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多鐘。

蔣學抵達蘭陵生活村,在一間租賃的房屋內,見到了手下兩名蹲坑人員。

這倆人在蘭陵已經待了兩個多月了,造得非常狼狽,頭髮長了,鬍子拉碴,穿著軍大衣,看著蔣學手裡拎的好吃的,眼珠子都放光。

「處長,要是再蹲不到,我倆都準備去綁小麗他孩子了。」中年瓮聲瓮氣地說道:「太難了,天天吃雜糧面,還得燒炕,還得幹活……。」

蔣學將手裡吃的放在桌上,笑著說道:「辛苦了。」

二人立馬坐在炕沿上,撕開包裝袋,開始狼吞虎咽地吃熏雞,連骨頭都咬碎了。

「回來幾個人?」蔣學問了一句。

「就小麗自己。」中年一邊吃著,一邊回道。

「回來之後,她走動了嗎?」蔣學又問。

「沒有,就在她大哥家裡待著呢。」中年仰面喝了口水。

蔣學點了根煙:「盯上她,等她走。」

……

松江,土渣街,川府軍事辦事處內。

孟璽穿著軍裝,拿著電話說道:「好,明天十點開會,我準時到。哎,就這樣。」

電話掛斷,金泰洙坐在椅子上,主動問了一句:「明天又開會嗎?」

「嗯。」孟璽點頭應道:「軍部的電話,讓我們明天上午十點,參加軍事戰略研究會。」

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剛剛成立的同盟軍,除了內部在不停地補充各方合作細則外,也在與沈沙集團,盧系,賀系,不停地談判,扯皮。

談判方向,多是以讓對方承認同盟軍地位,承認松江正式獨立的事實為主。簡單來說,馮成章的思路就是想,利用同盟軍的軍事實力,逼迫沈萬洲公開宣布放棄松江,真正讓這裡變成自己說得算的地方。

其實私下裡,軍部總政已經徹底控制不住松江了,因為馮系的部隊,以及吳天胤的部隊,都早已經進城,所以,他們想要拿回松江的權利,就要通過軍事行動來解決問題。但現在有了馮系的介入,沈沙集團,包括,盧系,賀系,也是不敢開火的,心裡沒啥必勝的把握。

同樣,同盟軍這邊也不敢主動開火。大家剛剛湊到一塊抱團取暖,各部隊還需要磨合,新成立的一些部門,也要有籌備,運作,發揮作用等階段和時間。

這樣一來,九區的兩伙軍政勢力,就形成了對峙,火耀味很濃厚,但大家都在有意避免,真正的軍事衝突到來。

辦公室里。

金泰洙皺眉說道:「昨天,軍部傳電,讓自衛軍在長吉北側,向前前移了十公里,這也引起了長吉駐軍的反應。雙方現在距離最近的部隊,只有TM的不到五公里,天天對著舞刀弄棒的,也起不到什麼效果,弄的士兵,軍官都很緊張,項軍長心裡也有些不滿意啊。」

孟璽嘆息一聲回道:「怎麼可能沒有效果?沈萬洲現在是明面上,雖然沒有正式宣布接任軍部總政一把,但實際上已經是幹著總司令的活兒了。馮成章是想趁著沈萬洲根基不穩,拿一把權利的空檔,通過軍事強壓,先把松江拿下來,逼迫對方承認松江獨立。」

「你覺得沈萬洲會答應嗎?」金泰洙問。

「松江被控制已經是事實了,但正常情況下,軍部總政肯定不會承認同盟軍的合法性。」孟璽淡淡地說道:「你承認了同盟軍的合法性,不就等於承認軍部總政在有些事兒上干錯了嗎?」

「是的。」金泰洙點頭。

「但現在的情況不太一樣。」孟璽繼續說道:「如果沒有咱們同盟軍,沈萬洲也很難把賀系,盧系,牢牢的團結到自己的身邊。你想啊,他們沒外敵了,人家薛懷禮,盧柏森,能輕易承認沈萬洲的領導地位嗎?如果不是長吉遭受到了突襲,盧柏森之前根本都不搭理沈萬洲。所以,沈萬洲現在和我們形成了一種,挺噁心的軍事平衡。他想借著同盟軍給九區造成的壓力,一鼓作氣,直接上台。」

「所以,沈萬洲是有可能在這個時期里,承認松江獨立的事實,因為他不敢打?」金泰洙反問。

「直接承認夠嗆,但間接放棄松江是有可能的。」孟璽點頭:「馮成章聰明就聰明在這兒,他知道沈萬洲心裡打啥算盤,所以一直在搞松江獨立的事兒。」

「如果沈萬洲不同意,那可能就要打?」金泰洙追問。

「是的。」孟璽看向金泰洙:「我現在只擔心一件事兒……。」

「什麼事兒?」

「馮成章到底是想經營同盟軍,還是想用同盟軍。」孟璽淡淡地說道。

金泰洙聽到這話,皺了皺眉頭。

「算了,明天開會,就有結果了。」孟璽臉色凝重地說道。

……

次日,早上八點多鐘。

蘭陵生活村中央,一間大院內,小麗穿著羽絨服,彎腰蹲在兒子面前,伸手摸著他的臉頰說道:「媽媽,要出去工作了,你在家好好跟先生學習,要聽舅舅的話。」

兒子依依不捨,低頭說道:「我不想你走。」

「媽媽不賺錢,怎麼養活你啊?」小麗也心疼兒子,也不舍,她柔聲說道:「等我在城裡安頓下來,就給你接走。」

「好吧。」兒子懂事兒地點了點頭。

小麗咬牙起身,從包里掏出五千塊錢,伸手遞給了一名婦女:「嫂子,這是一點心意,你拿著吧。」

「哎呦,孩子能吃多少,喝多少,不用不用!」嫂子嘴上說著不用,身體卻很誠實,只簡單推脫了一下,就接過了錢。

「明明在這兒,讓你費心了。」小麗笑著說道。

「沒事兒,放這兒吧,我們吃啥,他吃啥。」大哥在門口說了一句。

「嗯,那我走了。」小麗點頭。

就這樣,大哥一家將小麗送到門口,她坐上同村的順風車,緩緩消失在了兒子的視線里。

小麗是個挺剛強的女人,在家裡沒哭,但坐在車裡卻偷偷抹眼淚。這一走,估計又要一年半載看不著孩子。

車一路南行,很快就出了村。

一個小時後,生活村外圍的路上,兩台越野車攔住了去路。

八名男子下車,拽開車門,直接拿槍頂住了小麗的腦袋:「下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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