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日本人也收到了消息:袁軍之順利回到重慶。

再後來,就是美國副總統華萊士來華,與老蔣舉行了會談。

這次會談,令日本人很恐慌,這意味著中國能從美國得到更多的援助。中國不缺人,四萬萬人,隨時就是徵集幾十上百萬的士兵,他們缺的是武器。

而美國,工業高度發達,武器多得可以武裝全世界所有的軍隊。他們一年可以生產幾千上萬架飛機,可以生產十幾艘航母,可以生產幾千萬支步槍,上百萬輛汽車……

這些武器如果交給中國軍隊,日軍引以為傲的火力優勢將蕩然無存。到時候,再面對中國軍隊時,就要輪到他們喪失制空權,被炮彈追著打了。

「江桑,你是對的,吳元就是袁軍之,他用了化名,我竟然沒看出來。」

早上,江日勝去濼源公館向武山英一彙報時,武山英一突然神情沮喪地跟他說。

如果他聽信江日勝的話,袁軍之此時還在他手裡。說不定此時與重慶會談的,會是東京的特使呢?

日本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與中國和談。哪怕作出一些讓步,只要中國的華北、華中也行嘛。

日本在中國投了上百萬軍隊,這些軍隊如果放到東南亞,還不是橫掃美英?如果北上,德國會是現在這個處境?

江日勝「吃驚」地說:「吳元是袁軍之?」

袁軍之抵達重慶後,重慶方面向延安表達了謝意。此事發生在山東分局,中共中央也表揚了山東分局,最後,給了水草情報小組一個大大的嘉獎。

因為水草情報小組的性質,沒辦法公開報道和表彰,榮譽只能留在檔案,報道更是止於山東分局。

武山英一嘆息著說:「你的判斷很準確,當時聽信你的就好了。」

他一向自負,哪想到這次卻走了眼。同時,他也為自己沒有足夠江日勝而自責。江日勝的行動能力確實差了點,但他的情報分析能力還是很強的。

江日勝安慰道:「這也不是你的責任,如果青井真光能把人看住,就算找錯了人,也不至於讓他跑掉。」

武山英一說道:「青井真光從一開始就沒誠意,如果他能配合我們,哪怕把你挑出來的人交給我們,也不至於讓袁軍之逃回重慶。」

江日勝附和道:「是的,人是在青井真光手上丟的,他應該負最大的責任。」

武山英一點了點頭:「我同意你的觀點,以後軍部問起,你也要這樣回答。」

江日勝信誓旦旦地說:「不管誰問起,我都是這樣的答案。」

袁軍之在重慶出現,消息傳來,軍部肯定還會追究。武山英一和青井真光負有主要責任,但誰的責任最大,還要看他們的自述。

武山英一突然問:「特高支部在新華院調的人,都到位了嗎?」

新華院原來對濼源公館的工作還是很配合的,畢竟新華院有相當一部分人是濼源公館送過去的。

然而,自從田代的事出來後,青井真光對濼源公館的工作,不僅不配合,反而經常人為製造障礙。

江日勝搖了搖頭,嘆息著說:「還沒有,我們要的人,新華院那邊經常卡著不放。」

武山英一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那怎麼行呢?我們要的人,不管什麼人,新華院都必須放!」

江日勝說道:「應該這樣。」

武山英一說道:「另外,小野可能要走,你剿共班的輔佐官就沒有了。」

小野判斷失誤,把李奇濤認為袁軍之,導致真正的袁軍之被救走。小野沒有後台,又是個士官,是個人都可以拿捏他。要不是他只是個士官,恐怕這次袁軍之事件,小野就要負全責的。

新華院的青井真光,一直咬著小野不放,將袁軍之的責任全部推到他身上。田代被俘後,也沒有消息,青井真光將之視為被迫。

江日勝驚嘆著說:「啊,那太遺憾了。」

武山英一冷冷地說:「這也是沒辦法的事,他必須為自己的言行負責。」

小野負主責,他負次債。如果小野跟寺田清藏一樣也是少尉,武山英一基本上就不用負責了。

江日勝說道:「我去看看他。」

自從小野擔任剿共班的輔佐官後,江日勝就把原來的辦公室騰了出來。小野當時也沒跟他客氣,一屁股坐到了原來的辦公椅上。

江日勝再到這間辦公室時,看到小野正落寞地坐在辦公椅上,神情恍惚,嘴裡喃喃自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江日勝佯裝關心地說:「小野君,你還好吧?」

小野突然回過神來:「哦,江桑啊。」

他的聲音嘶啞,一下子好像蒼老了十幾歲一樣,再也沒有原來的傲氣。

江日勝說道:「小野君,你該走了。」

他的語氣依然恭敬,但有了催促之意。從現在開始,這裡又是他的辦公室,小野估計也回不去了,不出意義的話,軍法會議在等著他。

江日勝的話剛落音,辦公室的門被兩名凶神惡煞的憲兵撞開。兩人看到小野就撲了上去,將他雙手扣在後背押了出去。

小野突然大喊道:「我誓死效忠天皇。」

聽到小野的喊叫,剿共班很多人都跑出來看熱鬧。

江日勝臉色一冷,厲聲說道:「你們要幹什麼?小野從現在開始,不再是剿共班的輔佐官!還不回去工作!」

聽到江日勝的話,所有人噤若寒蟬,特別是彭勇輝,臉上露出尷尬的笑容。想拍江日勝的馬屁,又怕拍在馬蹄上。

「彭勇輝!」

彭勇輝正要退回去,突然聽到江日勝喊他,他全身一哆嗦,馬上跑了過來,臉上擠出乾笑:「江部長有何吩咐?」

江日勝說道:「把辦公室的椅子扔了,去買把新的回來。」

彭勇輝看了一眼,詫異地說:「那把椅子不是挺好的麼?」

「啪!」

江日勝再給了他一巴掌,怒聲說道:「那把椅子小野坐了,馬上被撤了職。難道你也想我被撤職嗎?你居心何在?」

彭勇輝捂著臉跑開,一邊跑一邊說道:「我馬上去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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