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新蒲現在不能很硬氣的說,自己要和梁鶯啼一刀兩斷,首先他之後肯定是還要和梁鶯啼見面的,這是聯絡人啊。

其次就是,在大家都不知道櫻庭由美身份的情況下,選擇梁鶯啼在更多人看來,是更加合理的。

所以現在的表現,無非就是一時意氣用事,但是理智讓他不能太過強硬。

他今天告訴紀婉這些,其實並不是說給紀婉聽的,而是想要羽淵武澤知道。

可能今天紀婉不是羽淵武澤派來的,但是羽淵武澤或許會知道她在關心這件事情,那麼指不定會從紀婉這裡打聽消息。

所以楚新蒲現在要做的,就是告訴紀婉,自己為什麼和梁鶯啼會鬧成這樣。

首先就是心裡有氣。

覺得小心翼翼,討好了這麼長時間,還是沒有進展,甚至是要被命令來命令去的,心中存著一些怒火。

才導致在這件事情上,不願意後退。

因為與櫻庭由美和梁鶯啼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相處方式,所以楚新蒲現在覺得櫻庭由美很好,也是能理解的。

紀婉甚至是可以理解為,楚新蒲之前和梁鶯啼的相處其實心裡一直都是不滿的,在工作中對日本人要點頭哈腰,在生活中面對梁鶯啼也是處處陪著小心。

而且梁鶯啼的舅舅和家裡人還不滿意,根本就看不到希望。

原本這樣的生活還能持續下去,畢竟你的委屈,換來的是你的前途。

可是櫻庭由美的突然出現,打亂了這一切。

心中不滿,甚至是充滿怨氣和委屈的楚新蒲,在櫻庭由美這裡得到了一片安寧甚至是前所未有的尊重和依賴。

這使得楚新蒲在兩種感受之中,更加享受和櫻庭由美的接觸,所以才會在面對梁鶯啼時,表現出以往不會表現出來的樣子。

紀婉其實覺得自己非常理解楚新蒲,畢竟她也在憲兵隊本部工作,她知道每天的工作狀態。

算不上提心弔膽,也是小心翼翼,生怕出錯。

再有一個生活上刁蠻任性,對你呼來喝去的女朋友,確實是不順心。

但紀婉也看的明白,楚新蒲現在並沒有放棄梁鶯啼,理智讓他知道該選擇誰。

可是你又想要所謂的尊嚴,又想要所謂的前途,這能行嗎?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這是自古以來的道理。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紀婉說道。

她這句話就是告訴楚新蒲,櫻庭由美和梁鶯啼,你應該斷一個。

不管是斷誰,都要果斷一些,不然最後只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我還在考慮。」

「這麼難考慮嗎?」

「我想看看梁鶯啼的態度,你也知道,她這樣的大小姐,事事順心沒有人敢違背她的意思,我反其道而行,說不定能激著她。」楚新蒲將自己的意思說了出來。

「你這是激將法?」

「我也不是非她不可,我要讓她明白。」

看到楚新蒲心裡都想的明白,紀婉也就沒在說什麼,她認為楚新蒲現在是在欲擒故縱,至於櫻庭由美,作用就是來刺激梁鶯啼。

手段是不太好看,畢竟算是傷害了櫻庭由美,只是紀婉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根本就沒有提這回事。

問題說到這裡,楚新蒲認為差不多了,羽淵武澤想要從紀婉這裡有所了解,也能了解一個大概。

對於為什麼親近櫻庭由美和梁鶯啼鬧翻這個疑點,現在也是做出了一個解釋,不會讓其他人再懷疑這件事情。

說完自己的事情,楚新蒲擔心紀婉還要問,他就轉移話題問道:「你家裡的事情,怎麼樣了?」

「我找了沈木老師幫忙,已經和梁鶯啼見過面了。」

「結果怎麼樣?」

「老師說梁鶯啼的態度很強硬,但是他能看出來,是外強中乾,問題可以解決,花點時間就行。」

「那就好,不然我可就罪過了。」楚新蒲說道。

看來梁鶯啼是故意吊著沈木,所以沈木才會以為花點時間就能解決。

那麼日後肯定還會見面,梁鶯啼就有調查的機會,只會結果如何,現在可真的不敢期待。

因為沈木可能都不知道,自己會跟著日軍軍官離開江城,你指望他現在能告訴你什麼?

「這件事情我知道不怪你。」紀婉說道。

「但是也是因我而起,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希望你能早日解決,也算是了卻我一樁心事。」

「我的事情你不用你擔心,早晚能解決,你自己的事情,你才應該頭疼。」

「頭疼什麼,無非就是一輩子的憲佐班班長唄。」楚新蒲嘴硬的說道,好像是不在乎自己的前途一樣。

可是紀婉卻說道:「你真的以為,你還能繼續做憲佐班的班長?」

「什麼意思?」

「從梁鶯啼找我麻煩這件事情,你還不明白的嗎?」

「你是說她會報復我?」楚新蒲問道。

「你得罪了她,哪怕她心裡沒有多喜歡你,但是這種感覺會讓她很不舒服,你說她會報復嗎?」

「但是憲兵隊,不是她能插手的地方。」

「對,憲兵隊別說她,他舅舅都不能插手,但是我們只是小人物,你一個憲佐班的班長而已,送人情的事情,很多人都會做的。」紀婉提醒說道,陳生合和五十嵐大佐的關係可不淺。

其實楚新蒲心裡是絲毫不擔心的。

且不說別的,梁鶯啼肯定就不會讓她舅舅報復自己。

只是在紀婉面前,還是要表現出來一絲擔心,楚新蒲臉色一變,沒有再言語。

紀婉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他已經是意識到了,就沒有再說什麼。

她知道楚新蒲現在頭疼,不想再刺激他。

楚新蒲現在頭疼是不假,可是他頭疼的根本就不是紀婉說的這些事情,和她說的這些東西差了十萬八千里。

他現在頭疼的是,羽淵武澤的暗中調查到底是什麼,櫻庭由美究竟會如何展開調查,羽淵武澤這一次的設計,又會有多麼的巧妙?

這才是楚新蒲頭疼的東西。

「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最後和紀婉分別時,楚新蒲說道。

他沒有送紀婉回去,根本就沒有這個心情,現在煩悶的很。

「保重。」紀婉說了一句,就直接離開,她知道楚新蒲現在需要靜靜,認真的思考一下之後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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