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能夠想到的,一種情況,秦勝韜本人,這似乎不太可能,他審訊過秦勝韜。

這個人是工人出身,雖然沒什麼文化,都能意志力堅韌,是個不輕易屈服的人。

是趙長青還是劉霜白,亦或者是那兩個女人?

這個倒是不難觀察。

看跟在秦勝韜身邊的人都有誰就明白了。

看來自己還真的找人盯著秦勝韜才行,不過,秦勝韜如果是個經過訓練的地下黨的話,那這可能會比較困難。

他更關心的是,秦勝韜會不會去找喬三郎。

希望他沒那麼笨吧。

……

進入四月份後,氣溫回升的很快,白天的話,最高的氣溫已經能達到十度以上。

沉重的棉衣已經不需要了,得換上清爽的春裝了。

街上臃腫的身材看不見了,隨處可見苗條婀娜的身姿,年輕的女孩子放肆的綻放著自己的青春活力。

但是最好不要碰到日本浪人和白俄隊,這些人見到漂亮的姑娘,那是絕對不會規規矩矩的。

「傳話給阿爾曼,就說我不會同意娜塔莎做出這樣的犧牲的,這違背我做人的原則!」周森考慮清楚了,讓梁一鳴給阿爾曼傳話,表明自己的態度。

「好,我知道了。」梁一鳴並不過問什麼事兒,他只是一個合格的傳聲筒。

……

「他沒有答應我的提議,很明顯,他執著於自己的原則。」阿爾曼很快就接到了梁一鳴的傳信,把娜塔莎叫到自己的辦公室,說道。

「我知道,他是個正直的人,不願意做背叛妻子的事情。」娜塔莎似乎早就猜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正因為這樣,他才是這樣的讓我著迷,喜歡。」

「辛西亞,你要想清楚了,要不要這麼做?」阿爾曼其實也沒有強迫娜塔莎,其實,他跟周森說的是娜塔莎的建議。

「這是最快的辦法,阿爾曼先生,你覺得又比這個還要快的手段嗎?」娜塔莎道,「而且,日本人也會相信這一點。」

「你決定了?」

「嗯,我決定不了,不後悔。」娜塔莎神情堅定的說道。臉上閃現著聖潔的光芒。

「好吧,後天冰城市政府在馬迭爾旅館有一個歡迎舞會,你是冰城的榮譽市民,被邀請出席。」阿爾曼道,「你可以向他發出邀請,做你的舞伴兒。」

「這會不會太高調了,會對他的家庭產生影響吧?」

「不會,只要你答應出席,到時候他們自然會做出相應的安排,他一定會出現在馬迭爾旅館。」阿爾曼說道。

「好,我知道了,我會認真準備的。」娜塔莎點了點頭,「那個歡迎舞會為什麼回邀請我?」

「因為那是滿洲國衛生部門官員的一個歡迎舞會,你發現『鼠疫』傳染,並成功預警和阻止了蔓延,他們邀請你參加,自然是合情合理的。」阿爾曼道。

「嗯。」

……

「機會來了,周森君。」一早剛進辦公室,一個電話,山本敏將他叫了過去。

「什麼機會?」周森一臉茫然,不明白山本敏在說什麼。

山本敏神秘的一笑:「當然你的機會了,這一次,你跟娜塔莎的關係必須進一步突破,如果你能把人拿下那就最好了。」

「拿下,山本君,這事兒不能著急,得慢慢來……」

「不行,不能慢,周森君,這是命令,你必須要拿下娜塔莎,蘇俄人最近更換了聯絡密電碼,許多他們的通訊我們無法截獲和破譯了,我們必須要知道他們在做什麼,明白嗎?」山本敏盯著周森,重重的說道。

「可是,就一個晚上,我又能做什麼呢?」

「一個晚上,可做的事情多了,你們在傳染病醫院不是培養了一段時間感情嗎,到這個時候,應該可以進入下一步了,周森君,你是男人,不會要我說的更直白吧。」山本敏道。

「山本君,您是要我犧牲色相……」

「為大日本帝國犧牲,這是你的榮幸。」山本敏道,「你忘記你在訓練班曾經許下的誓言了嗎?」

「可我已經有妻子,還有她肚子裡快要出生的孩子,我不能做出對不起她的事情。」周森說道。

「只要你不給你的妻子說,她自然就不知道了。」山本敏嘿嘿一笑,露出一絲淫邪的笑容道,「反正這個事兒,我們也是不會對外講的。那娜塔莎如此漂亮,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呢?」

「山本君,我覺得一切還是水到渠成來的好,如果硬來的話,萬一逆反了,那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費了?」

「我覺得不會,就憑她對你的信任和依戀,你把她害的差點兒被審查坐牢,她都能原諒你,我想她內心是希望你們能走到這一步的,而現在是你主動跨出這一步而已,也給她一個理由,不然,她又如何能夠為我所用?」山本敏說道。

「山本君,這麼做有些太卑鄙了。」

「周森君,別忘了你的身份,你可不是什麼為人師表的道德君子,你是一個特工,一個為了情報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特工,這是你的任務,你必須要去做。」山本敏命令道。

「山本君,你這是強人所難。」

「周森君,我已經得到上面的授權,策反娜塔莎的計劃由我全權負責,我現在是這個計劃的負責人,也就是你的上司,我現在命令你,必須要這麼做,否則,你知道後果!」山本敏臉色驟然一變,威脅道。

「山本君,真的要這樣嗎?」周森臉色也變得很難看,他在山本敏面前還不能表現太強勢,畢竟他現在這幅偽裝還需要存在一段時間。

「這次你會你若是再不抓住的話,我又如何再給你們創造機會?」山本敏道,「你又不好主動去約她出來,但她是可以主動約你的,明白嗎?」

周森知道,娜塔莎現在可以自由進出蘇俄領事館,但如果他想約娜塔莎見面,那是躲不過蘇俄領事館的安全保衛部門的。

當然,如果周森真約,他們也是不會放水的,因為站在對方角度,一旦放水,日本人又不傻,這擺明了就是一個圈套嘛。

而且,蘇俄領事館內,知道計劃的人不超過三個,所以,不可能給他放水。

說不定,還會給娜塔莎帶來危險,畢竟很多事兒,就是連自己人都不好說的。

那只有娜塔莎主動約周森,這樣才不會被發現,而讓娜塔莎主動約周森,只有一個辦法,徹底把人拿下。

周森自然是想循序漸進,水到渠成,但是日本人和蘇方都等不及,要她們都馬上進入角色。

這是逼著他突破底線。

找個什麼理由,能夠讓日本人相信,他不用那種手段,就把娜塔莎給策反過來了呢?

蘇俄國內對她的不信任和****,逼的她為了活命而不得不投過來?

但是,這樣一來,娜塔莎就只能是「叛逃」過來,而無法繼續留在蘇俄領事館了。

因為這種「迫害」一旦確立,那蘇俄方面必然要對她有所行動才是,否則後面會有一堆的麻煩。

一個謊言需要用無數個謊言來遮掩。

這會讓她們兩個神經處在一個高度緊張的狀態,疲於奔命,一旦稍有疏忽,就會被抓住破綻。

而且一開始娜塔莎來冰城就是以避禍的理由來的,她人在冰城,除非被人押著返回蘇俄,否則,人身安全還是能保證的。

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那就只能用這個理由了,反正事後,娜塔莎是肯定要回國的。

一切「真相大白」後,他也就不需要為這件事提心弔膽了。

「好吧,我試試看,但是我可不能保證一定成功,她畢竟也是受過訓練的特工,萬一她反應激烈的話,我也不能把她怎麼樣,那會引發更大的外交糾紛,得不償失。」周森說道。

「你必須做到,我和左藤先生都看好你。」山本敏說道。

「左藤先生?」

「是的,左藤先生對這個計劃非常關心,也很感興趣,所以,你可不要辜負了他的期望!」山本敏微微一笑,他是故意的說的,讓周森明白,你雖然有澀谷三郎這個後台,可縣官不如現管,左藤機關副才是直屬上司。

「是,周森明白。」周森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旋即低頭答應下來。

……

吃白食是可恥的,稍微有一點兒廉恥心的人都不會心安理得吃白食,哪怕是被吃的人心甘情願。

雖然生活磨平了蔡慶江身上的稜角,但是,他還是有最基本的廉恥之心,不想再這麼繼續吃白食下去了。

而且,他住在凝香館也覺得不大自由,雖然沒有人限制他的自由,可畢竟是寄人籬下。

這種心境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那是相當重要的,男人的嵴梁要是被打斷了,那想再直起來就難了。

但是,就憑他此刻的境況,想要自食其力,也得有本錢才是,要是以前,他是絕對不會拉下臉去求人,而現在,他不得不這麼做了。

在白玉嵐住的小樓門前徘回了許久,終於鼓起勇氣,上樓來找白玉嵐了。

「姑父,快坐,阿香,泡杯茶過來!」白玉嵐早就知道蔡慶江就在樓下,但她並沒有出聲,而是等著他自己主動開口。

有些事兒,主動幫忙未必就是好事兒,尤其是親戚之間,什麼忙改幫,什麼忙不該幫,要拎得清。

「謝謝阿香姑娘。」蔡慶江雖然是長輩,但在白玉嵐強大的氣場下,顯得有些拘謹。

到底是小地方來的,到了大城市,自然不那麼適應了。

「玉嵐侄女,姑父想求你一件事。」蔡慶江站起身,鄭重的朝白玉嵐一鞠躬。

「姑父,您這是折殺玉嵐了……」白玉嵐連忙起身,奈何她有孕在身,只能緩慢起身。

「玉嵐,你坐下,不用站起來。」蔡慶江忙道,他就是再迂腐,也不能在這方面挑理。

「姑父,您說,有什麼需要玉嵐幫忙的,儘管開口就是。」

「玉嵐,姑父這一大架子七八口人,總不能一直讓你給養著,就想著我還有一手治病救人的本事,想開個醫館什麼的,自食其力,但是,姑父沒有本錢,想找你借一些,玉嵐你放心,我寫欠條,到時候一定還你。」蔡慶江道。

「姑父,您可想好了,開醫館可有風險,而且這裡是冰城,名醫眾多,一時半會兒是難以獲得認可的,少說一兩個月,多的話一年半載都是會虧錢的,你可有心理準備,而且租房子,置辦招牌,還有招人,這些都要花錢,比你們老家花的錢要多的多,姑父的醫術我是相信的,可這經營之道可就差了些。」

蔡慶江頓時一張臉臊的通紅,這一家人如今落魄到今日,不也是因為他不善經營的緣故?

不然,就憑他一手不差的醫術,怎麼會混到連一家子人都養不下去?

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侮辱。

若非對方是自家外甥女的話,蔡慶江只怕當場就會拂袖而去了。

這幾日相處下來,白玉嵐早就從姑姑白沫兒口中了解了這蔡家為啥能家道中落到這個地步,還不是蔡慶江這個人太方太正了,不會圓滑變通,好好的藥鋪讓他弄的虧損,以至於只能舉家過來投靠白玉嵐了。

若非白沫兒苦苦勸說,他還不一定肯來呢。

人最難的一點,那就是認清自己,有的人一輩子都認不清,而有的人則很快從幻想中清醒過來,知道自己的長處和短處,揚長避短,這樣的人往往都能獲得成功。

就像想現在,她負責實際操作,周森則負責大方向的經營,投資什麼,她聽周森的,周森的大局觀和眼力,她比不了,這一點兒她必須承認,不然,凝香館也不會在一年內起死回生。

但是具體經營,維護人脈關係,這周森就不擅長了,而且,他精力也無法堅固。

但這恰恰是她擅長的領域,所以說,她們夫妻合在一起,那是無往而不利,但是,她缺了周森卻又不行,因為她這種善於具體工作的人好找,而大局觀和善於找准方向的人那就太難了。

所以,一個處在支配,而另一個處在被支配的地位,當然了,如果是合伙人的話,那如果一方不甘心的話,那散夥是遲早的,可如果是夫妻的話,都強勢的話也會散夥,但夫妻雙方只要有一個願意放下身段兒去輔助對方的話,那才是最佳組合。

可往往能找到這樣的人太難了。

大多數都是湊合,或者經歷過一次又一次的失敗,最後把一輩子都搭進去了。

蔡慶江這一家,也是,若不是白沫兒脾氣好的話,這家也早就散了。

如果蔡慶江不能認清自己,放下可憐的自尊,這一家就是給多少都不夠填,估計都沒有用,蔡慶江這種人,又是這個年紀,已經無法改變了,他只能去找一份工作,安心的治病救人,換取一份薪水來養活一家人。

再有什麼其他的念頭,那就是害人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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