線路故障的解決,對於這樣一個執行力強悍到變T的軍工基地來說,那就只是個時間長短的問題。

蔣學和孟璽的一系列小動作,並不能阻擋住這個基地原本要執行的計劃,更不可能破壞什麼,所以他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拖延時間,把想要搞暴動的工人給弄出來。

次日,晚上八點多鐘。

經過長達十幾個小時的檢查與修復,一號隧道的電路問題徹底解決,就連刨開的道路都已經恢復平整,軌車再次運轉了起來。

而老喬,何大川,孟璽,蔣學,賀強等一百五十多號參加檢修的工人,則是全部被滯留在了通往普通施工區的那個入口隧道。負責管理的軍官沒有讓他們回宿舍,但對他們的態度也稍微好了一些,給他們的食物,都是工程師的專用小灶做出來的。

……

眾人重新匯合到了一塊後,蔣學再次找到了老喬,直言跟他說道:「你想好了嗎,到底干不幹?」

老喬站在隧道邊緣,毫不猶豫地回道:「不幹。」

「你不幹,那我們干。」蔣學面無表情地說道:「這裡如果發生一次大規模暴亂,那會比以前嚴十倍,你們再想跑,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估計你們在工區內藏的那些東西,也全部會被翻出來。」

老喬咬牙看著對方:「你他媽威脅我?」

「我必須得干。」

「為什麼?你為什麼非要提前干呢?!」老喬很不理解地問道:「我們定好的是初七,大家心裡有準備,到時候人手也齊。你現在干,我們就這一百來號人,一個不留神,就他媽全被突突了。你怎麼想的?」

蔣學面色凝重地看著對方:「我等不到初七了,他們已經把飛機拉上來了,隨時可能會飛。」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呢?!」老喬喝問道。

蔣學攥了攥拳頭:「……我不光想跑出去,我還要把這裡的情況,傳達給外面。」

老喬怔住。

「提前干,我們沒準備,對面更沒有準備。」蔣學繼續勸說道:「他們為啥不讓咱們回宿舍,那就是要保證飛機拉到大平台的消息,不會有任何機會泄露出去。我估計外圍的工作人員,都不清楚現在山體內是啥情況,他們的警力全部放在了,執行上層計劃上。所以我們突然鬧起來,他們不一定能反應過來。」

老喬看著他,皺眉問道:「你他媽不是被騙來的,你是故意來的。」

蔣學沒有吭聲。

老喬摸了摸腦袋,臉色凝重地說道:「算了,老子不管你的目的是啥,但我肯定不能拉著這麼多人跟你一塊犯險。那些飛機是做什麼用的,跟我們一毛錢關係都沒有,我們這些人只想跑出去,活著跑出去!」

「你倆冷靜一下。」孟璽在旁邊勸了一句。

「不用冷靜,提前干這個事兒定了。」蔣學指著老喬說道:「你們要不參與,就算了,但你們要敢走漏風聲,我他媽被抓了,一定也把你們的事兒咬出來。」

老喬攥了攥拳頭,低聲勸說道:「兄弟,你們就算是有特殊目的,才來這個地方的,那現在外圍也不知道你是什麼情況啊!這裡的事兒,只有你們幾個清楚,你何必以身犯險呢?」

蔣學盯著他回道:「你知道這些飛機飛出去,意味著什麼嗎?意味著可能在幾天內,三大區某個地方,會遭受屠殺式的攻擊;意味著很多軍人和民眾……!」

「別他媽跟我在這兒抬高度,誰死了,誰活了,跟我們有啥關係?」老喬有些激動地指著地面說道:「我們在這兒的遭遇,誰看見了?誰管了?!」

蔣學盯著他,沉吟許久後壓下情緒,話語簡潔地說道:「我給你考慮一下的時間,如果你說不幹,那我們肯定干,咱們誰也不摻和誰的,就這樣。」

「你等會……!」老喬追上去還要說話,因為他不希望蔣學等人鬧動靜。他準備了一年多,所有活下去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初七的行動上,那如果暴動先開始了,不管蔣學等人成功還是失敗,那未來老喬他們幾乎都沒有了再逃跑的可能性。

孟璽伸手攔了老喬一下,搖頭說道:「不用勸了,他決定了,肯定要干。」

「你們圖啥呢?」老喬攥著拳頭,眼神十分不解地問道。

「我也不知道他圖啥。」孟璽搖了搖頭。

另外一頭,蔣學找到了何大川,低聲沖他說道:「老喬那邊不同意,但我還是準備提前干。」

何大川在檢修的時候,跟蔣學有過接觸,也知道了他的想法,但內心也有點牴觸地回道:「……蔣長官,咱們定好的是初七,現在干……人手不足啊。就這一百多號人,只要一被壓住了,內部肯定崩潰,到時候全軍覆沒啊!」

蔣學思考一下說道:「我們,能跑出去一個就行。」

何大川怔住。

「你不願意?」蔣學問。

何大川看著他,攥了攥拳頭:「我有的選嗎?」

確實,何大川也就是個土匪,他沒有那麼高的覺悟,來北風口之前他確實做好了隨時可能會沒的準備,可事兒真到眼前了,那是個人都要猶豫。

蔣學看著何大川,沒有吭聲。

「……能不能等初七,等人多?」何大川問。

「不能。」蔣學搖頭。

「好吧,那怎麼干?」何大川問。

「我管老喬要藏槍的地點,一會找個機會,我帶人去拿了。」蔣學看了一眼四周:「我們唯一能跑的地方就是峭壁,從大平台出去,那裡是有吊繩的,衝下去,就有機會。」

「嗯。」何大川點頭。

「我們人少,可能鬧不起來啥東西,所以計劃分為兩部分。我和你一人帶一隊,槍響之後,你們搶傢伙,轉頭往寢室那邊打。這幾次上工我觀察了,宿舍樓與山體的廊道內,一共有兩個排的士兵,是分組值班的,只要衝開個口子,讓其他工人出來,那動靜就大了。如果沖不開……也能吸引一部分注意力。」蔣學衝著何大川低聲說道:「我們這邊沖平台,想辦法從吊繩的位置下去。」

「你們跑,我們斷後,是這個意思嗎?」何大川聲音有些冷地問道。

蔣學看著他,輕聲說道:「我要奔著跑去,大傢伙心裡都不平衡。那這樣,我在自己的兵里選一個人,我們組,就送他一個出去。死,咱們死一塊,行嗎?」

何大川愣了半天:「你圖啥呢?!」

「……我也不知道。」蔣學低著頭,淡淡地回道:「可能……當了二十年兵……走到哪兒,我也忘不了,我是個穿軍裝的吧。」

……

晚上11點四十五分。

109號開採基地的總指揮室內,五區的李少將站在大螢幕面前,輕聲說道:「做最後檢查,各組彙報情況,十五分鐘後準時起飛。」

「監控組收到!」

「衛星觀察組收到!」

「……!」

八區外,津門港碼頭附近,有人在燃放著煙花,一艘艘停泊靠岸的貨輪都貼著紅色對聯,掛著燈籠,景象繁榮且充滿了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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