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如約見到梁鶯啼,兩人在街上閒逛。

距離宵禁還有些時間,見面上的行人已經不是很多,店鋪也關門關的差不多了。

兩人散步一般的走著,入目看到這些景象,楚新蒲說道:「你應該早幾年來江城,我能帶你好好逛逛,現在的江城是畸形的。」

「會好的,等以後讓你帶我看看真正的江城。」

「沒問題,你一定可以看到真正的江城。」

「現在沒什麼是真正的,連我們自己本身,都是假的。」梁鶯啼看到如今江城的模樣,有感而發。

「可我們的心是真的。」

「不僅僅是我們。」

兩人將這個有些沉重的話題結束,梁鶯啼低聲問道:「你找我,是要說什麼嗎?」

「警察廳調查發現了鍾書山的上線,可能已經掌握了一些情報,只是現在得不到確切的消息。」

「你不是讓康劍幫你打聽,也打聽不到嗎?」

「警察廳保密工作做的不錯,康劍這條線沒有打聽到。」

「如果是上線的,應該不是顧青稚。」

「但是卻更加危險。」楚新蒲說道。

雖然說這個人很有可能不是顧青稚,但是你要明白,鍾書山上線被捕的危害,比顧青稚被捕之後的危害要大很多。

顧青稚被抓,她可能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消息。

但是鍾書山的上線,肯定知道更多的東西,這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你根本就沒有辦法去估算你會損失多少,很有可能會被連根拔起,在江城消失的徹徹底底。

梁鶯啼也明白過來這個嚴重性,她有些擔心的說道:「如果真的如此,他們的組織現在危在旦夕。」

江城的抗日組織,自然是越多越好。

甚至於全國的抗日戰士,都應該越多越好。

他們不願意看到一個抗日組織,被日本人給除掉。

梁鶯啼不是危言聳聽,不管你現在願意不願意承認,在江城勢力最大的是日本人。

不算是他們的江城特委,還是軍統的江城站,現在都是在暗處生存發展。

真的要跳出來和日本人正面硬碰硬,那是會吃大虧的。

而且顧青稚所在的組織,不可能比江城和軍統在江城的勢力大,那麼他們更加沒有能力去和日本人正面對抗。

說是危在旦夕,一點也不誇張。

「組織這裡想現在根本就沒有找到顧青稚背後的人,所以這個消息我們不可能送給他們,實在不行,只能通過顧青稚來傳遞。」梁鶯啼繼續說道。

這個消息重要,但是你送不出去,因為你沒有門路。

你想要送給他們,可是你找不到他們。

那麼你只能通過顧青稚來轉達。

顧青稚是唯一可以聯繫上他們的人。

聽到梁鶯啼的提議,楚新蒲微微皺眉,梁鶯啼見狀問道:「你在擔心什麼?」

「顧青稚現在如果因為這個消息,冒險聯繫他們組織,會不會被日本人察覺呢?」

「可是如果她不冒險聯繫,他們組織被攻破之時,顧青稚能置身事外嗎?而且你讓她選擇,她也不會選擇冒險,不是嗎?」

梁鶯啼說的不錯,換位思考,若是江城特委遇到危險,楚新蒲哪怕是自己暴露,都會將消息送出去。

「但現在的問題是,這個消息你告訴顧青稚,她會相信你嗎?」楚新蒲問道。

說一千道一萬,你能得到顧青稚的信任嗎?

畢竟現在顧青稚也知道,日本人在調查她,她要是衝動聯繫組織,被日本人順藤摸瓜她自己可能不怕死,但是她絕對不會想要連累她的組織。

歸根到底不是顧青稚怕不怕死,而是你能不能讓她相信你說的話。

聽到這個問題,梁鶯啼嘆了口氣說道:「我們現在並不知道警察廳掌握的具體消息是什麼,如果能知道這個上線的名字,或許也能獲得顧青稚的信任。」

「可能顧青稚根本就不認識這個上線,知道名字也是無濟於事。」楚新蒲並沒有如此樂觀。

單線聯繫是常態,你不會知道你上線的上線是誰,這是大忌。

「或許鍾書山臨死前,就已經將顧青稚的身份告訴給了自己的上線,也將上線的身份告訴給了顧青稚,畢竟鍾書山是自己求死的。」梁鶯啼假設說道。

「有這個可能。」楚新蒲只能說有這個可能。

「所以現在問題又回來了,不調查清楚警察廳掌握的具體清楚,我們連顧青稚的信任都不能獲得,也不可能將消息通知給他們。」梁鶯啼無奈的說道。

「你說我要不要主動上門,和顧青稚坦白?」楚新蒲問道。

一個抗日組織的消亡,和楚新蒲的身份比起來,顯然是前者更加重要。

如果能挽救一個抗日組織的命運,楚新蒲哪怕是暴露,也是可以接受的,而且楚新蒲並不是暴露給了日本人,只是暴露給了顧青稚罷了。

「你不要關心則亂。」梁鶯啼聽到問楚新蒲的提議,立馬說道。

「你覺得不可行嗎?」

「這還用我覺得嗎?你自己現在什麼身份,你不清楚嗎?你對顧青稚的影響,還需要我一一為你說明嗎?你去坦白,你覺得顧青稚會相信嗎,她為了安全起見,會第一時間將你揭露給日本人!」梁鶯啼是旁觀者清。

顧青稚現在是什麼狀態?

草木皆兵!

所有的一切,在她看來都可能是試探,楚新蒲現在跑上去坦白身份,不是找死是什麼?

如果之前楚新蒲給顧青稚留下的影響很好,讓顧青稚心裡對他的身份有所懷疑,覺得他不是一個真正的漢奸,那麼現在你跑上去坦白,還有一定的可能獲得信任。

但是呢?

楚新蒲給顧青稚留下的影響是什麼?

梁鶯啼都知道,顧青稚傷透了心,怎麼可能還會覺得他不是漢奸呢?

楚新蒲尷尬的笑了笑說道:「我就是順口一提。」

「我勸你死了這條心,這不是和你商量,是提前用組織的命令。」梁鶯啼無比認真的說道,她覺得組織的命令不會和自己說的有出入。

她必須讓楚新蒲死了這條心,不然顧青稚救不了,抗日組織挽救不了,他還要白白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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