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內無窗,柔和的光線從四周的牆壁上透出。房間的屋頂刻畫著傳統的魔法七芒星,而七芒星的周圍,則繞著許多忽明忽暗的魔法符號。

一隻巨大的羽蛇標本占據了酒櫃對面的整面牆,羽蛇的嘴裡銜著一個淡藍色的沙漏,閃耀著光澤的沙粒不住的從沙漏的上半部向底部流淌,但是無論過去多久,底部的沙粒都不見增多,上部的沙粒也並不見減少。

就著熾烈的『紅龍之怒』,蠻子慢慢的將整件事情講述給阿爾文法師聽。

說實話,這種烈酒並不是講故事時的好選擇。因為巴里特每講完一個階段後,就會習慣性的舉杯喝上一小口,以希望濕潤下自己乾渴的口腔和咽喉。

但是這種入口的美酒卻並不甘冽,它咆哮著在蠻子的口腔中肆虐,衝擊得他的理智,令大腦空白、頭暈眼花,好半天才能緩過勁來。

「看來你也和我一樣,不喜歡這種要命的玩意。」法師咧著嘴,喉嚨一陣痙攣,仿佛吞咽了鋒利的刀片一般,「哦,該死的,我差點要喊出『魔力在上』了!說真的,還是讓我們換點別的吧。」他起身再次朝酒櫃走去,「歌瑞絲不在,我有點記不清這些瓶子裡分別裝的是什麼了。」

阿爾文法師一隻手托著下巴,皺著眉頭努力思索,「我記得有人曾送給過我一瓶葡萄酒,這瓶酒在釀造之初加入了深海烏賊的墨汁、黑龍之血、以及變形怪的腦液。我其實一直想找個人陪我一起嘗嘗這瓶酒的,但是卻根本找不到人。歌瑞絲不肯、梅麗不肯、艾琳、艾娜姐妹同樣不肯,而我的那幾個同僚就更別說了,都是些無趣的傢伙。可是,我現在卻分不清究竟哪一瓶才是。說實話,這裡的大部份『美酒』,我自己還真有點不敢喝。」

那你就找上了我?巴里特有些無語,「其實,我這裡有些香草城的白啤酒,味道很不錯的。」他建議著。

「算了,就選這幾瓶吧。」法師很自然的無視了蠻子的建議,並伸手朝酒櫃中虛握。

下一刻,一瓶又一瓶的古怪液體被法師挪到了巴里特旁邊的六棱形茶桌上,「先喝這些,不夠的話,這裡還有很多。」

待看到巴里特露出的驚恐面容,阿爾文法師又補充道,「放心,咱們每瓶都只喝一點。人生就是這樣,無論個中的味道如何,總是要都嘗上一嘗的。」

……

『紅龍之怒』被換下,緊接著換上的是一種散發著食草動物反芻後的草料味道的藏青色液體。這種液體聞起來雖然不太好,但喝的時候卻有種薄荷和大麥的清香。就著這種尚能入口的液體,巴里特繼續著自己的冒險故事。

他一邊講述,一邊盡力回憶,講的很慢,很多無關緊要的細節都會仔細描述。而阿爾文法師也並沒有催促他,而是表情略微嚴肅的抿著藏青色的液體。

當巴里特講到自己無意間遇到了一隻屍妖頭領,並用取巧的手段將其幹掉後,阿爾文法師插口問道,「你是說,你把那隻屍妖身上的東西都搜颳走了?」

「是的。」巴里特點點頭,「任何可能包含線索的物品,因為我感覺它並不是一隻普通的屍妖。」

他將自己的猜測和屍妖頭領臨死之前說過的話都告訴給了法師,並從空間指環中取出了那副被他砍開的輕鎧、亡者才能使用的淡綠色單手長劍、一對十字星樣式的耳環、不知名家族的銀色徽章、一張用途不明的魔法捲軸,並將這些全部呈現在了法師面前。

也許通過這些線索,法師們就能阻止某些災難的發生,巴里特想。

阿爾文法師首先拿起那枚銀色徽章,放在手中認真翻看著,「你猜的沒錯。」法師說,「那隻屍妖生前確實是一隻卓爾,看樣子似乎屬於某個卓爾精靈的大家族。聽你對於它實力和戰鬥的描述,那隻屍妖生前應該還是一個武技大師。作為男性卓爾來講,這算是個很高的職位了,說不定在它活著的時候,還跟它們家族的主母有過一腿。」法師朝巴里特擠了擠眼睛。

他又拿起了那張用途不明的魔法捲軸,悠然的表情瞬間變的有些冷,「哼,那幫只會躲在黑暗中的雜碎還沒死心麼。」法師毫無風度張嘴大罵,「如果不是因為……」他剛要再說些什麼,但是看了巴里特一眼後,卻又突然停住,「這個還是不和你說的好。」

隨後阿爾文法師又拿起那副破碎的輕鎧,仔細看了看上面的花紋,又簡單的瞥了一眼長劍和十字星耳環。

「這個你自己留著,去討某個情人的歡心倒是不錯。」阿爾文法師將耳環扔給了巴里特,「剩餘的東西都交給我。放心,我會補償給你的。」

他將其餘的東西都收了起來,又開了一瓶粘稠的猶如瀝青般的深黑色古怪液體,並伸手招來兩個杯子,給他自己和巴里特各倒了小半杯。

「嗯!這個味道比想像的要好!」法師眼睛一亮的說道,「我記起來了,這是『孤寂的心』,這種酒在釀造的時候加入了大量的虛空花,以至於它呈現在主物質位面的形態會格外的凝練、厚重。這種酒能增強像你我這樣的位面生物對於虛空的親和力,如果你以後打算去虛空中冒險的話,我建議你可以多喝一點。」

他舉杯朝蠻子示意。

近期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我連這片大陸的百分之一都沒有走過,更別說異位面和虛空了,巴里特這樣想著,並狠狠的喝了一口杯中那仿佛能將光線都吸入其中的深黑色液體……

待蠻子講到無月之夜時,阿爾文法師的臉上露出了意味不明的笑容,但是卻沒有多問,也沒有要求蠻子將『永眠之地』拿出給他鑑賞一番,這不由得令巴里特在心裡長舒了一口氣。

『永眠之地』關聯著【任務日誌】,這其中有很多細節解釋不清。

而當巴里特講述了與弗里德子爵之間的戰鬥,並將那枚巫妖命匣拿出時,法師的表情又變得嚴肅了些,「弗里德那傢伙和其他的高等亡靈不太一樣,我們其實已經注意了它很久,並且數次想要和它進行溝通,但是弗里德卻總是躲著我們。」

法師把玩著手中的巫妖命匣,「其實協會很容易就能找到弗里德這傢伙的,畢竟整個封閉空間就那麼一點大,它也不會逃到黑暗界域中去。但是因為羊角鎮的遭遇……,你知道的,魔法協會在這件事上畢竟有愧,所以並不想再次強迫它。不過弗里德當初能幸運的幹掉那隻創造並奴役它的巫妖,倒是與我們法師、與拉姆斯登有很大關係。」

「拉姆斯登?那是誰?」

「一隻憎惡,和葛爾多一樣的憎惡。當初就是拉姆斯登這隻憎惡與從黑暗界域中過來的巫妖發生戰鬥,並且重傷了那隻巫妖,之後弗里德才在被創造出時,有機會掙脫的。」阿爾文法師解釋道。

隨後法師又擰開了一瓶暗紅色的『美酒』,這瓶『美酒』里浸泡著一顆仍舊在跳動著的、不知是什麼生物的心臟。瓶中暗紅色的液體隨著心臟的收縮跳動不住的上下翻滾,樣子有些駭人。

法師再次招過兩隻酒杯,又給巴里特倒了少量這種像血液一樣的酒水,「還有什麼想說的麼?」他問道。

巴里特看著杯中之酒,猶豫了下,便將在醫者那裡看到和聽到的事情也講了出來。這件事情說起來實在有些荒誕,但是如果不講出來的話,他的心裡總感覺有些不安。

阿爾文法師聽完之後,像吸血鬼似的喝了一口杯中的『鮮血』,又沉吟片刻後,開口向巴里特問道,「你知道三葉城在以前,其實是某個人類國家的王都麼?」

「托米麗王國,我來之前聽說過。」巴里特回答。

「那你知道,這個王國的開國女王,以及她所信仰的那個宗教麼?」法師又問。

「宗教?這個我並沒有聽說過。」蠻子搖了搖頭

「這整件事情,怎麼說呢,其實從托米麗王國當初被覆滅時,就已經埋下。」法師嘆了口氣,「算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不是你現在應該知道的。而此時,還是讓我們算一算應該怎麼給你酬勞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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