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會知道自己愛人身上的一些不為人知的特徵,那可能是長在隱秘部位的一顆痣,或是潛藏部分的一道疤痕,亦或是無法言明之處的一小片胎記......

但是卻很少有人能夠清楚的知道自己愛人的確切三維,即便那些『三維』都曾被自己的手掌摩挲和把玩過......

『鋼鐵新娘』是巴里特這把佩劍的名字,而取這個名字的卻並非他本人,而是他以前的一位矮人搭檔。

即便那個說話尖酸刻薄的矮人當時的目是想要嘲笑他,嘲笑他總是劍不離手的樣子和擦拭劍身時的那種專注,但巴里特依然認為那是個不錯的名字。是的,對於他和他的長劍來講,都十分貼切。

巴里特十分珍愛他的『新娘』,因為她在他成年起就陪伴著他。

『鋼鐵新娘』是巴里特父親在他成年時送給他的禮物,這把劍並不是什麼神兵利器,只是一柄普通的諾德制式長劍。雖然打造它的鐵匠在城鎮內小有名氣,但那名氣更多的是在打造戰斧方面。

但是青年時期的巴里特並沒有現在這麼壯實,那時的他青澀且羸弱,舞動不起來諾德人常用的雙刃戰斧。

巴里特很了解他的『新娘』,這不單是因為他們共處的時間並不算短,而且還源於他年輕時所受的家教。

「好的戰士要像了解自己的胃口一樣了解自己的武器。」巴里特的父親――馬格努・蒙哥,一個退了役前諾德皇家衛士以前經常這麼對他說。

那個鬍子拉碴的中年男人會一邊指導青年巴里特的武藝,一邊和他談論諾德各地的美食;或是一邊將熏腸和酸黃瓜卷在薄煎餅中,一邊向巴里特演示進攻和後退時的步伐。

「橫移時要向螃蟹一樣穩定,先腳尖虛點,再腳掌落地!」那是巴里特的父親在教他和人對持時的移動,如果忽視掉老懞哥手中卷好的薄煎餅的話,那嚴謹的架勢和嚴肅的眼神倒是很能唬人。

不過緊接著,「螃蟹最好吃的方式還是清蒸,吃的時候在那橙黃色的蟹膏上淋一滴李子醋,那味道,嗯......」嚴肅的眼神轉變成了對美食的渴望,絲毫不顧及青年巴里特臉上的迷茫。

但不管怎樣,巴里特能夠活到今天,並且養成了很好的保養和使用武器的習慣,老懞哥那獨特的教育方式應該是功不可沒的。

巴里特使用這柄劍已經將近二十年,握著它的時候甚至能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透過手掌,流過了整個劍身,然後又回流到自己體內。他和這柄劍相互交融著。

他甚至能閉著眼睛,僅通過手指的輕觸,就能從數百把同樣的諾德制式長劍中,輕鬆找到自己的『新娘』。

但即便這樣,他也無法如此精確的說出這把劍的具體規格,因為那種『了解』更多的是一種感覺,而非詳盡的數據羅列,更無法將這些數據以這樣匪夷所思的形式表現出來。事實上巴里特不認為有人能夠做到這一點。

除了法師。

不,即便是法師,即便他們能夠用魔法墨水在空氣中書寫文字,並讓那些懸在空中的文字永遠保存下去,但他們也不能將看不懂的文字含義直接印在人們的腦海中,不能。

巴里特其實很想從那些幾乎無所不能的法師中尋求一些幫助,而且他還真有幾位關係不錯的法師朋友。而其中一位法師的位置距離這裡只有7天的馬車路程,如果去詢問他的話,很可能會對巴里特目前的情況有所幫助,很可能!

但是蠻子冒險者卻不敢這麼做,他擔心自己會被他的法師朋友抓到魔法協會,進行一些不為外人所道的神秘研究。

法師們的行事風格大多有些怪異,而且好奇心比處在發情期又吃過催情藥的兔子的欲*望還要旺盛。是的,巴里特就是這麼認為的。兔子也許還會因為體力問題而進行休息,但那些法師不會。

冒險者們在無聊時,也常常會談論一些關於法師們的荒誕行徑:

有人說自己知道的一名法師會在每個月的月圓之夜,孤身去往墓地里唱歌,甚至還有一些看不見的『東西』在為法師鼓掌;還有人說自己親眼所見一位法師把老鼠變成了身材火爆的美女;更有甚者信誓旦旦的說有位法師給自己裝了一隻驢的老二......

這些看似荒誕的事情並不僅僅只是傳聞,至少巴里特認識的法師中,就有人把自己的右手變成了一條帶滿吸盤的章魚觸手,待用了幾天後,又因為觸手總是濕噠噠的,便又將其變了回去。

「千萬不要去推測法師們的行事風格,哪怕你自己也是一位法師。」這是大陸中廣為流傳的一句諺語,其含義很能說明問題。

如果讓那些行事怪異的傢伙們知道了巴里特的情況,蠻子估計他們很可能會把他的腦子打開,然後興奮的仔細觀察,看看裡面有沒有發生什麼奇妙的變異;或者把他的腦袋裝到地精身上,看看那些文字是否還會出現;再或者把他的靈魂從身體上抽出,用魔法一點一點的搜索。

當然,在做這些實驗前,那些法師還會讓巴里特簽署一份「自願」參與實驗的說明。

巴里特並不懂魔法,因為他沒有天賦,無法成為法師。他只是知道魔法很神奇、很方便,但是更加危險。

蠻子冒險者將眼睛閉上,深深嘆了口氣。只要他凝神盯著長劍,要不了多久,這些神秘的文字便會自然而然的顯現出來。而當他閉上眼睛、或是把目光從長劍上挪開,哪怕一下,這些半透明的文字便會猶如煙雲一樣消失不見。

他也曾嘗試過讓這行字顯現在瑞伊面前,可是女孩卻沒有半點反應。以巴里特對女孩的了解,他不認為以女孩那有些乖張的性格,在看到這種奇怪的事情後能面無表情且忍住不問。她沒那樣的城府。

如此看來,這些奇怪的文字難道只有我自己才能看到?巴里特在心裡想著。

他又從牛皮口袋中拿出了那根他也不知道是什麼鳥類身上的火紅羽毛,這是他在一次冒險中,偶然從一處豺狼人的巢穴中發現的。冒險者獨有的直覺告訴他這東西應該能賣上幾枚『金國王』,無論那『國王』屬於哪國。

巴里特深吸一口氣,開始凝神觀察這根紅色的翎羽。

羽毛攤在手心中比想像中略沉一些,羽杆部分是完全透明的,只在根部有一點漸變色的白。整根羽毛在陽光下微微反射著一種金屬特有的光澤,就像有融化的鐵水在內部流動。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失,不知過了多久,巴里特的眼睛開始乾涸、酸澀,他強忍住想要眨眼睛的衝動,因為這樣做會讓那些文字『不滿』。你只能一眨不眨的盯著,那些文字才有可能顯露出『身姿』。

巴里特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控制自己死死的盯著那根羽毛。終於,那種結構奇怪的方塊型文字再一次的出現:

【火焰龍鷹的羽毛:雄性成年火焰龍鷹右側翅膀末梢處的羽毛,羽毛長32.6厘米,寬5.2厘米,內含少量火焰元素。――美麗的外表都是用來繁衍的】

火焰龍鷹?巴里特只是聽說過,卻從沒有見過這種生物,也不知道哪裡會有。至少豬灣附近的『迷霧森林』里是沒有這種生物的。應該沒有。

還有最後那句那不明就裡的話語,好像是在對物品進行著某種意義不明的註解,卻又仿佛只是在單純的進行調侃。

究竟是誰、或是什麼,在向他傳達著這些信息,巴里特茫然不知。

又或者說這些信息原本就存在於這個世界上,是蠻子身上發生了某種改變,從而讓他能夠觀察到它們?巴里特迷惑不解。

就在蠻子冒險者用這種不知名的改變來不斷嘗試著觀察其他物品時,在他頸椎與頭部的連接處,一個小小的深紫色閃電印記一閃即逝,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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