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可否滾出我武當山了?」虛塵真人衝著錦衣衛五人緩緩道來。
「對!給我滾出武當!」
「滾出武當!」
「滾!」
「瞧見我武當的厲害了吧!」
……
自是一幫小道童隨著嚷嚷。
「走!」為首的錦衣衛狼狽起身,招呼著其他四人悻悻而去。
「下次,來得可不只我們,老道,憑你一人終究護不住你們武當!」
走時,自然還是很應江湖規矩的落下一句狠話。
可別說,這狠話還真是蠻有效,當即,殿內眾武當道士已是面色鐵青。
「師叔。」
「師伯,這……」
已將錦衣衛趕走,虛塵真人本欲逕自離去,卻被後面眾位師侄喚住。
他們本還想辯解這次的賭鬥局是錦衣衛強行開啟的,此番乃是攻己不備,先發制人,當時匆忙,只得用拂塵應敵,而非太極劍法,否則不會這般難堪。可念及適才虛塵真人便也是用一把拂塵便以一敗五,到底還是說明他們學藝不精,無法再尋藉口,再想到錦衣衛離去時落下的狠話,猶自驚惶,不知如何應對,一切一切,話至嘴邊卻不知從何提起,各自在一旁乾瞪眼,等著他人先開口。
「好自為之,莫要墮了武當數百年來的威名。」虛塵真人說完此話,心中也不由得一痛,拂袖而去,留下身後武當眾人一臉焦急與愁苦,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哀聲嘆氣。
行至殿門前,卻見剛才與他同來的年輕人,立於一旁拱手作揖。
「小道友,隨我一同來吧。」
一路無言,再次來到三清殿,而此時的姜逸塵是帶著景仰的心情看待虛塵真人,然,一路暗自觀察,卻發現虛塵真人不似初見時的氣定神閒,反倒氣息有些紊亂。
「小道友看出來了?」虛塵真人打破了沉默,率先出言。
「請恕小可無禮。」姜逸塵趕忙抱拳。
「呵呵,無妨,終究還是老了啊,抵不住這三拳五腿的。」虛塵真人搖頭笑道,還是輕咳出聲,體內氣息自是被打散了,也受了些許內傷。
「畢竟那些錦衣衛來勢洶洶,也非易與之輩,前輩能以一人之力退敵,已是難得,受些小傷自是難免。」姜逸塵實話實說。
「貧道自是盡了全力,也幸得他們只來了五人吶。不說這些,我看小道友似是有事要找貧道,小道友於我派有恩,貧道若有何能幫上忙的,任由差遣。」虛塵真人很是客氣。
「不敢當,小可只是帶玄空小師傅來尋您罷了,亦為個人私心,算不得恩情。這有一封書信,是老伯要小可交予前輩的。」姜逸塵遞上懷中的書信。
「歐,原來是老伯,這老傢伙可是好久未見了啊。不知他可安好?」說著,虛塵真人已接過書信,卻是抬眼望向天邊。
「好,也不好。」姜逸塵一時竟不知如何回答,躊躇片刻,給出了個相互矛盾的答案。
「一把老骨頭了,看來身子骨卻還不錯,只是終究為江湖之事所累啊。這傢伙,就是放不下呀。」虛塵真人品出了姜逸塵話中意味,苦笑著說,而後抽出了書信開始細讀。
「之前還道小道友年紀輕輕,為何帶著玄空而來時,便顯氣力有缺,原來如此。貧道有一言想問,小道友此番可是專為內功之事而來?」虛塵真人問。
「是,也不是。」姜逸塵回。
「何言是,何言不是?」虛塵真人問。
「此番來武當,是老伯的安排,道義盟十餘日前已獲悉朝廷將差遣錦衣衛來與武當為難,便讓小可前來查探錦衣衛此行的目的,和武當的態度。其次,便是小可的事情,小可確實苦於無內功可修煉,老伯已無計可施,便讓小可來見真人,碰碰運氣。」姜逸塵回到。
「小道友可真是實誠之人啊,倒是貧道看不破,罷了罷了,江湖之事本就與貧道無關了……」虛塵真人這番話弄得姜逸塵雲里霧裡,不知該何作答。
「不知小道友可探得相應信息了?」虛塵真人思忖著還是出口問到。
「錦衣衛此行目的昭昭,武當的態度也很明了,只是……」姜逸塵說著,但見虛塵真人抬手示意他不再往下說,便住口不語了。
「如此和老伯稟報便是。你且隨我來。」虛塵真人走向了焚香爐。
見虛塵真人似是不願老伯插手武當之事,姜逸塵雖然不解,卻也不再多言,跟上前去。
「盤膝、合眼、打坐。」虛塵真人指著焚香爐前的地面說到。
姜逸塵猜得虛塵真人當是要幫助自己,便一一照做。
「氣守丹田,一會有任何不適,定當忍耐,不可亂動。」
「是。」
一盞茶的功夫,對姜逸塵而言,第一次過得如此漫長。
先是覺著天靈蓋處似有千蟲百蟻啃食,而後是覺著百會、風府、神庭、兌端、靈台等穴位如遭針扎錘擊,最後是天突、膻中、神闕等穴位如有錐刺,姜逸塵疼得幾欲昏闕過去。
苦盡甘來,熬過不適之後,姜逸塵身體內外的真氣激盪,只覺全身脈絡比之前擴通些許,當下明白虛塵真人是為自己疏通擴實了任督二脈。
「咳咳,咳咳……」
聽得咳嗽聲起,姜逸塵睜開了眼,但覺周身氣勁澎湃,五感更加敏銳。
「前輩。」姜逸塵趕忙起身扶住咳嗽不止的虛塵真人,心中甚是不安,充滿感激卻不知該當如何感謝。
「前輩您才剛與錦衣衛過招數百回合,又為何著急如此幫我,此番恩情,小可,無以為報……」
虛塵真人擺了擺手,示意無妨,待得氣息平緩了,才從姜逸塵的攙扶中脫出。
「一些小傷,無傷大雅,到底還是年紀大了,呵呵……小道友是個好孩子,不論是從老伯的情面上而言,或從小道友與我武當之緣,貧道都該當出手為爾解之困。但貧道這僅有一《碧水功》適合習劍者修習,確無合適當前小道友狀況的心法,貧道甚是愧疚,便幫小道友疏通擴實任督二脈,以作補償。小道友丹田之中雖無法沉氣,也可凝氣於經脈之中,貧道此番作為,可稍稍增強你的內勁儲備。實為小事,無需介懷。」虛塵真人說到。
聽言姜逸塵心中不免有些失落,但很快便釋然了,以菊園之能都難覓破解之法,豈有這麼好的運氣,一來武當,這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於己無緣便莫強求。
姜逸塵對經脈之理也甚是了解,自然知道疏通擴實任督二脈絕非小事,不知何以報答,當即走至虛塵真人前方,下跪叩首。
「真人在上,請受小可一拜。」
如此真摯的少年,在這江湖中可不多見了,虛塵真人見姜逸塵用情至深,便未在推卻,受了這一拜。
「小道友隨我來。」虛塵真人似是想到了什麼,又招呼著姜逸塵隨他繞過三清殿,往後山方向走去。
姜逸塵隨在虛塵真人身後,再次輾轉於武當的山道間。
同虛塵真人漫步約有一炷香的功夫,才來得後山一石壁處。
石壁細看之下無甚特別,但既然虛塵真人帶姜逸塵來到此處,必有其用意了。
只見虛塵真人摸索了一會兒石壁,石壁中央便起了變化,緩緩浮現出可通得一人行徑而入的渾圓洞口,往裡望去,自是一片漆黑,無所可見。
早已見怪不怪的姜逸塵並未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這點倒是讓虛塵真人有些訝然。
「看來小道友的際遇非凡吶。」虛塵真人有點打趣的意味。
「小可是有些機緣。」被虛塵真人這麼一打趣,姜逸塵才發覺自己表現得太過淡定了,當即摸了下後腦勺,低頭說到。
「呵,這是我武當派的一處秘洞,本為武當弟子修習輕功身法所用,但已被棄置多年,另作他用。貧道一徒孫亦在其中,雖比貧道年輕許多,但論見識之廣博,貧道恐都難及,他或有辦法能解小友之憂。若能尋得他,也代貧道看望看望他。」虛塵真人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