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隻洞穴人的屍體倒在地上,鮮血從它們的身下緩緩流淌,讓溶洞變得更加潮濕。

血腥的氣息充溢著整個空間,這裡不比地上,這種氣味可能要積聚很久。巴里特揉了揉鼻子,他並不討厭這種味道,相反卻有點喜歡。這種鮮血裹夾泥土的味道從他的鼻腔進入大腦,讓他的精神保持著一種淺顯層面上的興奮。

洞穴人族長指揮著它的同族,費力的把一點點把屍體堆在了溶洞的角落裡。巴里特不知道這些傢伙是否有吞食同類的習慣,地底的食物相對比較匱乏,一個英明的領導也許不會將其浪費。

「我們在等什麼?」魏瑪捂著自己的左臉從身後走了過來,「它們難道還想請我們吃飯不成?」

「它們確實有這個想法。」地精說道,「但被我擅自做主給回絕了。我想我們這裡應該不會有人打算去吃那些苦澀的苔蘚、毒性不明的蘑菇、以及圓滾滾的地底蠕蟲的。對了,塔卡――也就是洞穴人的族長還說,如果我們接受邀請的話,它將會把珍藏的美味蟾蜍干分給我們,以彰顯它的好客。說真的,當它說要分給我們蟾蜍干時,我明顯感覺它猶豫了很久,估計是看在我們幫助它贏得戰鬥的份上,才最終下定決心的。」

「我以為它下這麼大的決心,是要分給我們一些香腸呢。」巴里特打趣道,「這樣才會讓它的部落更名副其實一些。」

「事實上塔卡也很久沒吃過香腸了,它也很想念那種無上的美味。」地精笑著解釋,「那些曾和它做交易的冒險者,已經很久沒有來過它們這裡了,取而代之的凈是些像黑色蟻人族這樣的不速之客,它們甚至還遇到了灰矮人、魚人、鷹身人什麼的,感覺日子並不太好過。塔卡看出來我們也像那些冒險者一樣,是日行之民,所以它希望我們能跟它進行一場友好而愉快的交易。當然,這兩個形容詞是我自己加上去的。」

也許是由於彼此熟識些的原因,綠皮小個子的幽默感比之前強了不少。

「這些洞穴人能拿出什麼?」威廉揉著自己的右臉也走了過來,「我感覺我們村子裡最窮的乞丐都要比這些傢伙過得好,至少那個帶著破氈帽的乞丐偶爾還能吃到只雞,天知道他是從哪偷的。」

「瘸腿凱里?」魏瑪問。

「是的,就是他!」威廉拍手說道,「那個乞丐還是著實有點手藝的。有次秋收過後,我去田地里想抓幾隻啄糧食的麻雀玩,便發現『瘸腿凱里』正坐在田間,用麥稈堆起篝火,烤著一隻散發誘人香氣的母雞。我當時跑上前去大聲叫他小偷,說要把他偷雞的事情告訴你父親,然後他就將剛剛烤好的母雞分給了我半隻,讓我保守秘密。我當時嘗了一嘗,嘿,味道還真不賴,白色的雞肉熱氣騰騰的,粘著鹽巴吃可嫩了,而且雞肚子裡還塞了大麥和玉米,那傢伙可真會享受!」

「行啦,再說下去我都想留在這裡吃晚飯了!」魏瑪打斷了同伴的話語,「現在是晚上麼?」他朝在旁邊正回收箭矢的布萊克問道。

「晚上?不,現在才下午三點左右,也就是鹿之時。」布萊克精準的報出了時間,「不過你要是餓了的話,倒也正常,因為我們沒吃午飯。」

地底沒有光暗的交替,使人們對時間的流逝變得模糊不清。巴里特記得他們的上一頓飯是在遇到恐爪怪之前,食物是早就煮好的羊肋排、干奶酪,以及混血之城特產的一種蘆筍燻肉派。鬆脆的派皮上點綴著蘆筍和燻肉,而表皮之下則隱藏著洋蔥、蕪菁、蘑菇、以及防風草。

燻肉派的味道很不錯,而且食料用的相當充足,塞得幾乎快要爆出來了一般。如果是熱的就更好了,但在地底冒險時你無法強求更多。

「等我們交易完離開之後,再考慮填飽肚子的事情吧。」巴里特吩咐道,「我擔心這裡的主人不會喜歡客人們自帶食物的。」

「是的。」地精點點頭,「這是對主人家的不尊重。尤其是我們這些客人在主人家裡自顧自的吃得開開心心,卻沒有半點和它們一起分享食物的想法。」

「關鍵是洞穴人的數量太多了。」魏瑪說,「我們的食物可不夠開這麼大一場宴席的。如果它們拿東西來換的話,倒是可以換給它們一些食物。比如,香腸,我的空間袋子裡還有很多從家鄉離開時攜帶的香腸,雖然已經過去了許多年,但想來它們應該不會挑剔。」

「那你騙我早吃光了!」威廉不滿的說,

「你現在要不要?」

「……算了」威廉撇撇嘴,朝地精問道,「你還沒回答我呢,蓋瑞,這些比我們還窮酸的洞穴人能拿出什麼?」

「等等就知道了。」地精攤開手說,「也許會有些驚喜。」

那些背部長著紅色骨刺的洞穴人在一處鼓起的土丘上不斷的挖掘著,它們挖的速度很快,不一會便將整個土丘全部挖開。然後它們又將裡面那些沾滿泥土的灰撲撲事物,從中一件件掏出來,全都擺在了地上。

洞穴人族長塔卡朝巴里特等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跟著自己。

一群人走到被挖開的土丘附近,塔卡指著地上的物品,對地精說了些什麼。地精聽完之後點了點頭,指著地上的那堆物品回了些話。

洞穴人族長搖了搖頭,地精又說了一些,洞穴人族長點了點頭,頭顱上的大嘴裂開,露出一排細小、鋒利的尖牙,似乎很是開心。

趁他們溝通的時候,巴里特將那些物品整體看了一遍。這些東西中的大多數都是些礦石,鐵礦石、銅礦石、錫礦石,還有很多巴里特分辨不出來的。

其中有一塊大石頭的表面居然露出了幾抹金色,巴里特蹲下去仔細查看了一番,確實是塊金礦石,只不過含量多少暫時還不能確定。

除了礦石以外,洞穴人族長的藏品裡面還有很多奇特的物品:

一個額頭嵌著塊菱形紅水晶的白色頭骨,頭骨長著尖尖的犬牙,下頜有些吐出,樣子可以確定不是人類,但巴里特一時半刻也分辨不出它究竟屬於哪個物種;一塊描繪有蛛化卓爾圖案的的彩色玻璃,也不知道哪個卓爾家族居然會用這種卓爾社會中的棄兒作為裝飾;一個抹去泥土後,表面錚亮的金屬護肩,不知被埋在地下多久了,居然一點銹跡都沒有。

一個黑色豹子的瑪瑙雕像,雕刻的惟妙惟肖,當你盯著雕像的眼睛時,感覺就它像是活的一般;一串黑曜石材質的手鍊,手鍊上還繫著兩個金色的鈴鐺。

以及一枚鍍金的黃銅戒指,當巴里特拿起這枚戒指想要分辨它是否是純金時,在戒指的內側看到用通用語書寫的這樣幾個字――至尊一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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