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逸嘴裡說急不得,兩天後就告訴江日勝一個名字:茅庭莦。

他希望江日勝多搞點錢,現在他很缺錢。身上一分錢沒有,還欠了債,日子沒法過了。

聽到這個名字時,江日勝嚇了一跳,茅庭莦是魯麟洋行的經理,黃建興夫婦之前在魯麟洋行落腳,他們還在魯麟洋行的工人中發展了一批黨員。

另外,李潮湧也在魯麟洋行!

江日勝驚出一身冷汗:難道是黃建興和李潮湧暴露了?

江日勝抑制住內心的擔憂,平靜地說道:「這個茅庭莦是不是共產黨?先說好,我不私放共產黨。咱們只賺該賺的錢,腦袋要緊。」

蔣逸生怕錯失發財的機會,馬上說道:「放心,茅庭莦不是共產黨,最多就是包庇,甚至連包庇都算不上,只是不知情罷了。」

江日勝鬆了口氣:「那就好辦了,這個茅庭莦是什麼人?」

蔣逸說道:「復興印刷局的經理。」

江日勝點了點頭:「交給我就行了,那邊抓人後,我就去弄錢。」

蔣逸問:「日勝,跟你商量件事,明天我要請個人在這裡吃飯,能不能掛帳?」

魯興賓館的原則是,憲兵隊的日籍人員免費,華籍人員可以掛帳,但只限本人。如果宴請客人,是要現結的。

「別人肯定不行的,你是例外,要安排包廂嗎?」

「能有包廂更好,多謝。到時候,可能還要泡個澡,再抽次煙。」

「咱倆是什麼關係?給你再安排間房都行。」

蔣逸很感動,抱著拳說道:「這次兄弟要是立了功,一定好好感謝你。」

江日勝笑了笑:「你立功,我賺錢,兩不誤。」

江日勝相信,明天蔣逸要請的那個人,一定很重要。他通過死信箱向黃建興報告,請求派人來魯興賓館查看。知道蔣逸請的是什麼人,就能知道是哪位同志暴露了。

為了保險起見,他也給蘇志梅下了指示,讓她注意蔣逸帶來的人,找機會聽他們說了些什麼,儘量多打探那人的信息。

第二天早上,江日勝特意繞到經三路,他得確定死信箱的情報被拿走。看到旁邊的電線桿上留下的暗號,終於鬆了口氣。

江日勝剛到憲兵隊,何志盟就跟他說道:「日勝,等會和我一起出去一趟。」

「去哪?」

「魯北道尹陳嘉祥家,他昨天回泉城,堅辭道尹。武山課長讓我們去他家看看,是真的生病了,還是有其他原因。」

山東全省劃分為魯東、魯西、魯南、魯北4個道公署和泉城、煙台2個市公署。魯北道尹,職權很大,突然稱病辭職,日本人擔心有其他原因。

江日勝詫異地說:「陳嘉祥一直很支持聖戰啊。」

陳嘉祥,淄博桓台縣人,曾任國民政府青島市警察廳長,泉城紅十字會經濟部主任、副會長。1937年12月降偽,任泉城維持會副會長。1938年3月任偽魯北道尹,駐德州。

江日勝和何志盟在憲兵隊就是個普通翻譯,到了外面兩人則見官大一級。他們隨時能接觸到日本人,還是日本特務,哪個不怕他們?只要在日特面前歪歪嘴,誰都受不了。

陳嘉祥這個還沒正式辭職的道尹,見到兩人時,也是非常客氣。

何志盟直截了當地問:「陳道尹,大家都是中國人,我們的來意你也知道,只想聽句實話,你是不是被人威脅了?告訴我們,定將對方抓獲。」

陳嘉祥連連搖手:「沒有沒有,我是魯北道尹,誰敢威脅我?不是死到臨頭麼?確實是身體有恙,力不從心,不敢耽誤*****之偉業。」

江日勝站在旁邊沒有說話,陳嘉祥說話時,目光躲避著何志盟。顯然,他沒說真話。

是誰威脅了陳嘉祥?如果有生命危險,陳嘉祥想必不會辭職。

像陳嘉祥這樣的人,是我黨團結和爭取的對象,最大的可能,應該是重慶那邊。

鍾平河的人?

回來的路上,何志盟問:「日勝,你覺得陳嘉祥說的是實話嗎?」

江日勝回道:「誰會有官不做呢?」

何志盟點了點頭:「這倒也是。」

回到憲兵隊後,何志盟向武山英一彙報。沒過多久,武山英一也把江日勝叫了過去。

「江桑,你覺得陳嘉祥真是因為生病而辭職嗎?」

江日勝輕輕搖了搖頭:「他的樣子不像生病,如果真有病,也應該是心病。」

「你的判斷跟何桑一樣,陳嘉祥真是可惡。」

江日勝眉目一跳,他跟何志盟是同學,在學校時可沒發現何志盟有這樣的心機。從現在開始,他必須重新審視何志盟。

「陳嘉祥膽敢糊弄皇軍,必須大大的教訓!」

武山英一輕輕搖了搖頭:「他並沒犯法,又是因為『生病』才辭職,不能給人一種給我們做事還要受處罰的感覺。」

江日勝突然一笑:「我有辦法讓他吃個啞巴虧。」

下午,江日勝單獨去找陳嘉祥,一見面就開門見山地說道:「陳道尹,你跟重慶聯絡的事,憲兵隊已經知道了。你裝病辭職,是對皇軍大大的不敬,憲兵隊馬上要對你進行調查。」

陳嘉祥一聽,頓時臉色慘白。江日勝說得全對,他確實與重慶有聯絡,只不過是重慶的人找上他。

他們化裝潛入魯北道尹公署,挾持了陳嘉祥,命他辭掉漢奸職務,並交出贓款作為抗日活動經費。

陳嘉祥哪敢不聽,第二天就回泉城辭職。哪想到,日本人又找上門來了。

陳嘉祥苦笑著說:「江翻譯,我確實有苦衷,但也沒出賣日本人。」

江日勝淡淡地說:「你跟重慶聯絡,已經可以定一個反日分子了。」

陳嘉祥連連作揖:「還請江翻譯高抬貴手。」

江日勝右手摸著下巴,沉吟道:「你的事可大可小,往大里說,抓回憲兵隊,送到軍法會議都不為過。」

陳嘉祥在官場淫浸多年,江日勝一張嘴,馬上就知道了。馬上端來一個盤子,上面擺著兩根金條,下面是一沓鈔票。

江日勝一見,馬上眉開眼笑:「你辭官也是情有可原,道尹不幹了,紅十字會的職務可不能再辭。」

「一定一定。陳某確實是病弱體虛,無法勝任道尹之職,還請江翻譯在武山課長面前多美言幾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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