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棕毛』是一隻熊地精。作為一隻類地精生物,有名有姓則彰顯著它那頗為不凡的經歷。

早年間,瑞德・棕毛在一個到處巡演的馬戲團中生活。它是馬戲團中的,嗯......怎麼說呢,就當是「演員」吧,和那些老虎、獅子、熊一樣的「演員」。

馬戲團的名字叫做『葡萄酒煮梨』,說實話,這並不是一個膾炙人口的好名字,有些繞口,還不響亮。但沒辦法,誰讓馬戲團的老闆喜歡吃這東西呢。

瑞德・棕毛並不以記憶力見長,在馬戲團里的這十多年,令它將以前的生活忘得乾乾淨淨。它只記得以前生活過的地方有很多山、樹木、還有好多的石頭,那裡也並不只有它一隻熊地精,而是有好多,兩隻手,再加上腳趾都數不過來。

當然,那些矮個子的地精表親則數量更多,多的讓它眼花繚亂。食物不足的時候,它們也吃那些矮個子的表親,用抽籤的方法來決定,被抽中的地精只能「自願」的跳到湯鍋里,洗個通通透透的熱水澡。不過說實話,那些地精表親的味道並不好,遠沒有蜥蜴好吃。

瑞德・棕毛超喜歡吃蜥蜴,尤其是那種會變色的。

然後有一天,瑞德在尋找食物的時候,不小心落到了一處陷阱里,它在陷阱里餓了兩天,到第三天,陷阱外來了幾個人類,其中一個人類往陷阱里扔了一塊肉乾,瑞德吃完肉乾後,便昏昏沉沉的什麼都不知道。再次醒來時,它便來到了這個名為『葡萄酒煮梨』的馬戲團中。

馬戲團里,瑞德・棕毛在皮鞭和大棒下學會了和熊跳舞、跟著老虎鑽火圈、和獸人一起畫上滑稽的彩妝用木棒打鬥,以及,通用語。因為如果不說通用語,瑞德就沒飯吃,而且還要挨鞭子。

瑞德・棕毛這個名字是馬戲團的老闆給它取的,『瑞德』是以前老闆養過的一條狗的名字,而『棕毛』,則是因為它全身的毛髮都是棕色。

事實上絕大多數的熊地精的毛髮都是棕色,這麼算起來,『棕毛』還是個大姓哩。

老闆每個月會給瑞德二十個銅幣作為工資,它並不清楚這些錢究竟是多還是少,反正它從沒見過。因為每次發工資時,老闆就會跟瑞德算一算它這段時間的伙食費、住宿費、以及學費,等等等等。

每次算完之後,瑞德就會發現扣除工資後,它居然還欠著老闆不少錢。而且無論它怎麼努力的工作,欠的錢會都越來越多,以至於瑞德有點害怕每個月發工資那天的到來。

諸多費用中的學費並不是學通用語的費用,而是和熊熊跳舞的學費。因為它太笨了,連那隻被叫做『安吉兒』的母熊熊都會跳交誼舞時,它還沒學會。

所以每次演出瑞德都需要那隻母熊帶著它跳才行,它不止一次在跳舞時踩到了『安吉兒』那厚實的腳掌,但那隻母熊卻並沒有因此而咬它。那隻母熊對它很好,當然,也可能是因為母熊的嘴上套著個鐵罩子的原因。

也正因如此,瑞德和那隻被叫做『安吉兒』的母熊還有過一段不可名狀的情愫。這沒什麼,反正它們的種族中都帶個『熊』字。

原本瑞德以為自己的生活會這樣一直持續下去――乾乾活、演演出,偶爾偷偷的和安吉兒約個會。雖然欠款越來越多,但是老闆卻並不會催它還錢,所以瑞德對這樣的生活還挺滿意。

但是那個獸人打破了這一切。瑞德一直怕那個獸人,雖然它作為熊地精,也生得高高大大的,體格並不比獸人差多少,但是它卻連直視那傢伙都做不到。

儘管那個獸人也會像瑞德一樣扮成小丑進行演出,也會做一些滑稽可笑的動作,但是他在用木棒跟瑞德打鬥時,更像是在戰鬥,而非表演,以至於瑞德經常會在觀眾們的哈哈大笑中被獸人打的遍體鱗傷。而且那個獸人眼中儘是冷漠,冷漠的讓瑞德心裡發寒。

所有人都知道那個獸人很危險,所以一旦演出結束,老闆的那些人類保鏢便會給獸人帶上手鐐腳鐐,將其關進牢籠之中。

沒人會認為那個獸人能自己將手鐐腳鐐打開,然後再從精鋼製成的牢籠中跑出來,這不太可能發生。但有的時候,看起來越不可能的事情,往往實際中就越是會發生。

當人們發現那個逃出來的獸人時,他已經用帶著尖刺的燭台殺了三個人類保鏢,並放出了很多牢籠中的野獸,包括瑞德。火焰、濃煙、尖叫的人類和野獸,整個馬戲團亂成了一團。

瑞德原本是不太想跑的,但是安吉兒卻跑了,它想去追它,卻在慌亂之中追丟了。

離開了馬戲團,瑞德只能自己謀生。但是野外卻並不總能找到食物,所以它有時也會趁著夜色去一些人類村莊裡偷東西。抓幾隻雞,偷一隻羊,或者拿走放在窗戶下的熱騰騰的蘋果派。

但是瑞德的體型註定它當不了一個合格的小偷,哪怕有夜色的掩護,它也經常被發現,然後被人類追的到處跑。有時瑞德被追急了也會反身和那些人類戰鬥,托馬戲團那段經歷的福,瑞德會使用木棒,而且使的還不錯,所以有時它也會將追擊者打的到處跑。

瑞德能夠打贏那些村莊裡的村民們,但是面對人類冒險者,它的身手就有些不夠看了。更為關鍵的是,它從來都是孤軍奮戰,而那些人類冒險者,卻多是協同作戰。

打不過又跑不掉該怎麼辦?瑞德只能將大棒扔掉,跪在地上表示投降,這個動作它在馬戲團演出時曾用過無數次,所以做的時候很是熟練,如行雲流水一般的嫻熟。

瑞德用頗為流利的通用語祈求那些冒險者能饒自己一命,並表示自己可以做當他們的奴隸,只要他們管飯就行。而那些冒險者們也果然如它所願一般饒了它一命。

這不奇怪,一個會說通用語,能夠交流,還會跪地求饒的熊地精可著實是個稀罕貨,直接殺掉的話,可就太浪費了。

瑞德原本希望自己能再次被賣到馬戲團中,那裡的工作它都熟悉,做起來也得心應手,至少比小偷熟練,但是那些冒險者並沒有這麼做。

他們訓練了它,讓它加入到了那個名叫『狩獵號角』的冒險者團隊中。瑞德喜歡他們團隊的名字,至少比『葡萄酒煮梨』要好。

在團隊中,瑞德負責防守和攻堅。它的武器是一柄沉甸甸的釘頭錘和一副能遮蔽半個身子的扇形盾。隊長讓它前進,它就前進,隊長讓它後退,它就後退,瑞德的優點不多,但聽話絕對能算上一條。它和那個獸人不一樣,馬戲團的生活讓它學會了服從。

瑞德在『狩獵號角』這個冒險者團隊中一干又是五、六年,它的戰鬥技藝越來越精湛,但身上也增添了不少的傷痕。

實話實說,瑞德並不喜歡當冒險者,一點都不喜歡。這份工作實在是太危險,隊里的很多老面孔都已逝去,然後又多了一些新的面孔,就連隊長都已經換過一次。

如果可以的話,它還是想回到『葡萄酒煮梨』中,吃得飽,穿得暖,雖然拿不到工錢,但至少生活還算安穩。

當冒險者雖然讓瑞德確實賺了不少的金幣,但它卻沒有什麼花錢的去處。瑞德不是人類,它只是個高大、醜陋的熊地精,如果沒有它的那些冒險者隊員們的跟隨,瑞德去不了任何地方。

......

此時的瑞德・棕毛正坐在橡樹下,一邊啃著前兩天吃剩下的一隻烤兔子,一邊回憶著往昔的歲月。四周圍著許多地精表親,它們眼巴巴的看著瑞德,每當瑞德將吃光了肉的骨頭扔出去時,便是一陣爭搶的打鬥和吵鬧。

「【地精語】人類、人類!」遠處傳來的尖叫聲打斷了瑞德休閒的早餐,一個地精表親慌張的朝它跑來,口裡還高喊著,「人類,來了;人類,殺地精!」

那些民兵怎麼這個時候也來,瑞德有些疑惑。往年那些人類通常會在玉米快要成熟的時候才過來,以防止地精們的大肆搶掠。

「幾個人類?」瑞德下意識的問道。

「一個!」跑回來的地精表親回答道,「殺了好多地精。」它掰著自己的手指頭,費力的數著,「殺了三個,不、五個,不、四個地精!」

呵,就一個人類也敢來這裡撒野?瑞德在心裡嗤笑。己方是五十多隻地精加上它這麼一個技藝精湛的熊地精,而對面卻只有一個人。

於是,瑞德決定給這個大膽的人類好好上一課,告訴他,地精也不是好欺負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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