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央,月微涼。

楊柳岸,流水旁。

一男子身著黑裳,一如既往地以天為被,以地為席,閉眼小盹。

在他身旁的草坪上,是一把劍,一個魚竿,一個空竹簍。

忽而,草坪上有窸窣的腳步聲傳來。

來者是個高手,雙腳落地之聲近乎微不可聞。

卻依舊難逃過黑裳男子的雙耳。

顯然,黑裳男子亦非善與之輩。

他仍閉著眼,靜待著來人的開口,他已然知曉來者何人。

來人恰與黑裳男子相反,身上是一席白衣。

黑裳男子散亂著黑髮,顯得張揚。

白衣男子為半束打扮,束起的一部分,象徵著尊貴,垂下的髮絲襯著飄逸。

黑裳男子名為閆卿,白衣男子名為蕭羽桐,未至而立之年,二人已被江湖中人視作當今武林的扛鼎雙驕。

傳說中有一劍門,每代劍門掌門只收一個徒弟,便也由這個徒弟繼續傳承著劍門的神話,蕭羽桐便是這一代的劍門門人,至於他是掌門還是徒弟,也只有他自己知曉,江湖中人只知道還沒有人能用劍勝過蕭羽桐,他的一百個對手中,有九十九個都敗了,僅有一人和他打成平手,他也被譽為「天下第一劍」。

閆卿是個天生的武學奇才,有過目不忘之能,精通十八般武藝,善於觸類旁通,更是以自己之見,融多家之長創造出許多天馬行空的武學招式來,被諸多江湖人看作是空前絕後的武學宗師,卻也招致許多名門正派的冷眼相待,在他們眼裡閆卿是偷師學藝,旁門左道。

「今夜颳得什麼風,把我們的蕭大俠給吹來了?」閆卿戲謔道,隨而不再做懶,坐起身來。

「無風自來。」蕭羽桐道。

「蕭大俠莫不是跟蹤於我,否則,在這天地茫茫間,都能尋到我身在何處。」閆卿托腮接著打趣道。

「非也非也,正要趕往華山,途經此地,見天色不早,便在附近的客棧中留宿。夜不能寐便四處走走,見月下溪水徜徉,想起某人有徹夜垂釣的無聊心思,便特地沿這溪流而行,哪曾想,竟有如此巧合之事。」蕭羽桐笑道。

「呵,呵呵,蕭大俠既然這麼說了,那我這小角色也只好這麼信了。」閆卿雖然掛著笑臉,但那模樣分明是半點也不相信蕭羽桐所說的話。

「絕無半句虛言。」蕭羽桐堅持道。

「蕭大俠既已見到小人,那便請回吧,小人還有個美夢要做。」閆卿說完話便倒身而睡。

「你不想知道我去華山為何?」蕭羽桐試探道。

「沒興趣,請自便。」閆卿只是動動嘴唇。

「恭敬不如從命,那我便說了,半月後,江湖群豪將會聚華山之巔,一爭那武林盟主之位。」蕭羽桐故意曲解閆卿「請自便」的意思,繼續誘魚上鉤。

「什麼時候你也對這虛名感興趣了,你已是天下第一劍,莫非還要爭個武林盟主噹噹。」閆卿自是識破了蕭羽桐的意圖,只是對他的選擇頗為不解。

「而今的江湖開始慢慢變了味,家師仙逝前,望我能站在江湖之巔,重整武林中的歪風邪氣。」蕭羽桐道。

「尊師可真是心懷天下呀,不過你與我提這些,莫非是想先對旁門左道的我動刀?」閆卿笑道。

「我自是希望你也能去,畢竟,天下用劍之人便也只有你能和我打成平手,希望能在華山之巔於你一決高下。」蕭羽桐的語氣變得誠懇了許多。

「嘿嘿,我說蕭大俠,山外青山樓外樓,人外人,天外天,可莫要過於自負了,否則終有一天終要栽跟頭。」閆卿也認真道,「也正好,今日垂釣時,見一魚鴉獵魚,穿越天水之間,一瞬得勢,隨而悟出一式,你可願同我試試?」

「再好不過!」蕭羽桐喜道,隨而拔劍。

「可準備好了?」閆卿問道。

「嗯?」見閆卿依舊分毫未動,蕭羽桐皺眉不解。

也便在這剎那間,只見月下的閆卿黑髮飄飄,身形邪魅,宛若驚鴻之影,而本該躺倒在地上的劍,已是到了他的手中。

劍懸停在蕭羽桐胸前,這一劍太快,快得他做不出分毫的反應,便已然輸了。

天下第一劍?終究是敗了呢。

「這招叫什麼?為何能如此之快?」蕭羽桐問道,他毫不懷疑閆卿會將此招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因為閆卿絕不是藏私之人,對任何人都是如此。

「咳咳,用內息將自身包裹,在瞬息間穿過時間和空間,自然要快上不少。名字嘛,沒想過,不過這法子連著使喚兩次,貌似身子有些吃不消呀,我的腰酸啊,不行不行,我得歇息了,你自便啊。」閆卿自是樂於分享自己的創造,但他也很清楚蕭羽桐只是想了解其中的原理,並不會去學,或許這劍門也是個名門正派吧?嘿,一個人的名門正派。

說罷,閆卿便徹底癱倒一邊,再不動彈了。

「竟是如此,穿越時空,果真需要費很大的勁呢。」蕭羽桐呢喃自語。

「適才見你之形仿若驚鴻,不若將之稱作『驚鴻過隙』吧?」蕭羽桐道。

「文縐縐的,行吧行吧,依你之言。」閆卿翻著眼皮子,隨意附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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