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議論紛紛。
第二天,沒有絲毫的冷卻,反而是愈演愈烈。
第三天,消息更加是滿天飛,被人加工的各種版本都有。
第四天,楚新蒲聯繫了白鷺洲。
說實話,他不知道白鷺洲,還會不會和他見面。
之前白鷺洲說會,楚新蒲不知道是欺騙,還是真的。
可是楚新蒲當晚,去了約定的地方。
他來了,沒有見到白鷺洲。
如果是往常,白鷺洲已經在這裡等著了。
可是楚新蒲沒有立馬離開,他安靜的等待。
他今日來,是有危險的,因為軍統很有可能,會抓捕他。
可是楚新蒲不得不來,不來一切就無法挽回,他的暴露不是最大的問題,問題是抗日局勢的影響。
不僅僅是與軍統合作的影響,還有江城百姓,對他們抗日組織的看法。
楚新蒲等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白鷺洲姍姍來遲。
「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你都敢來,我怕什麼?」白鷺洲依然是一臉笑意。
楚新蒲都不怕埋伏,趕赴約,白鷺洲沒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不怕歸不怕,謹慎小心還是要有,所以白鷺洲是觀察了一會,確保沒有危險,才現身的。
「聯繫我做什麼?江城這鋪天蓋地的消息,你都知道了吧。」
「我自然知道,還是我送去報社的。」
「怎麼,被識破了身份,覺得無路可走的,打算投靠日本人了?」白鷺洲笑著問道。
「我一直在投靠日本人啊。」楚新蒲同樣是笑著回答,語氣比之前輕鬆了不少。
看到楚新蒲與上一次,截然不同的反應,白鷺洲也有些奇怪,這中間發生了什麼。
至於你說楚新蒲投靠日本人,白鷺洲是不相信的。
他願意相信楚新蒲是江城特委的人,卻不會相信楚新蒲投靠日本人,他覺得自己不會看錯。
「我對你接下來要說的話,有點好奇了。」白鷺洲說道。
「在我說之前,我想要問你一個問題。」
「問吧。」
「賀陽真的是我們的人嗎?」
「已經查過了,確實是我們的人。」
「這個消息對我很不利。」楚新蒲說道。
「我也是這樣認為的。」白鷺洲扶了一下眼鏡說道。
「那我還要說嗎?」
「我很好奇。」
「那我先從上一次見面之後說起。」
「洗耳恭聽。」
「上一次被懷疑,我在氣憤之餘,也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所以一直再調查這件事情。」楚新蒲說道。
白鷺洲覺得這樣的心態沒有什麼問題,想要證明自己的清白,這是人之常情。
但是問題在於,你真的清白嗎?
白鷺洲沒有言語,他安靜的聽楚新蒲說。
「回去之後,我仔細想了這個問題,覺得有些地方比較奇怪。」
「什麼地方?」
「報紙你看了吧?」
「看了好幾遍,倒背如流。」
「賀陽在裡面說,地下黨聯繫了他,用他和陳生合有所聯繫來威脅他,所以他殺了地下黨安排和他聯繫的人,然後跑了出來。」
「是有這樣一段描述。」
「賀陽為什麼投靠日本人?」楚新蒲對白鷺洲問道。
他知道白鷺洲調查賀陽這個人的時候,一定調查了這件事情。
「賀陽這個人,貪圖榮華富貴,對生活的物質追求很高,享受成為人上人的感覺……」
白鷺洲將賀陽會背叛的原因,總結了一下。
楚新蒲接著說道:「所以你覺得賀陽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你想要說什麼?」
「我想要說的是,賀陽貪圖榮華富貴,對生活物質追求很高的人,他會想要死嗎?」楚新蒲問道。
看到白鷺洲不說話,楚新蒲繼續說道:「地下黨找到他,就是用他的生命威脅他,認為他會就範,起原因就是他想要投靠日本人。」
「可是結果呢?地下黨的人被殺了,被賀陽給殺了,而且賀陽冒著風險,來了江城,這一路上會遇到多少危險,他沒有想過嗎?其次就是,來到江城,他一樣面臨很多威脅,程廣志就是最好的例子。」
「所以我要說的就是,一個想要投靠日本人的漢奸,敢玩命嗎?」
面對楚新蒲的問題,白鷺洲說道:「他已經走投無路,不放手一搏,終歸是個死字。」
「放手一搏?他不怕被地下黨的人反殺嗎?他不擔心他殺人了,從當地跑不掉嗎,他不擔心自己死在來江城的半路上嗎?」
「他並不是走投無路,地下黨都給他路走了,難道投靠地下黨,比投靠日本人還難嗎?」
「一個是做漢奸,一個是做叛徒,這選擇很難嗎?」
「哪怕是真的身在曹營心在漢,穩住地下黨的人,再跑不行嗎?」
「一定要用殺人的辦法,如此過激的跑掉,你不覺得奇怪嗎?」楚新蒲繼續問。
「或許賀陽這個人,心狠手辣,行動果斷,並不是沒有這樣的叛徒,你應該明白。」白鷺洲說道。
「對,是有這樣的叛徒,可是你覺得賀陽是嗎?」
「我不了解他,所以他可能是,也可能不是。」
「那就請你好好了解了解他,看看他是不是真的這樣做了。」楚新蒲說道。
明覺淺已經告訴楚新蒲,他會將賀陽殺了組織同志的這件事情處理好,讓人調查不出來。
所以楚新蒲現在讓白鷺洲去調查賀陽會不會殺地下黨的人,就是要讓白鷺洲在調查的過程中,自己產生懷疑。
因為沒有地下黨被殺的事情,甚至是連一點蛛絲馬跡都調查不到,到時候白鷺洲自然就會有所懷疑。
有了懷疑,一切才有轉機。
賀陽殺人的時候,很小心,他並不是只為了殺人,他殺了人之後,還要從當地跑掉。
所以他不能露出破綻。
這件事情他是隱蔽完成,那麼組織想要處理起來,就簡單了很多。
賀陽提供了一些有利的條件。
白鷺洲並沒有說自己會調查,還是不會調查,只是說道:「你今天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事情我還沒有調查清楚。」楚新蒲點頭說道。
他今日只能說這麼多,他只能表示對賀陽的話有所懷疑,而不能一上來就說這是日本人的自導自演。
這是一個循序漸進的過程,雖然外面的消息滿天飛,已經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地步,但是楚新蒲急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