深夜。

著實是無聊的厲害,楚新蒲說道:「你去房間內睡一會,將門反鎖,我不會進去。」

「用不著。」

「不給家裡說一聲嗎?」

「怎麼說,說在你家裡過夜?」

「就說在報社工作。」

「報社工作暫時停了。」

「停了?」

聽到顧青稚這樣說,楚新蒲覺得確實麻煩,沒有一個合適的藉口。

「有朋友嗎,就說在朋友家裡住一晚。」

顧青稚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打電話拿起來,打了一個電話出去。

她看得出來,楚新蒲今日是不會放她離開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用,不如省點力氣。

給家裡打了電話,說了一聲,免得家裡人擔心,兩人繼續大眼瞪小眼。

中途顧青稚昏昏欲睡,有點打盹。

最後靠坐在沙發上,迷迷糊糊。

楚新蒲見狀,起身給她搭了一件衣服,這天氣很容易生病。

至於他自己,硬生生坐了一晚,一夜未眠。

倒也不是很困,就是無聊的厲害。

等到早晨,顧青稚從睡夢驚醒,她暗罵自己不爭氣,怎麼就睡著了。

還是在一個漢奸的家裡。

急忙查看,發現自己還躺在沙發上,沒有挪動地方。

身上蓋著楚新蒲的大衣,顯得溫暖。

可一時間又覺得彆扭,將大衣甩在一旁,抬頭一看,楚新蒲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

「醒了?」

「明知故問。」

「睡的怎麼樣?」

顧青稚臉上一片燥熱,起身說道:「讓開,可以出去了吧。」

「請便。」

楚新蒲讓開路,顧青稚臉也不洗,就走了出去。

腳步飛快,好似是要逃離一樣。

宵禁已過,楚新蒲自然不會繼續阻攔,放任顧青稚離去。

走在路上的顧青稚,可沒什麼好心情。

「以為關心我不讓我離開,給我蓋衣服,一晚上的正人君子就能掩蓋自己成為漢奸的事實嗎?」

顧青稚心中暗罵。

可她不知道自己昨天怎麼就真的睡著了。

如果換一個漢奸在這裡,顧青稚絕對睡不著。

就不要說漢奸了,換一個男人,同處一室的情況下,顧青稚都難以入眠,一定會坐立不安一晚上。

可昨晚居然睡著了。

這也是顧青稚覺得自己不爭氣的地方,好像在楚新蒲面前表現的,自己信任他一樣。

一個漢奸,有什麼值得信任的?

而且看楚新蒲的樣子,好像一夜未眠,難道是擔心自己跑出去,守了一夜?

「哼,漢奸沒一個好下場。」顧青稚嘴裡嘟囔道。

這句話楚新蒲完全同意,漢奸確實不能有好下場。

顧青稚走後,楚新蒲也不吃飯,直接回去房間,倒頭就睡。

一覺睡到晚上,才起來想要去吃飯,可又到了宵禁的時間,讓他無奈至極。

不知道日軍這宵禁,要到什麼時候才能取消。

聽日本人說的意思,在江城局勢穩定之後,就會取消宵禁,只是不知道還要等多久。

只能在家裡,隨便找點東西墊吧一下,明天再說。

第二日,他早早就跑了出去,好好吃了一頓。

顧青稚的事情,隨著時間的推移,漸漸被忘在腦後。

楚新蒲已經準備明天,去漢口憲兵隊報道了。

正事工作的日子即將來臨,要面臨的危險,也越來越近。

這段時間,該不該聯繫的人都聯繫了,但櫻庭由美卻沒有消息。

楚新蒲沒有打聽過,他對櫻庭由美的態度,與顧青稚一樣。

櫻庭由美不主動聯繫他,他求之不得。

原本尚子實還打電話過來,說再聚一次,日後工作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

但康劍與紀婉都臨時有事,聚會就此作罷,說再找機會。

這些人脈是需要楚新蒲花心思去經營的,日後說不定都有用處。

對於他們各自的身份,楚新蒲詢問過白鷺洲,白鷺洲說不是軍統的人。

自然也問過明覺淺,也不是江城特委的同志。

白鷺洲甚至是告訴楚新蒲,必要時刻,不必留手。

該殺就殺。

對敵人的仁慈,是你對組織以及自己的極其不負責任。

你沒有權利對待敵人仁慈,誰也不曾賦予你這樣的權利。

你與敵人的稱兄道弟,是不能帶有感情的,哪怕你是如此的虛假。

可面對敵人,這才是你應該做的,投入感情,往往是失敗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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