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好後,老菲爾連問都沒問,便直接將一碗古怪的濃湯端到了巴里特面前,「你這次來有什麼事麼,臭臭貓?我不記得讓我侄子去找過你們。」「小鎮最近還算安靜,蝴蝶和蜜蜂也都回到了自己的巢穴里。就是幾個熊孩子鬼鬼祟祟的想要進到我的屋子,被我用番茄打破了頭。鮮血淋的到處都是,當然,也可能是番茄汁。」

說完之後,他又給自己盛了一碗濃湯,又切了幾片風乾的全麥麵包,坐在了巴里特對面,「快點喝吧,捉住蝴蝶的貓咪,這裡面的很多東西是特地為你加的,尤其是『沙漏』的那部分。」他用勺子指了指趴在餐桌中間,正在小憩的黑貓。

巴里特看著乳白色的湯內漂浮著的七彩『食材』,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微笑婉拒著,「那個,其實我來之前就已經吃飽了,而且是吃的很飽!這個,可能有點喝不下你給我盛的這碗濃湯了。我相信它的味道一定很好,只是……」

「湯?什麼湯?」老菲爾有些疑惑,「誰給你湯了?」

「這裡面的難道不是湯麼?」巴里特看向面前繪有抽象花紋的木碗。

「哦,你的那個並不是湯,我的這個才是湯。」老菲爾喝了一口自己碗中的液體,咂了幾下嘴後,喃喃自語著,「有點淡了,為什麼會這樣呢?奇怪。」老人皺著眉頭,很是苦惱的思索著。

就是鹽加少了啊,再去加點不就得了?巴里特忍住了想喊出這句話的衝動。

「你我碗里的東西難道不一樣麼?不都是從同一個鍋里取出來的?」他問道。

雖然巴里特知道眼前的老人神經不太好,很可能只是說了一句毫無意義的胡言亂語,但他總是不可避免的想要尋求那古怪邏輯之下的,古怪答案。

「確實是同一個鍋里的,但是盛到我面前的,是湯……」老人慢條斯理的說道,「盛到你面前的,是藥劑。」

「藥劑?」巴里特完全糊塗了,「我為什麼要喝藥劑?我身體好好的。」經過了這麼多天的安心休息和有益運動,他確實感覺自己狀態相當的好,再去負能量位面中盤桓一、兩個月也沒問題。

「這碗『藥劑』是為了保護你不被蝴蝶的鱗粉傷害到的。」老菲爾解釋,「有隻蝴蝶注意到了你,它用自己的大眼睛一直在盯著你,所以你要小心!」

這難道又是某些不明所以的奇怪囈語麼?說實話,巴里特沒太聽懂。

還是抓緊把東西送了,然後離開吧。他從空間指環中取出那罐風乾的小魔鬼心臟,將其放在了餐桌上,又朝老菲爾推了過去。

就在這時,黑貓『沙漏』從慵懶的小憩中一瞬間驚醒過來,它扭頭看向那罐心臟,又抬頭望了下巴里特,隨後起身靠近,用自己的爪子撥弄著面前的陶瓷罐子。

「這是我送給……」巴里特不知道應該具體送給誰。貓,還是人,「送給你們的……」

「希望?」

「禮物!」

老菲爾撇了下嘴,起身喃喃自語,「我倒是很期待這裡面裝的能是『希望』,自從我三歲以後,便再也沒有人送給過我這東西。」

他掀開罐子,朝裡面看了看,「哦?雖然不是『希望』,但這種禮物也算不錯,『沙漏』一定很開心,它已經很久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了!自從……,算了,反正是很久。」老菲爾舔了舔手中叉過麵包的叉子,將其伸入罐中,叉出一枚暗褐色的小型風乾心臟。

「一天只能吃一個!」老菲爾將心臟放到黑貓面前,鄭重其事的叮囑道,「吃光後就又沒有了,除非,叫我們這隻善良的貓咪再去抓一些。」

「這些東西只是我冒險時碰巧得到的,並非我親手抓的。」抓?巴里特感覺這個動詞用的有點古怪,但話又說回來,老人的那句話不古怪呢。

黑貓趴在餐桌上,兩隻前爪環抱著風乾的小魔鬼心臟,歪著腦袋像吃魚乾似的一口一口撕咬著,並且像普通貓咪一樣,發出了愉悅的『呼嚕呼嚕』聲音。

「我希望有一天它吃掉我的臉時,也能像此時這樣開心。」老菲爾莫名其妙的感嘆著。他又下意識的舔了舔手中的叉子,整個人隨之劇烈的顫動了幾下。

但是沒等巴里特反應過來,這位近百歲的老人便像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一樣,很隨意的坐回椅子上,繼續喝著眼前的「濃湯」。

「快喝吧,涼了就……,就不熱了。」老菲爾說。

這不廢話麼?

「相信我,你一定要把它喝光,這對於你有好處。」老人木然的表情變得鄭重了些,「等某一天你去往蝴蝶的領地,周圍的空間滿是蝴蝶的鱗粉,它能保證你在鱗粉之下安然無恙。」

「也許我不去呢?」巴里特試探的舀起一勺濃湯,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有沒有能讓精靈對我產生好感的藥劑,我過段時間倒是要去精靈的領地。」

「精靈?精靈是什麼?」老菲爾好奇的問。

「就是那種有著長耳朵的……」

「兔子?」

「……,……,對。」

「兔子沒什麼可怕的,不會傷害到我們。但是蝴蝶能!」老菲爾再次用眼神示意巴里特快喝,「你是要我為你唱歌才肯喝麼?說實話,我還真知道不少優美的歌謠。」

他放下餐具,煞有介事的思索著,「那些歌謠有讚美偉大鱒魚的,有宣揚番茄與馬鈴薯愛情的,哦,這首歌可是有點下流,但你我都已經成年了,所以並沒有什麼問題。我最喜歡的那首歌謠是講述一個名叫布蘭登的冬瓜,是如何排除千難萬險,最終喝上啤酒的故事。只是我並不知道它為什麼那麼想喝啤酒,難道牛奶不行麼?不過,這首歌的曲調還是很優美的。」老菲爾興致盎然的哼唱了起來。

於是,巴里特開始喝眼前木碗中的古怪濃湯,他喝的相當迅速,一口接著一口,甚至渾身都冒起了熱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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