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法師的地獄探索之旅(中)

小魔鬼是一種膽小、狡猾的煉獄生物。它們通常以各個魔鬼大公、地獄公爵,或是獨一魔鬼的特使身份,前往主物質位面收集靈魂,並喜歡以各種精巧的手段和慫恿的話語來誘使凡人墮落。

但有時,小魔鬼也會成為施法者們的可靠魔寵,用自己精明的頭腦和豐富的地獄知識為施法者們服務,並會提出各種有用的建議。

當然了,這些建議有時也會暗藏著一些難以發覺的貓膩。如果它們的施法者主人能夠分辨出其中的陰謀,並對小魔鬼加以懲罰的話,那麼這不僅不會令它們的忠誠度下降,反而還會有所提高。

小魔鬼習慣服從於強者,這個所謂的『強者』既包括戰鬥方面的,也包括頭腦方面的。

……

迪斯之城,一間名為『地獄風情』的餐館內。

「這就是你為我找的餐館?」克瑞斯目瞪口呆的看著桌上的食物,扭頭向身旁的小魔鬼嚮導問道。

也許我應該對你這傢伙稍作懲罰,才能讓你乖乖的聽話,小法師在心裡暗自琢磨。一手胡蘿蔔,一手大棒,二者缺一不可才能奏效。

「是的,法師大人,是的!」番尼不住的點著頭,「你想要找一家具有地獄特色的餐館,而這裡不論是從餐館的名字、老闆的種族,還是從食材的選用、菜品的種類,都完全符合您的要求!」

它隨後又做了進一步的解釋,「餐館的名字自是不必多少,而這裡的老闆還是一名和我們魔鬼陣營相同的大地精。並且餐館內所用的食材完全產自巴托九獄的各個層面,保證一絲主物質位面的痕跡都沒有,而且烹飪的方法也和我們在折磨靈魂時所用的手段,有很多相似之處。這些難道還不具有地域特色麼?」小魔鬼說完後,收起鋒利的尖牙,露出了一個無辜的表情。

好吧,它說的確實有那麼一點道理,克瑞斯語塞。

即便他的心裡已經有所準備,即便連幽暗地域那些穴居人的食物也能津津有味的吃進肚子裡,但小法師還是低估了『地獄特色』的精彩程度。

餐桌上,一盤名為『掙扎』菜品,是一些下半部分已經完全被烤焦,但上半身卻還在拚命蠕動的煉獄蠕蟲,你只要看上一眼,腦海中就會很直觀的聯想到菜品的名字。

一小鍋名為『哀嚎之歌』的燉菜,透明的玻璃鍋蓋之下,一隻被綁住了四肢,且因為扒光外皮而分辨不出種類的超小型煉獄生物,在滾燙的湯鍋內痛苦嘶叫著。煉獄血統賦予了它卓越的火焰抗性和耐熱天賦,使得這個丟了皮膚的倒霉傢伙一時半刻還不會死去。

一杯名為『美妙的勝利』的奢侈飲料,用地獄第三層『彌瑙洛斯』沼澤中的污水和一種名為魔芹的塊莖植物混在一起發酵,發酵後產生的渾濁酒水中再加入六種惡魔的腥臭血液調製而成。在飲用之前,還會加上一點靈魂之殼轉化後剩下的殘渣,以及六滴迪斯原產地的熾熱岩漿,以保證口感上的絕對刺激。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三盤連小魔鬼番尼也辨認不出食材的詭異菜肴。其中一盤看上去像食人魔的嘔吐物,但它卻有個頗為浪漫的名字,叫『戀人的呼吸』(難道是戀人早晨起來後的呼吸?);而另一盤則是一團團扭曲在一起類似腸子的事物,『腸子』的最上邊還放了個血紅色的眼睛,名為『櫻桃會迷路』(面對這麼多的腸子,櫻桃確實不知道該走哪條路才好)。

最後一盤名為『獨腿的喬尼』的菜肴,是一根不知道什麼生物的大棒骨。棒骨似乎採用的是醬燉的方法,聞上去的味道也著實不錯,是整桌上唯一能讓克瑞斯下得去嘴的『食物』。可是在配上那樣的名字後,卻讓小法師感覺自己有些對不起那個所謂的『喬尼』。

就在克瑞斯露出噁心的表情,準備一口不吃的從餐館內離開時,這裡的老闆――那個像大多數魔鬼一樣長著紅色皮膚的大地精,卻突然從櫃檯內挪出,慢騰騰走到了他的面前。

大地精也是地精的一種,屬於那些綠皮小傢伙的表親。按《最後一位地精》那本書對這種生物的表述,大地精其實是當初地精文明為了改善自己種族在肉體方面的弱勢,通過特殊的禁忌手段所研究出的新品種地精。

它們更強壯,更好戰,也比綠皮地精更具有紀律性,不僅崇尚軍事化管理,還頗為擅長製造和使用武器。幾乎每一位大地精都是相當合格的戰士。

在魔法帝國成立以前,大地精這個種族以一個個軍團的形式存在著,是整個主物質位面十分強大的一股力量。而且它們還有著很強的征服慾望,對大陸上的其他種族,諸如,人類、精靈、矮人,甚至獸人等,都造成了極大的威脅。

但是在魔法帝國成立以後,那些實力不俗的大地精軍團卻被法師們消滅大半,僅剩的一小部分被驅趕到了環境惡劣的永凍苔原,和獸人們爭奪生存空間。但是因為在環境適應方面沒有後者優秀,便被獸人們屠殺殆盡。

即便如此,還是有零星的大地精在主物質位面的各個角落裡存活了下來,並通過近千年時間的繁衍,算是稍稍恢復了一點生機。現在它們和豺狼人、狗頭人等怪物一樣,共同作為冒險者們的狩獵目標存在著。

餐館的大地精老闆坐在克瑞斯對面,用那雙深褐色的眼睛看著他,「怎麼,這位法師閣下似乎對咱這裡的美食有什麼誤解?」

「誤解倒談不上。」小法師用餐叉很隨意的捅著面前盤子裡『半熟半生』的蠕蟲,「只是感覺你這裡的東西,和『食物』這兩個字差的有點遠。」

大地精老闆並沒有因為這樣的話語而生氣,他笑著撿起一隻掉在桌上的蠕蟲,施施然的丟進了嘴裡,「那只是你們人類的看法而已,法師閣下,咱這裡的食物其實還是很正宗的!」老闆一邊咀嚼,一邊說道。黃色的尖牙開開合合,半熟的蠕蟲被不斷切割,頃刻間便化為肉沫。

「不是『人類』的看法,而是『客人』的看法。」克瑞斯強調,「我作為一名普通的客人,感覺你這裡的食物很難下咽。」

「客人也是分很多種的,法師閣下。」大地精老闆用指甲捻起一根腸子般的事物,刺溜一聲吃了進去,臉上隨即露出沉醉般的表情,「而在九獄之內,像咱這樣的主物質位面生物遠遠不是主流。即便除去那些種類繁多的魔鬼,再將所有主物質位面生物都算作一個整體,也依然排不上前列。」

克瑞斯明白了大地精老闆所要表達的意思,但他並沒有多嘴,而是等待對方繼續說著。

「魔鬼們雖然不需要進食就能生存,但他們有時也會因為慾望而點上一些東西,『美妙的勝利』在迪斯之城內頗受歡迎,即便是以兩魂幣一杯的高昂價格,也有很多魔鬼會想要品嘗,所以我才會將它推薦給您。」大地精說,「其他的菜品也是一樣。這道『櫻桃會迷路』是城裡那些眼魔的最愛,而『戀人的呼吸』則是鬼婆們每次必點的菜肴……」

對方將桌上的菜品一一介紹完畢,最後又總結,「更何況,偉大的法師們不是很擅於嘗試新鮮事物的嗎?相信咱,它們其實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不堪。咱在味道方面做過多次改良,即便以主物質位面生物,不,以你們人類的口感來品嘗,也依然頗有可取之處。」

……

一頓飯的時間後,克瑞斯帶著自己的小魔鬼嚮導從『地獄風情』中走了出來。

「您下一步想要去哪兒?」番尼問道。

「別著急,讓我想想。」小法師站在原地打了個嗝,然後指著不遠處的一棟小型建築問道,「那裡是幹什麼的?」

建築名為『彌瑙洛斯蠕蟲觀光團登記處』,聽上去倒有點像是個旅行社的樣子。克瑞斯知道『彌瑙洛斯』是地獄三層的稱呼,但對『彌瑙洛斯蠕蟲』卻並未有所耳聞。難道那裡的蠕蟲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可以讓人組團去觀光麼?

「那地方就如它名字所指的一樣,是報名去看彌瑙洛斯蠕蟲的。」番尼說。

果然是看蠕蟲,「那隻蠕蟲和我剛才吃的那些有什麼不一樣麼?」小法師又問。

「很不一樣,法師大人。」小魔鬼介紹,「首先,彌瑙洛斯蠕蟲很大,很大很大!它是整個巴托九獄最大的一隻蠕蟲。其次,它可以增強凡人的能力!」

「哦?怎麼增強?它難道還是個特殊的神明不成?」克瑞斯的好奇心被完全勾起來了。

「彌瑙洛斯蠕蟲並不是神明,不過,它一樣可以強化你某項最擅長的領域。」番尼說,「強壯之人會更加強壯,敏捷之人也會更加靈敏,同樣的,聰慧之人的頭腦也會更加清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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