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白玉嵐端了一杯茶送進了書房,周森嚇了一跳,趕緊起身伸手接過來,將她扶到椅子邊上坐了下來。

「你可小心點兒,這種端茶遞水的活兒,讓別人來就是了。」周森小聲說道。

「我沒那麼嬌貴,再者說,不是還沒確認嘛!」白玉嵐呵呵一笑,周森如此甘心,不管是她本人還是肚子裡的「孩子」,她都感到高興。

「根據我從書上學到的經驗,那是板上釘釘了。」

「你看書還能學醫?」

「這古人鑽研醫術不都是從書上學到的,什麼湯頭歌,金貴要略,本草綱目等等?」周森道,「我這麼聰明,不幹警察,去干大夫也不差。」

「婦科周大夫?」

「別取笑我,我可跟你說,在西方,那好的婦科大夫都是男的。」周森道。

「真的假的?」

「你說這世上最了解女人也是什麼人?」

「自己呀?」

「錯,是男人!」周森嘿嘿一笑,糾正道。

「怎麼可能,你這是歪理邪說,我們女人自己的身體,自己還不了解?」白玉嵐啐了一口,駁斥道。

「那我問你呀,一個人,如果把自己剔除在外,那最了解他應該是他的敵人,這你認同吧?」

白玉嵐被周森牽著鼻子走,渾然不知的點了點頭。

「那女人一生的死對頭是誰,不就是我們的男人嘛!」

「你這個也太牽強了吧,這跟最好的婦科大夫是男的有什麼必然的聯繫嗎?」

「玉嵐,這你就不懂了……」周森嘿嘿一笑,開始自己的表演,自然少不了夫妻之間才能說的話題。

「你呀,真是壞透了,我以前怎麼就沒發現呢。」白玉嵐紅著臉聽完,伸手錘了他一下道。

「晚了,已經落入賊手了。」

「說正經的,我剛才進來的時候,看你眉頭緊鎖,是遇到什麼麻煩了嗎?」白玉嵐很快把滑向不正經的話題給拉了回來。

「今天蘇文清單獨約見了我。」周森也沒打算對白玉蘭隱瞞,直接說道,「他給我出了一道難題。」

「他是不是求你幫他查那對母子?」

果然是夫妻呀,這一點就透。

周森點了點頭。

「小森,這可是一個燙手的山芋,你可別接。」白玉嵐馬上就提醒一聲。

「我當然知道這是個燙手的山芋。」

「所以你接了,你怎麼就沒跟我商量一下……」白玉嵐聞言,頓時有些急了。

「我沒接,也沒直接拒絕,只是說容我考慮一下。」周森道,「但是,他也給了我一個無法拒絕的條件。」

「他能給你什麼?」

「玉嵐,老馬的死一直都是你的一個心病,這一點蘇文清也看出來了。」周森道,「他今天跟我見面時候說,他是跟老馬道不同,但還不至於想要害他性命,何況,他對你一直心存想法,只是那個時候,你跟了老馬,如果不是老馬病故,他也不會重新對你燃起了想法。」

「他就是想讓你為他做事兒,才編出的這一套謊言!」白玉嵐斷然判斷道。

「玉嵐,你先別生氣,這對你身體不好。」周森道,「我也沒說要相信他,反正,他身上嫌疑現在還是最大的。」

「那晚赴宴的人的確不止蘇文清一個,但是做東的人卻是他。」白玉嵐道,「當時吃飯的一共有四個人,蘇文清一個,老馬,日本人大澤隼,也就是現在《濱江日報社》社長,還有中東鐵路處一個副處長,是個白俄,叫提莫,提莫已經卸任,據說移民了,聽說是去了西歐,大澤隼跟老馬打過交道,算是認識,但雙方並無仇怨,但老馬對日本人的態度是很堅決的,所以對大澤隼敬而遠之,而蘇文清跟大澤隼的關係我就不太清楚了,老馬也沒跟我提過。」

「這四人怎麼會湊到一起吃飯呢?」周森好奇的問道。

「應該是為了生意吧,老馬當時做木材和布匹生意,需要火車皮來運輸,蘇文清當時有煤礦還有砂石,也需要把煤炭往外運,自然離不開鐵路,那個提莫副處長就是管這個的,至於大澤隼,我知道他過去是個掮客,社會關係很複雜,其他的我也不太清楚。」白玉嵐說道。

「他們在什麼地方吃的飯?」

「江心島(狗島)。」白玉嵐道,「老馬在江心島有一座院子,面積不大,他以前喜歡去種一些蔬菜,瓜果之類的,老馬走了好,我就交給馬家人打理了,他也時不時地過去住一住。」

「老馬走後,他的手下呢?」周森一直很奇怪,這老馬(馬歡)死了,他的基業都交給了白玉嵐,可白玉嵐手下居然沒能見到一個老馬留下的老人,這就很奇怪了。

「小森,我也不瞞你,十三飛鷹里就有一部分當年老馬留下的人,但還剩下多少,我就不清楚了,當年老馬死了,他們大部分都不服我,老馬手下號稱有四大金剛,分別是湯啟榮、高文賓、常勁松、耿文軒,他們帶走了大部分能打的弟兄,投奔了當時聲勢最大的抗日綹子『三江好』,三江好被日本人打散之後,他們就成了一個十三飛鷹組織,繼續抗日,為了不連累我和馬家人呢,他們都改名換姓,也從不與我主動聯繫,但是,幾次他們遇到了困難,我都暗中讓昌伯支持了他們一下。」白玉嵐解釋道。

「暗中支持反滿抗日武裝,你你就不怕被日本人發現?」周森很驚訝,白玉嵐居然還有這樣的膽魄,真是小瞧她了。

「我既然敢這麼做,自然有把握保證自己不會被抓到任何把柄。」白玉嵐自傲的一笑道。

「好吧,但是你以後做事還得小心謹慎,有人巴不得找到我們的錯處。」周森說道。

「嗯。」

「下毒的人如果不是蘇文清,那就是在這個提莫和大澤隼之間了,在飯菜中下毒,可能性不大,因為飯菜不是一個人吃的,中毒的就不只是老馬一個人了,如果是在酒水下毒,可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又是如何做到的呢?」周森分析大,「這麼看來,身為這次吃飯的召集人是最有嫌疑的,你的懷疑也沒錯。」

「我不在現場,提莫早已離開冰城,蘇文清是當事人,還有一個大澤隼,他們二人的話都未必可信……」

「假設蘇文清沒有下毒,那麼嫌疑人現在就剩下大澤隼一個人了,提莫跟老馬應該沒什麼仇怨吧?」周森問道。

「老馬說過,提莫這人除了比較貪之外,沒有其他壞毛病,他貪也是想弄一筆錢移民離開,跟老馬並無大仇,他應該不至於給老馬下毒,而且老馬所中之毒,也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

「那就是大澤隼了,他可是日本人,老馬不喜歡日本人,甚至暗地裡還跟日本人作對,大澤隼的確有這個動機,但老馬肯定對他是相當提防的,怎麼會輕易中毒?」

「是呀,事情都過去六七年了,當時什麼情況,現在想查,太難了。」白玉嵐說道。

「這事兒我知道該怎麼跟蘇文清說了。」周森道,「這灘渾水,咱們就不趟好了。」

「蘇文清這是沒有辦法,才求到你這裡的吧。」

「他能查到的都能證明那個小婉生的兒子就是馮華的,但是蘇文清不信。」

「馮華呢,他自己也解釋不清楚嗎?」

「關鍵是,這個叫小婉的女子確實是在三年前跟他有過一段時間交往,後來馮華可能是覺得膩了,給了女人一筆錢,然後就分開了。」

「這個小婉什麼來歷?」

「是一個歌女,家庭狀況一般,就是人長的漂亮,他們是在大世界歌舞廳認識的,她姓宋,叫宋婉兒,曾用花名:小黃鸝,出道的時候有些名聲,後來就銷聲匿跡了,很久都沒有她的消息了,然後,就是出現在馮華跟蘇雲的婚宴上。」周森解釋道。

「過去這兩年多來,她的確跟這個叫小寶的小男孩兒生活在一起,定期有人會給她送家用,用的也是馮華的名義……」

「這個局做的時間有點兒長了,倒是很像是秦雄的風格。」白玉嵐點了點頭道。

「問題是,現在是毫無破綻,人證,物證都有。」周森說道,「宋婉兒的鄰居都證實孩子是她從小帶到大的,而且她生活有人負責,不缺錢花,否則,她一個女人沒有工作,沒經濟來源,怎麼能養大一個孩子?」

「物證呢?」

「他跟馮華在一起時間不斷,手裡掌握馮華幾件貼身衣物和親筆書信之類的,這很難嗎?」

「那馮華以後去找過宋婉兒嗎?」

「這倒沒有,但是她們有沒有私下約在什麼地方見過面,那就不好說了,而且每個季度給宋婉兒送生活費的人,恰好就是馮華過去的手下,只是這一年內,宋婉兒的生活來源斷了,才重操舊業,剛好遇到了秦雄。」

「剛好,這也太巧合了吧?」

「如果秦雄刻意搜尋馮華的把柄,製造巧遇,這也不難理解。」周森分析道。

「秦雄這條毒蛇的存在,對你我來說都是防不勝防的。」白玉嵐道。

「是呀,如果能弄死他,我會毫不猶豫的。」周森點了點頭,雖然他不同情蘇文清和馮華的遭遇,可是萬一哪一天這事兒若是出在自己頭上。

好像原身也有這樣的黑歷史吧,有錢人家的紈絝子弟的通病,安東尼老爹不是中國人,他似乎並不禁止這些。

哪天也給自己弄個「私生子」出來,那不瞎了,自己是認還是不認,認的話,萬一確有血緣關係呢,不認,好像太過狠毒無情了。

是時候,也把原身記憶再給翻出來,拾掇拾掇了,別真有這樣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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